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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诗歌
2018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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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在新疆(组诗)

此刻,我在新疆(组诗)

 

牧之(布依族)

 

库尔勒

 

只要眺望,沙漠、戈壁、楼兰姑娘

都会如时间与流水,像荆棘遍布人生

与库尔勒纷飞的大雪,在天山,引渡

旧朝的马蹄,不问时光的深邃

和罗布泊的神秘,只要将关隘的往事

收归孤独、豪迈、无畏,然后

我们的内心自然平静、悠扬、无悔                   

 

那么多的梦,如铁门关的春风

在库尔勒的孔雀河边将沧桑的水

留给朴素与淡定,看巴音布鲁克

孕育岁月重燃的花事,把脸

贴向奔跑的岁月,之后,含着香梨

泪汪汪地呢喃,库尔勒,库尔勒

 

罗布人家

 

沙漠深处,时间回到旷世苍茫

塔里木河的水加入了喧嚣,涟漪

一个接着一个,与抵达的旅人

一起在罗布人家门前的胡杨树

细数岁月的年轮,悟罗布人的

前世今生,与弥漫的漠风和大雪

驮着天山斑驳的冷月,向西跋涉

 

与时光保持距离,风尘依旧漫卷狂沙

万物在微醺,红柳在摇曳风云

骆驼刺与罗布人的目光,在唤醒

丝路甜蜜的知觉和绽放的欲望

而罗布人家的路,拂晓时分

在沙漠送风、送雪、送辽阔

 

此刻,沙漠的骆驼已逃过

一块枯骨的阻挠,干涸的绿洲里

有波光闪现,有鱼翔浅底

 

铁门关

 

古道、西风、瘦马,断壁、遗址、漠风

丝路途中,饮马孔雀河,故人的哭泣

与广袤的斑驳,用惊奇孕育一排排胡杨

骆驼倒下,时光穿越我们想象的时空

张骞、班超、岑参留下的足迹与吟唱

如风与沙漠留在我们梦中,与红柳驼草

一起拉近天山的余脉,铁门关便与岁月

天各一方,而那熟悉又陌生的

塔依尔与卓赫拉的爱情传说,与我们

在铁门关下一起回首天山的落月

我们的脚步就不再踯躅,内心豁然开朗

 

红柳不死,漠风不断,时光的留言

在我们的沉默中涉水而去,只有骆驼

丢掉谎言,欺骗,怯懦,悔恨,迷茫

风尘仆仆地敲开岁月之门,放任流离

我们从铁门关出发,丝路上青铜的光辉

与祖先的灵魂一起,把历史的碎片掩埋

 

一缕烽烟划过天际,云绕开了涌来的风

铁门关,有高处不胜寒的思考跌宕起伏

在沙漠的烽火中目睹生命与凡尘的诀别

一些往事便有时光的绵长,与戈壁

在边关的冷月中,洗涤旧时光,遥看

漠风一阵又一阵在铁门关流放砂砾

斑驳的尘世便有一束透明的光亮,把

孔雀河与我们留在铁门关的灰暗照亮

于是,身披积雪的天山,有风蚀的岩画

与悲壮和凛冽相拥,而我们的身后

铁门关正弥漫着的佛语梵音在袅袅而升

 

博斯腾湖

 

素面朝天,鸟们继续在湖上飞翔

芦苇低垂,远方的落日又回到思念的源头

我们登高,在天山问牧人,羊场小道,可有

四面环水的孤单,被月光笼罩着,与岁月

交谈或拥抱,等湖的上善之水,有佛光闪现

 

有风,来自天山,轻抚湖岸的柳条

旧时光,和飞鸟一起经历的沧桑与危险

让我们如博斯腾湖的湖水从澎湃到寂寞

然后,与循环的万物一起感悟浪花的苍茫

于是,红尘中我们约定,百川入海之时

要和博斯腾湖的水一样翻滚、飞溅、奔涌

为遥远的大海注入血液,把梦还给岁月的辽阔

 

夜色随湖道拐弯,我们把登高的仰望收起

祖先们在博斯腾湖放逐的身体被湖风翻动着

我们虚度的时光学会了用繁华隐藏自己的孤独

而博斯腾湖的湖水和我们的祖先一样,依然用

淡定和缄默留住自己的前世今生,让风驮着

我们的生命之帖,开始不恋滚滚红尘,而是与

天山上悬挂的月儿,在大漠孤烟的古道里

和驼队在断壁中,想念草地、红柳和胡杨林

 

天山雪

 

此刻,所有的时光都在天山凝固

雪的风韵与风骨穿透了雪莲内心的汹涌

天高与云谈在天山的纵深地带打坐参禅

我们空旷而虚弱的内心,与岁月的诺言

在天山的风口张望雪鹰飞翔的魄力

面对雪山,与蛰伏的雪豹卷走岁月的虚弱

 

月光与天山雪交相辉映,牧人隐忍而肃穆

开始搭建云的梯子,悠扬的冬不拉有爱情

随琴声在天山脚下起伏跌宕,搅动马蹄声声

飞扬的雪便心有灵犀与望穿秋水的眼神

温暖哈萨克小伙内心的情涛,穿透

千年的寒冷,与时光一起接力爱情

 

在天山,雪在月光里悠闲的踱步,绿在退潮

从此山到彼山,引渡饱经风霜的雪莲

回到佛光的闪烁中,与我们思想的微风

沉淀天山雪千年的绝唱,与沧桑遥相呼应

直到鹰翅划出的风声和牧羊人的身影

一脉相承,我们便与天山上被风蚀的山岩

一起,随流淌的雪水,在一片苍茫里疗伤

而往事已经老去,天山的雪依然再下

 

胡杨林

 

西出阳关,在漠海、戈壁、绿州

时间仿佛逝去,而胡杨树却在坚守

苦难中的苦难,守望每天冉冉的黎明

 

三千年不死的爱情守望,直抵我们灵魂

与行走沙漠的人,用倔强的声音

将胡杨的树枝阻挡蛮荒,揉动红尘的惆怅

 

飘动的声声驼铃,与沙漠古道孤独的烽烟

仰望天山,顿悟胡杨的每一片叶脉

直到拂动的胡杨林将驼队的隐痛抚摸化解

 

楼兰姑娘的琴声戳痛了尘世的风,岁月用

天池的呓语与阳光的碎片,笼罩着红尘

而牧羊人,在胡杨树里变得更深邃神秘

 

日出日落里,雪莲和鹰在天山相依为命

月亮转过身,与胡杨林和一朵飘飞的雪花

将我们在尘世的眺望,揉成八千里路

西域叱咤的沧桑,岁月衍生的枝蔓

 

而此时此刻,西去的夕阳与漠风

正在拨开草原悠扬的呜咽,我们与灵魂

便枕着胡杨林的涛声与沉默的马相拥而眠

 

骆驼刺

 

在戈壁沙漠,一簇一簇,用独有的生命

与风吹砂打,灼痛我们的渺小与狂妄

而骆驼却以自由者的身份同漠风一起

等待有道的万物狂奔而来又悄然离去

然后,保持着餐风饮露的孤独和明媚

 

摁住我们浅薄的念头,掐断我们单调的想象

一些红尘的俗事缠绕我们,一匹陌生的野马

学着在啃食骆驼刺的叶片,它饱经风霜的眼

在驼铃响起的那一瞬间,隐藏着内心的朝圣

天空的颜色便开始烂漫,骆驼刺有漠风禅影

 

时间的河流和万物的孤独闪现风化的尘埃

沙漠里每一簇骆驼刺都有坚硬的骨骼,抵御

火焰都不能消融的涛声,之后,同雪峰碰撞

释放触手可摸的月光,守护时光寂寞的承诺

用我们内心的祈祷演绎骆驼刺的雪月风花

直到沧海和桑田在沙漠里与骆驼刺藕断丝连

 

达坂城

 

王洛宾和他的的传说走了,达坂城的姑娘

辫子还那样长吗?岁月的牵手

是否,还可以唤回三毛迷失的归路

 

又大又甜的西瓜,被一个刚到的诗人

在古道上,用时光穿越的想象剖开

尘世的脚印,便和驼队一起跋涉

积雪的丝路,达坂城姑娘的故事

在达坂城外的绿洲里美如落霞

 

达坂城的月色牵住我们的目光

戈壁深处的歌谣,滋生飞翔的翅膀

风与沙扬起的方向,与达坂城的姑娘

和我们途径的诗行,藏起瞬间的温婉

映照冰山上来客把秋水望穿的眼神

 

于是,达坂城的姑娘弹起的冬不拉

与她们的爱情,和岁月一起

在达坂城外明媚委婉,天高云谈

 

巴音布鲁克

 

从时空的隧道穿越,与天山的晚霞一起

看马群兀立,聆听土尔扈特部落的歌谣

在九曲十八弯与巴音布鲁克的天鹅对话

撕碎我们袅袅的尘念,与天鹅湖为邻

低下腰杆与一片牧草为伍,和远处的雪山

跋涉的驼队一起在马头琴的低回宛转里

定格温柔、潇洒、洁净、窈窕、多情

 

雪山照耀,巴音布鲁克蕴藏的历史传奇

和天鹅湖的深邃、天山的巍峨,构筑了

草原起伏的旷远,梦幻与悠扬,而我们

被牧羊人的背影牵动着,让自己内心

逼仄的荒凉枕着巴音布鲁克的风声入梦

 

而此刻,苍鹰掠过天山,风与雪正在对峙

落满沧桑的历史将早已生锈的刀戟抛撒

在荒漠与绿洲之间,牧羊人饱经风霜的双眼

依然能把逝去的岁月一丝丝抽离,直到我们

把东归路上的悲壮和土尔扈特部落带来的

九个太阳,在巴音布鲁克草原永远定格

 

塔里木河

 

云遮住月光,塔里木河在沙漠的蜿蜒

依然没有踯躅,楼兰从梦里醒来

戈壁滩或骆驼之死让鱼变成了化石

而红柳不死、胡杨不死,骆驼刺不死

 

塔里木留下的玛坚勒克遗址有佛光普渡

我们听见了漠风的诺言,一场大雪

正在蛰伏着、冥思着,与古城墙垣

如何做到心有灵犀,引渡饱经风雨的灵魂

而罗布人家的游客们在塔里木河岸的寻觅

找到了卷走我们诗意的漠风和砂砾

 

风在塔里木河穿梭,一条想飞的鱼

完成了跃龙门的凌云壮志,逝去的往事

沿着故道返回,就像塔里木河的水

遇见喀喇昆仑山的一场雪,直抵

沧桑岁月的眺望,和行走在沙漠的旅人

将尘世的牵挂乘风踏云,之后,让我们

与塔里木河的余晖在雪峰下美轮美奂

 

天山天池

 

远眺博格达峰,依然有时光的流连忘返

与天池的传说,雪峰的震撼,在高原

成就了风雪的梦幻,亿万斯年的守望

让飘逸的白云划过天际的惊雷闪电

赐予天山鬼斧神工的万千气象

用天池纤尘不染的娇容与大地交相辉映

 

此时,天池静默的时光开始凝固

那些马儿、羊群、蓝天、草地……

那些冰川、雪峰、松林、云杉……

从远处席卷而来,与我们交谈或拥抱

而被渲染的寒冷绕开了岁月的飞雪

看风追逐云,看云追逐风,于是

天池的美轮美奂在岁月中空前、绝后

 

想留一袭眷恋,拂动天池蔚蓝的肌肤

而湖水在迎风摇曳,天池激荡的磅礴大气

便与天山的余脉在一棵胡杨树下

和风雪一起波澜不惊,我们只有在湖畔

将世俗的行囊放下,叫一声天池、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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