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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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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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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荠菜去

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一点点野性的人,所以,总喜欢到乡野里去走走,而且必须是独行,这样似乎更自由些,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一个人天马行空地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风吹草动里,拾得身心的轻松、自在、逍遥、惬意,仿佛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把自己化成风,化成青芽,化成鸟的羽翼,化成可以淡去的那些来自自然的声音。是的,因为静,太静了,是自然的各种声音渲染出来的静,是静到可以听到自己从心底弾奏出来的欢快的乐音。人生有如此安谧的时刻,实在是一种来自上帝的恩赐,让我心怀感恩与珍惜。

周日,天气好极了。三月的阳光终于照出了春天该有的样子,暖暖的,令人喜悦而安逸,春风更是像个助兴的随从,一路相伴,贴近裸露的肌肤,撩拨得人春心荡漾,浑身舒舒爽爽的,不由驻足,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与春风来了一次知心的拥抱。

我就是怀着这样愉悦的心情走在路上的。我的目的地是离家几里外的一大片农田。都说吃鱼没有取鱼乐,我想,买荠菜没有自己挑荠菜乐。所以,我想去挑荠菜,在寻寻觅觅中,以虔诚与喜悦之心,获取自然的馈赠。

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像是扑进母亲的怀里一样,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包裹着。人生在世,何为富有?此刻的我,拥有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拥有广阔天地,拥有分散于田间地头各个地方的荠菜。它们匍匐于地,正等着我,像寻宝一样地,寻到它们,用我带来的水果刀,小心地挑起它们,再轻轻甩去沾在它们身上的泥土,然后放进塑料袋,带回家,做成美味佳肴。荠菜包饺子、炸春卷、烧豆腐汤、炒鸡蛋等等等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尽情享受劳动带来的收获与喜悦。我想,这样简单平常的需求给身心带来的滋养,是其它任何高档营养品、化妆品都比不了的。

我站在田头,像一位将军审视他的千军万马一样地看着这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油菜田,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我先是跟认识的一位老大姐招呼了一声,然后开始了我的寻寻觅觅,挑挑拣拣的,与荠菜互动的游戏。是的,这确实像是一个好玩的游戏,捉迷藏的游戏。我睁大眼睛,努力寻觅着荠菜的倩影(此时,在我的眼里,小小的荠菜是最美的。)

一棵,两棵,三棵,田间小路边,油菜根系旁,蚕豆苗周围,小荠菜藏得不太隐秘哦,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露了马脚,让我一次又一次逮个正着。嗨,你们还是乖乖地就范吧,再怎么躲藏,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当然,也有不想躲藏的,它们就那么把自己全然铺开,大大方方地拦在我的脚前面,让我觉得它们似乎就要在我的面前翩翩起舞了,且还一边舞蹈,一边嘻嘻哈哈笑闹着说:“来啊,来啊,带我回家啊。我正等着你呢。你只有把我带回去了,我生命的价值才能得以体现啊。”

我挑起一棵荠菜,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嫩绿的叶片,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片广阔的田地,心一下子进入了一种空无状态,仿佛在飞,一直飞。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的塑料袋里装满了荠菜,而夕阳悄悄贴近。我依依不舍地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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