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当诗画（组诗）

乌当诗画（组诗）

牧之（布依族）

回到布依寨

熟悉的鸟鸣

就像我熟悉的布依方言

在一个叫王岗的布依族村寨

让我在村口的一棵老树下

回想父亲苍茫的泪眼

和岁月在薄暮的风中摇曳

另一种时光

在王岗的山坡转动

我童年的铁环

在祖先历经的沧海里

成为一道道回家的车辙

和落日，和云朵

皈依在王岗层叠的山峦里

回到布依寨

祖先们那一封没有寄出的家书

就像简牍上千年的文字

追着我童年的红蜻蜓满山跑

直到高山与流水成为知音

直到我的爱和王岗布依寨

在前世和今生中紧紧站在一起

在王岗村打糍粑

打糍粑，我是有童子功的

这个祖先们传承的技艺

在我这个布依子孙的手上

如花朵，在王岗的春雨中灿烂着盛开

之后，和那只落在院坝的麻雀

与前世经过的山川河流

等祖先那一场不约而至的盛宴

风吹尘埃

我记忆的碎片里

糍粑的馨香，一如母亲的呼唤

在村边的小河此起彼伏

就像此刻，打糍粑的一起一落

伴着晚风，和布依米酒

在乡音中，相拥而泣

在香纸沟

季节，退去了色彩

香纸沟仍美得像一幅画

而暮色的经书里

有蔡伦深邃的眸光

在香纸沟，沿着风的方向

把星月，留在香纸上

任岁月翻读吟诵

在香纸沟，有雨打芭蕉

而日落西山正蕴含着生的波澜

风一吹，那些祭奠和怀念

与山上的野花一起

轮回我们放不下的心事

在红尘的册页里

听远寺的钟声填满月色

而此刻，我们正用手心接雨

离开香纸沟雾的缭绕

遥想少小远离的故乡

乌当别绪

踩着彼此的脚印

我们在乌当的山水中穿行

执迷的风景，用它的逶迤

往我们的灵魂深处

安放，月亮之上的歌唱

布谷鸟，啄穿了我们的心

乌当的故人们正在围炉饮酒

被岁月惦记的诗人们

在甄别乌当酒酣耳热的诗句

而杏树，已悄然在风中发芽

我们依着时光的墙

乌当的古道在秋风中隐身

蒹葭开始苍苍，白露开始为霜

而我们的伊人，在乌当的一方

听风声，看月上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