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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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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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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分秒时间

时间就是风,它总在不紧不慢地吹。它吹灭一盏灯,只留残余的火星,在空中悠然飘飞;它吹弯一棵树,一直弯进尘土里,悄无声息;它吹乱一个人思想的根基,吹掉一个人心头的疑虑。它吹亮一方昏暗的天,吹出一片青翠的绿茵。它吹醒一颗迷惘的心,一抬眼,撞见,前方暗色的路口,正渐次闪过萤火的光粒。

时间就是沙,是一粒被海水潮润的沙,它需要在自己微细的体内孕育活泼的生物,它需要把这生物培育成一道风景,在无垠的海岸边,这道风景是一抹红霞,一道光柱,一串脚印,一湾涟漪,是大浪淘尽后留下的一方淡漠的印记。

时间就是雨,在屋檐下,雨滴成线,像是一种低沉又舒缓的诉说,诉说某种缺憾,某段忧伤,某次沉落。在伞下,雨滴成吟,轻缓或激昂,都从心底慢慢滑过,久久萦怀。在水面,雨滴成影,汇合、沉浸、消散,无从显现,无从圈定,有即无,无即有,恍如一只遮天的手,翻覆之间,已是变样,又似乎全无二样。

时间就是空,沉重的空,轻灵的空;清醒的空,模糊的空;厚实的空,虚浮的空;无限扩张的空,渐渐缩小的空。它空在光阴的锁孔里,空在思想的云雾区,空在旅程的断桥处,空在晨曦暮霭的光影处。颠覆、倾倒、抽离、割舍,空依然是空,而交错与辩白间,空又生产出空。

时间就是满,实体的满,虚幻的满;喜悦的满,忧伤的满;开花的满,结果的满;行走的满,静止的满。满在眼前,如此丰盈;满在心底,全面铺展;满在话语间,闪着幸福的火光,满在擦肩时,弹奏激昂的乐音;满在追忆的片段,一汪清湖,荡漾着碧波;满在回首的瞬间,双眸深处,重摄彼此牵念时,摩擦而成的细碎灼热的点。

时间就是消亡。一座城沉海,繁华殆尽;一脉山塌陷,水雾弥漫;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时间的背面;一段故事渐渐流散,仿佛被遗漏的远古传说。废墟、荒漠,破船、流沙,搁浅的念想,模糊的幻象,一秒钟生,一秒钟死,仿佛击打成声,仿佛空寥寂静。仿佛你,仿佛我,仿佛万事万物,仿佛无事无物。

时间就是此刻,此刻的宁静与热闹,此刻的轻吟与绝唱,此刻的风生与水起,此刻的飞短与流长。而此刻,又制造出新一轮的虚无与永恒。

当然,在此刻,还有美如一道彩虹的光影,正从我的心底深处,划着美丽的弧线,缓缓升腾出来。我似乎听到有谁正用轻柔婉转的语调,在我的耳边,说出了一句属于时间完美内涵的,让人久久玩味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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