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城掠过的沉思

从水城掠过的沉思（组诗）

牧之(布依族)

与岁月，在百车河滴血相认

穿过岁月、磨难、荒芜和流水

时间的影子打开尘封的冬雨

一些悬而未决的美，在百车河

与姗姗而来的我们，推杯换盏

等河畔的雏菊和月光

在老照片里读祖先的仆仆风尘

进入疏旷的记忆，高原之上

另一种人生的洗礼，与我们

在百车河同岁月滴血相认

与参不透的红尘一起

收抚我们慌乱的心

拜水城的山，谒水城的水

在百车河，夕阳的余晖携时光

运转于水车的骨节，至高的寂静

坐收春风化雨的告白，和风调雨顺

登高远眺，摁住我们的心跳大喊

而山谷的回音，仿佛有祖先在聆听

他们千年之后的萦绕余音

在玉舍，做一朵盛开的野花

我们来时，玉舍的雪们都回故乡了

而古驿道的马蹄声和逝去的枯叶

还在准时融进落日的余晖

那些离开故乡的人，也还在异乡

数着飘散的月光，想象着

玉舍拂面的雪花，让心跳放松

此刻，有我们祖先的虔诚在玉舍打坐

未启的木鱼，如莲盛开

那些来玉舍看风景的人，都成了

游子带走的风景，他们把脸埋在怀里

羞涩着，从我们的面前一闪而过

而我们，只想在玉舍做一朵盛开的野花

渴望空山新雨后，与无形的苍茫

做高山流水的知音，与尘世角逐

喧嚣与纷扰，之后，留下

孩子般银铃的笑声，洁白而吉祥

在海坪，与时光对酒当歌

在海坪，尘世开始竖起耳朵

在彝族的方言里，英雄支格阿鲁

爱憎分明，功绩铺满天际的苍茫

而时光与我们穷尽山水曲折

和退了又退的暮色，在海坪

借着山风，冥想盛世与烽烟

时间老去了，晚风漾出了静谧

英雄支格阿鲁，撑起颅骨内的灼热

点燃海坪的篝火，激荡血液的涛声

给我们留下一声春雷

与草木风尘，坐在山之巅

看诗酒圣贤，在海坪落地生根

我们的旧梦在海坪苏醒

鸟鸣沿着红尘遗忘的山路远去

而一个时光的弧形，与沧桑

在月光下悄然拐弯

我们便在岁月的隘口，拥抱

然后，在海坪，与时光对酒当歌

在北盘江大桥，抚慰祖先

一桥，在北盘江飞架黔滇

岁月的天堑和祖先的马蹄声

已变成残垣断壁的纪念

我们在桥上冥想，北盘江峡谷

和那被割裂的苍穹，就像那

涉世未深的故人，与时光

迎着落日的壮美

不再想鹊桥的疼痛

一群大雁南飞，我们的祖先

也不再等雨夜的归人，与沧桑

穿越云层的厚度

把哭与笑的次序颠倒

在北盘江大桥上

抱紧一粒飞驰的种子入眠

与静修的禅心，在缭绕的雾中

看落雪的远山，敲响时光的崖壁

北盘江大桥之上

有我们祖先的深邃、睿智流连

而正在飞翔的春天

与我们刻骨铭心的爱情

倾听彼此的心跳，与一绺阳光

或者一句鸟语，备下一壶老酒

和大桥飞驰的时光，抚慰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