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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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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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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是用来流浪的

    突然觉得,在某个时候,流浪是个非常高贵的词,比如,当你带着自己歌唱的灵魂,走在远离尘世的孤寂之路时,流浪就带有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它让你不再是一个具体的带有俗身之累的人,你只如一只鸟一样的,渴望蓝天的怀抱,也如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自由得像一种不存在,又其实无处不在。

“灵魂是用来流浪的”这句话本是张洁的小说名,我是在做家务时漫不经心地听她的这部小说的。听完之后,我突然想到,这个小说是不适合这么听的,它适合坐下来,静心阅读。大概,唯有这样,你才能读懂这个小说文字以外的,灵魂的不甘与挣扎。

当我们走在对某种事物的探索之路时,我们其实是在寻找属于灵魂根系里的东西,那些被遗漏的,或者被抛弃的;那些被颠覆的,或者被扭曲的。人性里的非此即彼与某种不能揭开的暗流涌动,该如何去解读呢?

其实,灵魂本身就是流浪的,它只是暂时依附于某个肉身,在尘世的琐琐碎碎里,饱尝甘苦,经历人世的纷繁与沧桑。当有一天,肉身逝去,灵魂便抽离出来,继续它的下一段不可预测的旅程。也许,它又会找到新的可以依附的肉身,继续感受世事风云。但是,何处是它的长久之地呢?一切都在诞生与消亡中不断地刷新与重来,唯有它,抽空、飞升,俯身观望,挥别无痕。

流浪,最好是忘记凡身肉胎的拖累,可以有足够的闲情逸致,看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那纷纷飘散的叶片,是笑的爆点,是暖的细粒;看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有细小的雨滴落下来,是它们洒向人间的甘甜的琼浆,滋养了草的青绿,花的芬芳。这时,那些曾经遥远的呼唤变得清晰起来,另一颗流浪的灵魂正在悄悄走近,山野的风摇曳着树,牵引着草,撩动了花,有一团温暖的火,正慢慢燃起,夜空,点起无数盏橘黄的灯,时间,被光笼住,在瞬间,化成了永恒。

如果,流浪的途中有了知遇,两个流浪的灵魂相互吸引,彼此识别了各自前世熟悉的气味,这是何等幸运的事情。只不过,流浪本身带有深刻的孤寂,所以,人生来的孤独是无法消除的,因为,在茫茫人海里,遗失与寻觅,最终能够获得圆满的几率太低太低。

流浪,以灵魂的制高点,一直向前,永无停歇,不思不虑。目标本身就是无目标,希望其实就是无希望,欲念只是一缕渐渐淡去的烟雾,存在一直隐于不存在,动静总会消失于无动静。世界之外的空无拓开一种不能抵达的无限,而这无限,便是流浪的根本。

我是谁,谁又是我?一切有意义又无意义,一切如此简单又如此深奥,正如流浪,灵魂似乎并未起身,而行程已走过一大半。

突然明白,只要可以,静止的事物本身,都会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一场了无痕迹的远行。

走吧,无论多远的路都可以被拉近,多深的深渊都可以被铲平,而荒芜本身,其实隐现一种别样的繁华。

因为,灵魂的制高点,其实就在一望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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