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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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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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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


我们开始重新认识,既有老朋友的轻松、惬意,又有新朋友的新奇、兴奋。我们相互靠近,在一丝柔柔的清风里,在一滴缠绵的春雨里,在一宛悠悠的湖水里,在一声轻轻的慨叹里。

我们成为彼此,共同呵护一颗新生的纯澈的春心。它有垂丝海棠抱紧的羞涩,有美人梅不慎泄露的娇媚,有青青垂柳渐渐铺开的诗情。

我们互相打量,眼眸里闪动着彩色的光芒;我们互相问候,声调里碰撞出瓷器的清脆质感;我们在昼夜均衡交替里,精心营造一个又一个生动而唯美的梦境。

春天,你在一方方充满生机的田野里。那是草色绿无涯的田野,是清风徐徐,馨香沁人的田野,是一大片绽开嫩黄娇容的油菜花的田野,是鸟儿矫健的翅膀掠过烟雾飘渺的苍茫天空的田野。

当然,仍然有一丝余寒,在风中滞留,仿佛那些曾经躲闪不及的暴风雪造成的怆伤还在一阵阵地撕咬着未结痂的身心。好像那余寒里有从旷古传来的沉闷的叹息,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所有的痛痒里也许掩藏着最深情而宝贵的馈赠,所以,春天才会闪亮登场,并且迅速将璀璨的春色,傲然铺展在曾经灰暗荒芜的大地上。

现在我和你朝夕相伴,我生命的一半开始闭合,像闭合一丝冷风带来的寒颤,一片枯叶引起的伤感,一次日落带来的沮丧。我在越来越沉寂的日子里,有了清风晓月的从容与淡然。

当然,因为春天,你这举着希望火把的使者,我生命的另一半又适时恢复了蓬勃生机,仿佛时光总会在最糟糕的时候又有了退回重来的可能,而且渐渐占据了我的全部生命,使我不再自怨自艾,唏嘘叹惋。你看啊,因为你的公正与慷慨,我们赖以生存的大千世界,又重新变得生动热闹而意趣盎然,而我,也因为一个新春,又有了青春重来的信心与活力。

春天,使我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像一颗草一样地慢慢青绿,一朵花一样地缓缓绽放,一滴雨一样地悄悄落进泥土,一只幼虫一样地悠然蠕动着小小的身躯。

那一株株野荠菜,在青绿的田间地头,舒展开自己绿油油的菜叶,晒着暖和的春阳,等待有缘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走近,轻轻挑动那缠绵着的根须,把它们带到一个烟火味十足的家园,用最清澈的井水洗净,切成恰当的分寸,做成香喷喷、鲜滋滋的各色佳肴,在细细咀嚼品味时,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多姿多彩的春天,就稳稳地,融进了一个人的全部身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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