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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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贵新
人到中年
再也觅不见一块合适的石子
射入岁月的湖中
让平淡的生活翻起几朵别样的浪花
借以漂回童年
漂到那段饥饿与快乐并存的岁月
有的人在那段岁月里哭泣
有的人在那段岁月里唱歌
那时母亲年轻
生产队里多如牛毛的活计
扑不灭，一个女人生活的热情
煤油灯下，那个缝缝补补的身影
连同那些娓娓动听的古今
早已深深刻入了我的灵魂
那是文学的最初启蒙
我听见一首歌在心底唱响
献给，缀满童真的岁月
顺着杨明河，来到蔡祥坝
来到一个藏着无数故事的湖边
没有去天涝子和柳树洼
那里的童年有的已干涸，有的已烧残
我觅了一块扁平的石子
来漂水花，借以漂回童年
漂到那段饥饿与童真并存的岁月
惊破水中天没有关系
就当献给童年的，另一个春天
雨想说的
还未到黄昏
雨声就忍不住响了起来
从树叶从屋顶从杜甫的一首诗里
从风吹来的角度
斜斜飘来
如诉如泣，如歌如弦
我想，雨肯定在说些什么
这大自然的使者
从不把自己的心曲遮掩
但要听懂那古老的天籁之音
定要有一颗灵静的童心
就像凝视，就像坐禅
我静立于窗前
想听懂一些雨语
我想，雨想说的
定是苍天对大地想说的
世间万事万物最古老的秘密
或许时间有关，譬如似水流年
大树枝头的雨，如烟
散在屋顶，不断回忆往事
唐诗里的画面，走近又走远
恍恍惚惚之间
仿佛听见妈妈在轻轻呼唤
回家吃饭，回家吃饭
苦苦等待
黄土高原，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看见一棵被春天遗忘的老杏树
像个孩子，倔犟地伸着手指
苦苦等待它的花季
寒风嘲弄它的愚昧
干旱吸食它的骨髓
山雀的叫声去了又回
没有一片云彩，愿意为它流泪
被春天遗弃的老房无声
一任嘲弄过它的风钻出钻进
它依然伸着手指
苦苦等待，久久不归的花季
山行
我伸手向山坡
摘下了最后一朵野菊
秋天便转身走了
人在河边行
时间只是青石上
流过的薄冰
山里分外安静
偶尔飞来的鸟鸣
似拨动的几丝琴音
城里的喧嚣已被洗尽
我望着薄冰上有些恍惚的倒映
身体彻底放松
心在山水间
一些优美的诗句如尾尾游鱼
穿梭于沙堆，石丛
我伸手入河
掬起
是一捧歌声
重温乡音乡情
我们追忆过去
不是要走向颓废
只想把逝去的韶光回味
往事如酒，一饮即醉
故乡的山水、天空
走过的大路小路
早已化成乡愁
贮藏在灵魂的深处
在特定的场合
譬如与人闲话的时分
过去的岁月便转回
真好，又能重温乡音和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