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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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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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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开与合

那天的月色美吗?那天的风有几分力度?那天故事发展的源头是该追溯到两年前吧?那天,她又做回到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她被他引领,一步一步靠近床沿,她有本能的心慌,本能地预想到将要发生什么。她想抗拒,却感到力不从心。她随着他倒下去,枕头温柔地接纳了她的头部,他的拥抱覆过来,他被她圈在身子下,他的手开始动起来。突然,在那一刻,她想起了余秀华的诗:睡你或者是被你睡,其实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身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重新打开?啊,不!我不要!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排山倒海的哀痛,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忍不住哭出了声,那一刻,仿佛世界末日来临,那一刻,在她的心海深处,有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地,隐在遥远的远方,含冤地凝视着她。

啊,不,我不能!她拼命挣扎着起身,挣扎着理好衣服,冲出了房间,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惊慌失措的他,被打蒙了一般地立起身,傻傻地站在闭合的门后愣了一会儿神,然后下意识地打开门,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唉,又是这样,恋爱两年了,她从来都是不让他近身,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发展,以为可以水到渠成了,到最后她还是临阵脱逃了。这个奇怪的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夜好静啊!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鸟的低鸣,像梦里的呢喃。她一个人踽踽独行,有些恍惚。那个屋子里的人应该算是她的男朋友了,这是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愿意稍微走近的一个男人。而这样的走近,意味着她要彻底地把心底的那个人忘了,彻底地让生命再重新打开一次。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那个人的影子总在?为什么她一面对别的男人就有种要被生活完全抛开,被自己完全葬送,仿佛要遭遇灭顶之灾的绝望与刻骨的伤痛呢?

那个人,是在一个夏天的雨夜走的,他是为了救她走的。那个雨夜,本来是多么浪漫的一次旅程啊。他们恋爱五年,快要结婚了。这幸福的五年对她来说像是把她一生最美的光阴全部消耗完了。她被他呵护着,他带她周游了许多名胜古迹,他们有过无数次的山盟海誓,以至于她觉得,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分开了,是真的到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地步了。可是,他还是走了,走得那么匆忙,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当他从疾驰而来的车轮下救出她以后,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三天后,他醒了,不能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她。她拉着他的手,心疼得几次哭晕过去。她喊他,求他开口,求他抱她,或者把她一起带走。

他开不了口,眼神却一刻未曾离开她。她不吃不喝地守着他,语无伦次地对他叙说着点滴过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小时,三小时,整整十个小时,她说不动了,嘴唇却还固执地掀动着。她两腿发软,索性费力爬上了他的床,她挨着他躺下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左耳贴着他的右耳。突然,她听到了他发出的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叹息。她惊得坐了起来, 她看到,一大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他的嘴唇吃力地蠕动着,眼神更急切地盯着她。她的心又千刀万剐般地撕裂着。

她紧紧地贴近他,他的喉咙里滚动着嘈杂的声音,像有一列火车刚刚从他的身体里开过。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她听到了四个像从空旷的原野飞过来的字,细微、沉闷,却如轰天巨响:“好-好-的-活!”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有千斤重担被卸到地上,他突然一下子空了一样地,在她的怀抱里快速地小了下去。

小了,更小了,小成一个黑色的方盒,小成一个越来越远的梦与记忆,小成她眼里的一处风景,飘忽不定地,仿佛他在那风景里,与她捉着迷藏。因为这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她在他离开一年后独自走出了家门,她要把他们俩游玩过的地方再重走一遍。她固执地认为,他一定会在某个风景的深处等她,在某个午后,他会从一处幽深的林间走出,他带着固有的温和的笑,他轻轻唤她的昵称,他把一束野花举到她眼前,他演话剧一般地再次对她单腿下跪,说一声:“美丽的女郎,你肯嫁给眼前这位卑微的穷小子,肯给他生儿育女,做他那穷得只剩下一缕阳光的温馨小家里,最忠诚又乖巧的女主人吗?”他生前就是这样的,喜欢瞎说、搞怪,喜欢把自己说成一无是处的穷小子,也喜欢丑化她,但这一切都是她喜欢的。她喜欢他爱她的方式,喜欢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半现实,半梦幻的日子。

又是两年过去了,生活比白开水好一点点,她在行走的过程中写了七八万字的回忆录,借此,她放开了他逝去的肉身,却紧紧地贴着他的灵魂,她总觉得,只要心里有,一切就都还在,他在,哪怕触摸不到,幸福就还在,生活的色彩就还在。

这一年的夏天,她一个人来到了坝上草原,五年前,就是在坝上草原,那个雷电交加的下午,她下山时从山上滑了下来崴了脚,他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这一背就背了三个多小时,她心疼他想试着自己走,可是脚肿得着不了地,他笑着说:“这是上帝给我机会考验我呢,你就让我背着吧,如果可以,我是愿意背你一辈子的。”她笑着锤他:“哪能这么说,咒我吗?”

她照例在草原路北的民宿安顿好了自己,那个给他们烤过羊腿的小伙子笑着问她:“怎么这次是一个人来啊?你老公呢?”她疲惫地应答到:“他,来了呢。”小伙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应该还是一样的天吧,白云干净而洒脱,有种超脱尘世的快活与逍遥,虽是高高地挂在天上,可是在她看来却似乎离她很近。草原里的草也是一样的青绿而稠密,几匹马在悠闲地吃草,而半山腰的羊还是多得数不清。她慢悠悠地走过一片桦树林,像上一次一样,往就近的山顶上爬去,她说不清那是不是他们一起登过的山顶,她总是有点路痴的。那个时候,她举着花色丝质围巾,迎风立在山崖边,他对着她按下相机快门。

终于上山了,迎接她的还是那些认不出名的各色野花,它们散散漫漫地在这个山顶闲居着,有种与世隔绝带来的超然的美。她在一丛紫色的野花边坐了下来,远处起伏的山峦若隐若现,世界大得只剩下孤立的她和一些静默着的野花野草,她在那一瞬间忘了自己来自哪儿,又为何在这个下午,一个人不远千里,来到坝上草原,登上这么一座草原上的无名山。

现实中的一切都在远去,该接受不该接受的,总在以它们固有的方式,逼着她去接受,去放下,或者去遗忘,可是从哪里起步呢?一个人该以怎样的方式才可以脱胎重生,以致于像新生儿一样,又重新拥有生命的活力与无限的张力呢?

哦,天又暗了下来,也和五年前一样的,难道又要有一场暴雨吗?她警醒了一般地站了起来。要是这会儿再碰上雨,如上次一样大的雨,可怎么好?

她永远忘不了那场大雨,仿佛天被开了一个洞,那洞越来越大,且伴着骇人的电闪雷鸣,顷刻间他们俩浑身湿透。她从来没有在野外遇到过这么大的雨,以致于情不自禁地想找一个避难所。她慌不择路地往树底下奔去,他一把拽了她,喝道:“傻了?你找死啊!这会儿怎能躲树底下呢?”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柔声说道:“别怕啊,有我呢。”

一滴雨下来了,她打了一个寒颤:真的又要下雨吗?可是这次没人保护我了,索性就让我随着这场雨跟着他去吧。她突然来了冲动,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闭上了眼睛。又是一滴雨,再一滴,雨越来越紧了,她心里的悲怆也越来越紧了,而另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释然也越来越紧了。她突然发疯般地亮开了嗓子,喊了一声:“哥,你等着我啊,我来了啊!”同样的电闪雷鸣,把她的声音切成无数块,每一块都像玉石般地击打在她空寂的心头。好了,一切都了了吧,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喂,你干什么?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傻坐着呢,快点随我下山去!”突然,一个人凭空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勉强睁开眼睛,一个男人模模糊糊的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的眼前。

“哥,是你吗?是你来带我了?哥,你要带我走是吗?”她立时站了起来,突然有点晕眩,在倒下去的一瞬间,一双手臂接住了她。

“快点随我下山,雨越来越大了!”

她踉踉跄跄地被来人拖拽着,天又在不断地发着破裂的声音,她再次浑身湿透。她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双脚:双脚好好的啊,没有崴啊。这是怎么回事?身边这个拽着她胳膊的男人是谁?他不是我哥吗?

她突然醒悟了过来,迅疾仰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她尖叫了起来,用力从男人紧拽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她立在一个下山坡,愤怒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骂道:“你个臭流氓,你想干嘛?你给我滚!滚远点!”

男人怔住了,但只是一小会儿,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摇着头甩着脸上的雨珠,赌着气对她吼道:“行,我流氓,我走了啊,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好心当着驴肝肺!”说完,他迈开腿,自顾自地走进雨帘的深处。

她愣怔着,不挪步,也不说话。只一会儿功夫,他不见了踪影,而她,完全被瓢泼的大雨裹住了。她突然有了深刻的恐慌,她想,那个离她而去的男人不是她的哥啊,她的哥早在两年前就走了,远远地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独行,她早就失去他了,且再也找不回他了。

她突然有了排山倒海的伤痛,不由号啕大哭起来,她哭得山崩地裂,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犹如要随着这破了的天把自己完全消融,一点点影儿也不剩。

她跌坐在雨水里,不再起来。就这么消失吧,没有生与死,没有悲与欢,只是一阵风而已,只是一场雨而已,只是鼻翼间的一次喘息而已。都结束吧,结束吧。

突然,一双手臂伸了过来,她再次被人硬拽了起来。那人到底还是折了回来,他不再理会她的撕咬谩骂,只是一声不吭地拽着她往前走,她倔强地反抗着,那人的力度却越来越大,最后索性扛起她,在雨中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这画面怎么和五年前的差不多呢?她又一次眩晕了。她不再抵抗,身子放松了下来。她悄悄闭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对她说:“我要一辈子都背着你的,一辈子。”

这个时候她突然冒出一个傻傻的问题:一辈子是个什么概念?几分钟?几年?还是它不是一个数字,只是一种意念?她的泪混合着雨水,一起灌进男人的脖子、后肩,透过雷雨,她隐约听到了男人深重的呼吸。这个人是谁?是哥让他来的吗?他为什么有着和哥一样的身段,和哥一样浑厚的嗓音?他这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就这样,她认识了现在的他,他们本来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只是因为一次旅行中的一场雨,他不顾一切地救了她,然后带她下了山。

第二天,天晴了之后,他们又一起重新游玩了坝上草原。

他没有询问她任何问题,只是不断地说着自己的话,从他的口中,她知道了他和她是一个省的,他因为刚刚从公司辞职,所以趁着找到新工作之前出来散散心。

他本来就喜欢旅游,可是大学毕业之后工作太忙,赚钱赚得他都快忘了生活本质的味道了。就在业务做得风生水起时,他突然动了辞职的念头,把一头雾水甩给了老总,一个人背上了简单的旅行包就跑了出来。

他已经出来有一个月了,坝上草原是最后一站,这以后,他打算重新找一个新的行业,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

她静静地听着,很少插话。

他们在一起玩了两天,然后他送她上了火车,并且要求加了她微信,她没有拒绝,想着回去后删了就是了,从此两人各奔东西。

她以为这只会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她没有想到,他会在分手后的第二天给她发微信。

他觉得认识是缘分,不管怎样,大家可以试着进一步地熟悉与了解一下。

这之后,他时不时地会发微信问候一声,或者给她发一些好看的文章、视频什么的。

慢慢地她有点依赖他了,偶尔哪一天他没有问候她,她会情不自禁地想他。再以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但她始终不肯讲她的过去,仿佛那是一片涌动着巨大潮水的海,一旦浪潮涌来,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又会有被淹没的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与她相处着,她也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半颗心,与他周旋着。夜深人静时,她会想到,这样不好,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一次,他终于挑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他明确地告诉她,他爱上她了,他要她做他女朋友。

她犹豫了一个星期,然后淡淡地说了声:“好!”

他们开始约会,通常是他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来她的城里,有时两人结伴去另一个地方,但她从来都不肯与他住一个房间,也从来不肯与他有过分的亲密。

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他们做得最多的就是拉着手一起漫步,或者,她会把她的小脑袋温柔地偎在他的胸前,偶尔,她会允许他吻她,但如果他有过分的举动,她就会受惊了一样地跳起来,然后尽力跑得远远的。

等他平静了,她会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走到他身边,轻轻说一声:“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请给我时间,好吗?”他忍不住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做个爱有这么难吗?更何况你是我女朋友呢!你怎么这么保守啊?”

她不回答,只是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睛里汪着清澈的水,仿佛这个女人是从山泉里走出来的,仿佛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仿佛她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她是不需要俗世具体而炽热的爱的。

那天,她跑出去半小时后回来了,但她没有再进他的房间,只是给他发了个微信,说了一声:“我睡了,明天我们好好聊聊吧。”

他看着微信中的这几个字,突然有种深深的疲惫感,唉,这个女人啊,两年了,她还是没能完全向他敞开心扉,也许,该结束了吧。

第二天,他起来时,她已独自离开,只是在前台给他留了一封信。这是她给他的第一封纸质信,也许也会是最后一封吧。他们一直是微信交流,这会儿捧着她的信,他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父母的那个年代。

她的信写得断断续续的,仿佛有种无形的隐忍在里面。她告诉他她的爱情,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完全操控着她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讲,有过那样的一次深刻的爱就够了,生命的完全的绽放也就在那一次吧,那种深刻的爱的体验,是灵与肉的最高的享受。

她曾试着走出来,试着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可是她发现,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那种感觉找不回来了,无论身体与身体之间再怎么碰撞,都产生不了那样的力度了。没有了那样的力度,又哪来的火花并由此催开生命的花朵呢?

她努力过了,但于事无补。她决定接受现实,从此以后一个人安静而从容地过自己的生活,不再纠结,也不再伤感。既然生命赋予她必须独行的形式,那就快乐地走下去吧。

他捧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唉,这个女人,到底怎样的一份爱情可以让她在失去后仍然不肯放手呢?

但是,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对她的爱又加深了一层。

这样的如此痴情又矜持的女人,应该是值得用心去爱的吧。

日子继续风平浪静地向前过着,又是五年过去了,他不知怎么的,再也没有了恋爱的兴趣,好像打他身边走过的女人都如蜡人一样。

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她,尽管微信还在,但却不再联系,彼此也都看不到对方的朋友圈。仿佛两边都是平静的海,碧蓝而深邃。

他在新的岗位里又有了好的成绩,闲暇时,他又拾起了画笔,画起画来。画着画着,就画出了点名堂。他总在周末去各个地方采风,他的画也会被一些刊物刊用,有的被人买了去收藏。

有一次他被邀请去另一个城市看一位他不熟悉的画家的画展,一进展厅,他就被那画的别样的风格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说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好像那些玄幻的光、流动的水、草色的涟漪、红色的火焰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一个个奇妙而令人叹惋的故事。他甚至能够听到从画里传出来的空灵的乐音,还有隐隐约约的曼妙的舞姿、沉郁的诵吟。而隐在这些视觉冲击的背后,分明有一颗远离尘寰的丰盈的灵魂,一直独自行走在茫茫旷野,固执地追寻着生命最本真的意义。

他痴痴地看着、想着,觉得这个画家一定是一位长发披肩、眼神深邃、满脸络腮胡子,有着桀骜不驯个性的中年男人。当他在画廊尽头看到画家的简介时,却惊讶地发现,办画展的竟然是她,但她用的是笔名。他一下子呆住了,心跳猛地加快。

他开始下意识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她,后来实在找得有点心焦,索性跟近旁的人打听,她现在在哪儿?

当他新认识的朋友把她引到他面前时,他们彼此吃惊地看着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朋友叫了起来:“你们认识呀?!”然后知趣地走开了。

那天,她穿得很飘逸,有种淡淡的仙气。

她化着淡妆,很精致的淡妆,淡到不留痕迹,又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的美。

她比以前稍稍胖了,脸色红晕了许多,且神清气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着。

他痴痴地看着她,心跳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他感觉,自己像个初恋的少年一样,傻里傻气的。

他在心里感叹道:这个女人,到底活出自己的精彩来了。

她站在他的对面,很大方地看着他。

他还是那么儒雅、帅气,五年了,没想到还能再碰到他。

那天,给他留下那封信之后,她就一个人回了老家,之后她开始换了一个人似的积极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她没有再联系他,但收到过他发来的一条微信,他告诉她,因为她的拒绝,他看到了她生命本质里坚守的那份纯粹与唯美。也因为她的那封信,他比以前更爱她了,他决定等她,无论天涯海角,无论猴年马月,他都要等她,他相信,命运会给他们再次重逢的机会,而再次的重逢,必定是彼此生命的最完美的绽放与融合。

他们看着对方,不说话,也不挪步。在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调成了静音且人流散去,唯有他们俩,成了世界的中心。

他们开始用眼神说话,用心灵说话。他们在寂静的时光里,任思想的潮水婉转、起伏,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彼此心灵的深处,那光打通了他们生命最隐秘的通道,他们看到,两只鸟儿,从通道出口处飞了出来,飞向了充满温情浪漫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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