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记忆

 一

秋伸了个懒腰
它需要一段松松垮垮的时间
好懒洋洋地晒一晒这正好的阳光
它需要在一个舒适的下午
把已有的收获打包
然后寄给那些陪伴的风雨
也寄给一小撮枯萎了的树木花草
如酒、如诗
如一些随风飘逝的话语
在事物间晕开
它知道树木会在来年返青
花草也会再次鲜艳美丽
季节的轮回如同一场安排好的舞台剧
秋现在唱主场
它把春的字幕打在天空
把夏的火燃在胸前
它想尽量避开寒冬的侵袭
好制造一场刻骨铭心的浪漫
那些飘飞的枫叶
那艳艳的血色的红
是秋正在追寻的爱情


   二

枯萎与艳丽并存
这是秋呈现的景致
枯萎里有疼惜
委婉的琵琶声
单薄的竖笛
鸟儿飞来又飞走
一个人面对夕阳站在路口
该回的总该回来吧


此时的爱情开始向深处延伸
踩着一大片的落叶
脚下是别样的抒情别样的咏叹
多么含蓄多么深情多么坚实

秋的天地一望无际
秋的悲情与喜念糅合在一起
秋使一个人变得深沉
秋让平凡的生命
有了轻重承接的定力


   三

秋写下的是一本巨著
它写消亡
写等待
写重生
写伟大与渺小
写浩瀚与细微
写一段光阴里的黑白交替

写一个人的青春留下的最后的激情
写大地的丰盈与荒凉
写天空的高远与乌云的压迫

一个人已经把秋坐实了
他是儿子是父亲
是甩开臂膀的弄潮儿
是用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
换来精神馈赠的
仰天长歌的智者
他的秋天菊花盛开在后花园
他梦的长廊挂着粒粒饱满的紫葡萄


   四

秋的夜也更深了
月光敞开朦胧的帘子
思念的秋水在湖里悠悠自成涟漪
秋把愁字挂在耷拉着脑袋的柳枝上
柳枝的衣衫换了一半

夜深处
梦的影子被隐隐约约的琴声绊住
春天走得太急了
它把一粒红豆放在襁褓里
秋该把它送给谁呢


   五

秋天的杨树穿着一袭黄衫
使人想起幸福的黄手绢
一大片的杨树林就是金黄一片的黄手绢
它们像波涛汹涌的浪涌进你的眼前
那是诗意的浪幸福的浪
那是一个人爱的最炽烈的渲染

秋不再萧索了
秋的交响乐千回百折
蓝天白云是知音
高山流水来助兴
秋把厚重
刻进大地的深处
融进一个人思想的深处


   六

秋没有浓妆艳抹
它是本色上场
秋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它借风的手把大地清洗了一遍
秋风扫落叶越扫越清爽
连蓝天也跟着澄澈了起来

秋看到风在转向
它顺着来路追寻过去的记忆
那些遗漏的穗粒正在沉睡
秋给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收尾
从前的事情太久远
它也要枕着月色慢慢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