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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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华然
1
我和老婆结婚前就认识了，那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上学，而且还是同桌。
高三那年，快要毕业了，同学们纷纷都在找对象，好像毕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世上没了姑娘一样。班里这种谈对象的恋爱氛围，就像流行感冒一样传染给了我。我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决定也要找一个对象，开始一场恋爱。
在班里我是个老实人，一直闷闷地坐在板凳上，除了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其他时间我是没话的。用班主任的话说，就是三棒打不出来一个屁来。现在这样一个三棒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居然要准备谈恋爱了。我一想起要找对象这件事，就连自己都觉得荒唐和兴奋，不知道班里的同学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呢？也许他们会吃惊地掉下下巴来吧，管他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
然而对象在哪里呢？找对象是要有目标的。我像鸭子那样伸着脖子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儿，发现好姑娘都名花有主了。但我不甘心，又像猎狗寻找猎物那样，又在教室里把每个女生详细端详了一番，很失望，没有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同桌，她不是个女的吗？我怎么就忽略了她呢？其实这并不怪我。三年来，我虽然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但三年加起来还没说过五句话。我的同桌总是独来独往，不仅和我不说话就是和那些女同学也没说过几句话。用我们班主任的话说，就是五棒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也许这就是班主任把我和同桌安排坐在一个桌子上的原因吧。
仔细一端详，才发现我的同桌不漂亮，但也不丑。她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身材合适，曲线分明。这么好的女生竟然被人忽略和遗漏了，真是有眼无珠啊！转而一想，这也合情合理，像我和我的同桌这样的闷声虫儿，有谁会注意到我们呢？
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我的同桌从乡里来，人又皮实，跟我门当户对，很般配，谁也不会嫌弃谁。更重要的是，我的这个同桌看起来是一个干农活的好女孩。那时我和同桌学习都不太好，对考上大学心里都没多大把握。我心想，一旦考不上大学，就回家去种家里那几十亩旱地，而我身边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乡下姑娘和自己一起种地再也合适不过。一想起以后我们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就觉得我的想法太正确了。
主意已定，我就开始行动了。但怎么向同桌表白呢？这真是一个问题。我绞尽脑汁，想了种种表白的方式。直接告诉她，不行，我不善于说话，一说话就脸红。通过别人暗示她，也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想来想去，写纸条是最好的方式。可是，说什么？怎么写？又成了难题。整个晚上睡在宿舍的床上，我都在翻来覆去想这件事。写“我爱你”，太肉麻了，写“我们恋爱吧”，太直接了，写“我们相好吧”。对，就写这句话，这句话我觉得不直露，而且还能表达那种意思。
想好了行动的办法，我激动得睡不着了。一夜无眠。
后来，后来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和我的同桌结婚了，她就是我现在的老婆——田二丫。
2
刚结婚那阵子，老婆忙着生娃，操心孩子。几年过去，娃也长大了，最小的娃也六岁了，送到学校念书了。这不，一大早老婆就大张旗鼓地声明要出去找一份活儿干，在地上转了几圈后，见我没说话，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把她要干活穿的工作服往包里装。看这情形，像是她要出远门，再也不回来一样。
起先，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慢条斯理地对老婆说：“不用去找活儿干了，我能养活你的。”说完之后，我觉得我说的话像那些飘向屋顶的烟圈儿一样，轻飘飘的。
老婆停止了往包里装东西，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端详着我。只那么一小会儿，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老婆就怒气冲冲了，她开始了一贯地数落和抱怨。老婆一边装衣服，一边气哼哼地说：
“凭你那点工资能养活我？我们一家人？这几年你那点工资一直还房贷，现在娃娃们又上学了，还要花钱。这个家里花钱的窟窿那么多，钱从哪里来？这几年一直过着紧紧巴巴的日子，日子紧巴倒也没啥，还能凑合着过，最让我生气和记恨的是你说过的话。”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掐灭了烟头，梗着脖子问：“我说过的那句话？”
老婆不装衣服了，她把包狠狠地摔在地上，坐在沙发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指着我的头说：
“你说过的话，你忘了，我可没忘。”老婆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唾沫星子继续说：“刚结婚时，你嫌弃我没工作。这几年我忍气吞声，靠着你养活。我心里想，等我娃离开手脚了，能上学念书了，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这一天终于来了，我要打工挣钱，再不花你的钱，我把自个儿能养活呢。这几年，你耍戏我，嘲弄我，嫌弃我，我忍着，没言传。现在，我不再受你的气了。”说完这些话，老婆坐在椅子上喘气。看她那一副神气的样子，且还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已经找到工作，挣到钱了一样。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不记得了，你在污蔑我。”说着我欠起身子，又斜靠在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燃，并吐出一个烟圈儿，慢腾腾地说。
“你没说过？你赌咒你发誓！”老婆有些气恼，她迅疾地走过来，打掉了我嘴巴上的香烟，抓住我的胳膊，摇晃着非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不可。我一看，又要没完没了地吵架了，这时上班的时间要到了，我急忙抓起茶几上的公文包，落荒而逃了。
我老婆这人，其他方面都还行，都能说得过去，就是有一点爱记仇。一旦家里有点不顺心的事儿，家里就消停不下来，她就会唠唠叨叨个不停，无缘无故地找茬和我吵架。比如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不小心，没防住说了一句玩笑调侃她的话，冲撞闹心她的话，没经大脑过滤没头没脑的话，那我就没好日子过了。老婆就会把那些话记在心里，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翻出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和我唠叨个没完。刚结婚那一阵儿，我不适应老婆的记仇翻旧账。当老婆翻旧账的时候，我就会跟老婆对骂。可是我嘴拙，不是老婆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败下阵来，哑口无言了，只好坐在屋子里生闷气。我一句话也不说，老婆也嚷嚷乏了，觉得没啥意思，也就过去了。可有时，老婆就会不依不饶，那时我会扯着嗓子气狠狠地吼几声，摔门而出，以示我的愤怒和不满，这是逃避老婆唠叨最好的办法。有时我也想抡起拳头揍老婆，可是我不愿意那样做。我想我是个念过书的人，是个有文化的人，打人，打一个女人，那真是太野蛮了。可老婆有时就会很愚蠢，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儿，那就是我们在吵架的时候，老婆会砸碎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第一次，我忍了，第二次我又忍了。第三次，我无法容忍了。我心里说，有个再一再二，没个再三再四，摔碟子拌碗，这是男人的特权，现在却正好反过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想起母亲说的话，打到的媳妇儿揉到的面，你那个婆姨你趁上头了，再不打就拉不下来啦。有一次，我拿起擀面杖，在老婆的屁股上美美地揍了几下。从那以后，老婆安分了许多，再也没有摔过碟子砸过碗。可爱记仇翻旧账、爱唠叨的毛病仍在继续。不知哪位名人说过，你到女人那里去，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莎士比亚也说过，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当她再次吵架翻旧账的时候，我只好逃得远远的。
老婆出去找工作了，她注意观察街头上的每一个电线杆、告示栏、广告牌和商铺门前的招聘启事。可大多数的电线杆上都干干净净的，像狗舔了一样，什么也没有。街头热闹处的电线杆和告示栏上倒是贴着很多信息，花花绿绿的，像一个麻脸的人站在那里。老婆仔细地搜寻着与工作相关的信息，可是少得很，几乎没有，那些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纸片上多是一些售房租房信息、转让地皮，还有办各种证件的电话号码。老婆有些失望，看的时候脖子伸得老长，脚踮得老高，等把一个个无用的信息仔细看完，已经累得不行了，就坐在电线杆信息栏下歇缓。歇缓好了，就向下一个有信息的地方走去。看过几个地方之后，老婆彻底失望了，坐在街头的路沿石上张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发呆。这是个小县城，从东能望到西，街上尽是些饭馆、商铺、小摊，没有厂矿企业。日头拖着劳累了一天的身子歇息去了，街头上暗了下来，喧闹了一天的小城也安静下来。老婆不甘心，她继续在街头搜寻着有用的信息。突然，老婆看见一家的饭馆门前贴着招工启事，她眼前一亮，像发现了猎物一样兴奋地上前查看。那时候饭馆正在营业，锅碗瓢盆叮当作响，食客络绎不绝，饭菜飘香四溢。
这家饭馆正缺一个服务员，老婆找到了工作。
老婆找到工作后，眼里对我尽是神气和不屑。我看在眼里，装作没看见。在去饭馆之前，老婆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屋子又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她一边一丝不苟地清扫擦洗，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我和孩子们，把娃看好，按时给着吃，回家好好写作业，听爸爸的话，脏衣服不要乱放，不要把屋子弄得乱糟糟……老婆要出去打工了，我的心情莫名地烦起来，现在老婆又在耳边婆婆妈妈，心里就更烦了。我是不愿意让老婆去打工的，可我那点可怜的工资面对家里日增渐多的支出，又有些紧迫和局促，处处显示着捉襟见肘。要是别人知道我这个公务员的老婆在饭馆里端盘子，刷碟子洗碗，会怎么说呢？更让我隐隐不快的是，老婆出去打工服务别人，那么我就要服务自己和孩子了，做饭、辅导孩子、上班，家务和工作会忙得我团团转。一想到孩子要上艺术班、还要买车子，养老人，我心里就火急火燎的。不过什么事情都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话说回来，老婆呆在家里也闷得慌，除了吵架翻旧账，说些鸡蛋上不长毛的无聊话，还能做什么。长期在家里闷下去，说不定还会得什么抑郁症之类的病呢。
老婆在饭馆里干了几个月不仅白了，还胖了，更重要的是几个月下来还挣了几千元钱。这一下，老婆在我跟前找回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整天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生活的劲头大得很。
3
老婆开始嚷嚷着要做生意了，她要自己做老板。可是做什么生意好呢，我两口子开始为未来的生意做起了谋划。
我和老婆租住在一个叫东升小区的廉租楼里，廉租楼里的住户有几千人之多。那时小区外面的门面楼没有盖起来，小区里的人买东西都在小区里面的小卖部里买。住在一楼的有些住户，把住的屋子随便改装一下，把货搬进来，就开始做生意了。这真是个好生意。住在我家对面28楼一层的一所住户，就做着小卖部的生意，卖蔬菜水果等一些日常用品，生意非常好，把我们两口子羡慕得。老婆也想开个小卖部，给小区里的住户卖日常用品。可是我们住在四楼，哪有住户跑到四楼买东西的。开小卖部的想法就这样破灭了。
我对老婆说开个早餐店，老婆一听就坚决否定了。她说，开早餐店要租个店面，一来咱们钱不够，二来还要雇店员，三来我的厨艺拿不出手，估计开张没三天，就没一个人来了。
我们夫妻俩谋划了几天也没个结果，坐在屋子里只会唉声叹气。还是老婆有办法，有一天她激动地说，她想到要做什么生意了。老婆说了她的想法，我觉得可行。老婆说的生意既花的本钱少，还简便易行，能够做起来。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小本生意能够让老婆积累到做生意的经验。至于能不能挣到钱，这倒是其次，只要积累了做生意的经验，何愁挣不来钱？
老婆说干就干，雷厉风行。老婆拿着在饭馆里挣来的几千元钱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在文体批发部进来学生用的文具用品就做起了给学生买学习用品的生意来。
我所住小区的对面是一所学校，老婆把她的移动小卖部停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门口开始张罗着做起了生意。小区门口一同摆摊的还有卖小吃的、卖烧鸡的、卖衣服的等。老婆买了一张折叠床，她把学生用的学习用品和一些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食品摆在折叠床上，等着学生上下学的时间给学生卖。
第一天老婆卖了五元，第二天卖了八元，第三天没开张，第四天城管来了，所有摆在小区门口的小摊像被风吹了一样，一眨眼间不见了。晚上我下班回来，老婆沮丧地坐在床上，激愤地给我诉说着城管的霸道和残忍。
老婆的第一次生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败了。
但老婆是个不服输的人，在家里沮丧了几天后，她又开始做起生意来了。这次老婆批发来各种饮料和食品，开着她的移动小卖部开始给务工人员买饮料。
4
这几年我所住的这个小县城正在进行棚户区改造，新建的小区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县城的荒地上拔地而起，到处都是建筑工人建造大楼叮当作响的声音。
老婆经过几天的侦查相端，终于看中了一处正在建设的工地。这是一处很大的建筑工地，有几十幢正在建设的住宅大楼正在拔地而起，粗略估计有一两千民工在工地上干活。老婆想到，那些来自外地的民工在干活累了的时候肯定需要食物。瞅准了这一商机，老婆就开着她的三轮车到正在建设的工地上，向那些没有早餐吃的民工卖饮料和食品。
事实证明老婆的眼力是不错的，在工地上给民工们卖食品和饮料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
头一天的晚上老婆开着三轮车去批发部里进货。她进的货有方便面、火腿肠、麻花、干粮馍、葵花子、油炸大豆及其各种饮料和矿泉水。这些杂七杂八的小食品和各类饮料堆积在三轮车上，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小超市。第二天一早在民工到建筑工地去上工的时候，老婆就开着她的移动小超市风风火火地向建筑工地赶去，待民工三三两两到工地上工时，她早已守候在工地的门口了。不一会儿，一大群一大群的民工来工地干活了。干活之前，那些民工会买上水和食品，蹲在工地的空地上吃喝。吃喝之后，再抽上一支烟就开始干活。
几天下来，老婆发现民工需要水和食物最多的时间并不是早晨和中午，而是上午十点多和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那时候民工经过几个小时的劳动之后，需要休息一会儿。这样的时节正是老婆销售东西的好时间。正是老婆的善于观察和分析，她三轮车上的食物每天都会售罄，甚至有时候还不够卖。老婆还发现，到了月头工人发了工资的时候，会很容易把东西卖出去，到了月末的时候，东西就卖不动了。掌握了工地上民工需要食物的规律，老婆的生意总是做得很顺当。每月下来她一盘点，总是能挣个两三千。老婆翻来覆去地数着手里花花绿绿的毛票，脸上那个高兴呀，像是一朵黑色的牡丹花在灿烂开放。
老婆起早贪黑地做这个小生意，把个原先嫩白嫩白的大胖脸晒黑了。虽然她的保护措施很严密，脸上裹着围巾，手上戴着手套，但一天十几个小时暴晒在夏天的大日头下，还是受不了的。但老婆为了能挣到钱，似乎对她的黑脸不是那么在乎。我说，你买个太阳伞遮在三轮车上，遮阳防晒挡雨少受些罪。但老婆舍不得花那几个钱，愣是到工地的活儿结束也没舍得买一把太阳伞。
我发现老婆做起生意来不仅能吃苦，还爱动脑筋，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工地上的民工有时候兜里是没有钱的，老婆就很信任地把食物赊给他们，等发了工资再给。这样一来，老婆和工地上的民工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民工们总是愿意到老婆的移动小超市来买东西。老婆还发现民工居住的工棚离菜市场很远，买菜不方便，她又把各种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运到民工居住的工棚去买。
从春到秋，几个月下来，老婆不仅把买三轮车的钱挣来了，手里还掂上了沉甸甸的几千元。
5
我知道老婆这样拼命的原因，她不仅是给我争一口气，更是给自己争一口气。她读了十几年书，最后却混得一个技工生的文凭。更悲催的是，她从技工学校毕业的那年正好赶上大中专毕业生自主择业的时期。毕业即失业。
结婚后，老婆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也曾头悬梁锥刺股地拼命复习，参加各种招聘考试，可都名落孙山了。那时我开着玩笑说，你念了十几年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老婆最忌讳的话，于是她就抓住我这句开玩笑的话不依不饶地开始了女人最擅长的唠叨战，直到我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才算告一段落。了解了老婆的脾气特点后，和老婆说话时我总是小心谨慎，生怕触及到她的伤疤，伤了她的自尊。
正是由于这样的缘故，老婆才在做小本生意的过程中体会到了成就感和对生活的自信。
后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和美好的蓝图已在老婆的脑子里酝酿好了。她对我说，她要租一个店面，做麻辣烫的生意，要做真正的老板娘。
当我听到老婆的这个宏伟计划时，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伸出手去摸着老婆的额头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呢？”
老婆轻轻地推开了我的手，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她坐在沙发上扳着手指头，对我一板一眼地分析着说：
“你看，现在的人是不是嘴都很馋？”
“不错，尤其是女人和孩子的嘴馋得不知道放那儿好了。”我疑惑地看着老婆说。
“他们是不是都爱吃麻辣烫？”
“对，像我这样的大男人都开始嘴馋得爱吃麻辣烫。”
“所以做麻辣烫的生意一定错不了，对吧？”
“好，真是个好主意。”我被老婆鼓动得激动起来。她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信誓旦旦地对我说：
“你不折腾，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趁我们还没老，大着胆子干一场，大不了输了从头再来。”
我半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个跟我同一张床上睡了十年的女人，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几天后，老婆就去W市麻辣烫加盟连锁店学习了一个月，回来后又参加了劳动就业局的妇女创业培训班，待拿上创业证，又贷上了创业款，老婆就马不停蹄地干起来了。两个月后，老婆的“二丫麻辣烫店”正式开张，她正儿八经地当起了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