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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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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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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白露这两个字是用来抒情的,抒一种浅浅的温和的情。这情,如一颗清澈的露珠,在满怀诗意的心头,闪烁着纯净透彻的光芒。

可以静静地感知,那样的秋凉,随着白露的到来而渐入佳境,它悄悄地潜进你的体内,是恰到好处的不冷不热,很体贴地替你驱除掉所有暑热带来的不适。

晨起时,走进近旁的任何一株植物,那枝叶上的露,是静等你邀约的美丽女子,她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心,阳光情愿把自己分成小小的籽粒,心满意足地住进她的心底,以助她一臂之力。于是你蹲下身躯,在她的冰清玉洁般的灵动里渐渐迷失了自己,仿佛那闪烁着的玄幻的光芒,是一颗露珠在自己最美的韶华,写给你的最深情、最炽热的情书。她那一颗可以一眼看到底的最真挚的心啊,已然毫无保留地全面敞开!而这,人间又有哪位女子能够做到呢?

就在那一刻,你会突然发现,原来世界可以如此的干净纯粹,只如这白露一般,洗净燥热与铅华,唯存最本真里的自然之美,在浩渺的天地间,自由展露仅仅属于她的,也许稍纵即逝的无限魅力。

如果时间充裕,我们还可以移步换景,走进任何一处被秋色氤氲的荷塘,看那蓬蓬的荷叶上面闪烁着的晶莹露珠和片片掉落下来的花瓣,有一种天然合成的静静相守的恬淡味道,这会让你不禁心生感动来。又有蜻蜓飞上枝头,是暂时歇脚的过客,搅动起一池的热闹,随着晕开的波纹,向四下散去。这样的景象又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感慨来,在瞬间明白,所谓美的存在,不只显现于一种花开时的艳丽,也篆刻在花落时的静美以及一滴露珠的闪烁带来的奇妙与玄幻的遐思。

在这样惬意无比的时刻,我们不由张开双臂,抬眼远望,目力所能感受到的,当然是真正的秋高气爽了。那白云如铺开的洁白的棉花,大朵大朵地舒展在蓝天上,有一种常人不能企及的畅快与自由感。

都放开了,一切都归入了一种有礼有节,有尺有度了。不再过度宣泄,不再肆意妄为,不再热情似火,不再惊天动地。

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恬静,被一颗亮晶晶的露珠带起,在不知不觉中,氤氲于广袤的天地间。

突然在这个时候很想亮开嗓子唱一曲《鸿雁》,就在这静谧的荷塘边,在习习秋风刮来的阵阵凉意下,对着荷塘延伸下去的不可见的远方,像降央卓玛一样,以低沉的嗓音慢慢吐出“鸿雁”两字,可能恰好撞见一群大雁从北方飞来,它们有一步一回首的不舍,有不得不放开的依恋,就如同曾经发生在克罗地亚的白鹳的爱情故事,无论飞越多少万水千山,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最终总会飞回到爱人的身边。

大雁南飞,暂时的别离是为了来年更好的再见。长大的孩子也会振翅远飞,他们的美好前程是父母最大的期许,而远去的游子对家乡的思念,那淡淡的乡愁,以及对人生和生命的感悟,都在这一首曲调舒缓的《鸿雁》里了。

看,燕子也飞回来了。请敞开大门,欢迎它们在高高的房梁上搭窝,把满满的幸福、和气,搭进心存善念的人们的心坎里。

而深秋时节,好茶的人们最喜欢用深色紫砂茶壶泡一壶白露茶,任其悠悠茶香,在寂寥的空中弥漫。闲暇时搬一把半旧的木藤椅坐到窗前,一边尽情领略渐渐浓厚的秋景,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茶,那茶香里似乎有生命过程中筛选下来的点滴美好,此时,在一饮一啜中,有了回味的醇香,在心头悠悠弥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们总要心存执念,在岁月更替中,一边从容应对不可预测的波波折折,一边用心等待或者尽心守护着,那份独独属于自己的,像白露一样的,最纯澈的爱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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