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的深处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这山间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阳光一般的人,温暖而不炙热,覆盖我所有肌肤。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 张嘉佳
一个人的孤独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如行走的风,缓慢或急促,乡村田野、城市巷道,哪种方式都寻不见它的容颜,偏僻或热闹,哪儿都留不下它的踪影。或者如一滴雨,在冷暖气流的交汇处,它降生了,晶莹如一面镜子,但是,它要去哪里?落在一把撑起的伞上?伞下是相拥的叠影;落在一个人的鞋面上?它是混合雨滴中的千万分之一;落在一片叶上?叶子甩一甩脑袋,把它抛入尘土里。
芸芸众生,一个“芸”字告诉你什么?如草的稠密、拥挤、平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云般的漂泊、飘忽、飘荡,正仿佛不可预设的无常人生,你只是茫茫星海中的一次短促的一闪,光还没散尽,已沉入无边无际的昏暗。
一个人的一生是什么?是不是如一天的晨雾与晚霞,或者如一年的霜白与飞雪。你多么伟大啊,在晨起时亮开嗓子,唱激昂的歌,在晚睡时推开通向世界的窗户,发表独一无二的宣言。你又是多么渺小,一粒沙里住着你的苍白乏味,一滴水里装着你的空洞虚浮,一丝风里拖着你的软弱无力,一棵草里浸着你的凄凄别情。
尘世尘世,沾染风尘的人匆匆行走在尘雾缭绕的世间,谁来洗净他的灰色沧桑?谁来清澈温润他干裂的胸膛?谁来还他一个无尘的白天?谁来凝听他深夜无字的歌吟?
如果可以,就攀上逆风的断崖,面向无限的空寂,静坐如孤石,千年万年,接纳雨水的浸润,直到滴水穿石,便在石心,长出细直的枝,开出洁白的花,如百合,如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