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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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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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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畔边的红酸枣

鲜红的枣儿在嘴里慢慢咀嚼,一股水津津的甜在嘴里蔓延。奇怪的是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想得不是眼前袖珍梭子一样的甜枣儿,想得却是故乡崖畔边随着风摇来摆去的红酸枣,活跃的味蕾随着思想立马有了反应,分泌出酸酸的津液和嘴里的甜蜜混而为一。嗯,就是这个味,记忆中崖畔边的红酸枣就是甜中带酸的味道!

故乡是傍依着大山的山根而建,山就像亲切的邻居一样,推开门就能看见。山邻居不会嫌我们把它的家弄乱,山邻居不会嫌我们的欢闹略显嘈杂,它用善良而宽厚的怀抱接纳我们的好的或者坏的,我们在它的怀抱里肆无忌惮的表达着对它的爱。山的四季绚丽多彩,秋天的山在我们的眼里就像有着温暖而甜蜜乳汁的母亲,能够满足一个孩童对鲜果的一切想象。

崖畔边的红酸枣用她红彤彤的脸蛋,肉呼呼的身材,酸酸甜甜的味道最招孩子们的喜欢。初秋季节,孩子们三五结群,拿上竹笼或背个布兜,扛上一杆长把镰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大山走去。自然界的一切生物都有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酸枣树也不例外,它生长的地方不是崖边就是山卯,浑身长满细柳尖长的刺,就像卫士一般守卫着酸枣树的领地。酸枣树自认为占领了有利的地势,穿上了带刺的盔甲,就在风里摇摆着身体用红彤彤的酸枣儿馋着我们一帮肚里缺食的毛孩子。我们才不管崖深卯高,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诱人的小果实一颗一颗占为己有。

到达崖边,我们必会选又红又大的酸枣儿先下手。地势较为平坦酸枣树长势较为松散,我们就蜷缩起身体,慢慢的从酸枣树的枝丫下穿过去,夹在酸枣树盔甲的缝隙中,小心翼翼的拽上一枝酸枣枝,左手插着尖刺的缝隙拉住酸枣枝,右手赶紧先摘一颗又红又大的酸枣儿塞进嘴里,用牙齿和舌头把它的衣服和果肉剥的一干二净,吃到最后就剩一颗硬邦邦的枣核,也要把它品咂的没有一丝甜味才肯吐掉。这时,有的人因为品尝到了酸酸甜甜的酸枣儿有些得意忘形,身子一松,手指一软就会被尖刺扎疼,嘴里不由“哎呦,哎呦”,就让同行的玩伴们笑话一阵,小孩子才不管这些,疼了就叫,乐了就笑,长大后才知道那样畅快淋漓的真性情真释放是此生弥足珍贵的经历。

离崖边太近又被我们相中的酸枣枝,我们自有制胜的办法。个高的伙伴手持长把镰刀,掂着脚尖倾斜着身体胳膊伸到极限使出吃奶的劲把镰刀勾在枣枝上,用力反扭着镰把,扭上几圈就能听到“咯吧”一声酸枣枝断裂的声音。这时,小伙伴屏住呼吸抓紧镰刀把,慢慢转动身体把挂着酸枣枝的镰刀慢慢转向崖里,等在一边望眼欲穿的我们赶紧取下酸枣枝,就地围在一起把让人垂涎欲滴的酸枣儿摘进自己的竹笼里,期间不忘把最大最红的酸枣儿塞进折枣枝的伙伴嘴里,给她折酸枣枝加把劲。

就那样我们用孩童的七十二变应对着酸枣树的三十六计,把山卯上,崖畔边那些又红又大的酸枣儿摘进笼里。霞光晚照,我们带着一笼或者一布兜的酸枣儿凯旋回家,油灯下,母亲嘴里吃着酸枣,手里拿根针把针尖放在火上烤一下,眯着眼睛给我挑刺,疼得我眼泪一下子盈了眼眶,母亲吐掉枣核,嘴里嗔怪道;“活该,谁让你漫山遍野去疯跑”,说完又往嘴里放进一颗酸枣儿,还品咂的滋滋作响。看着母亲吃酸枣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嗔,我高兴极了,心里想着母亲年幼时是否和我一样,漫山遍野的寻枣,摘枣?是否和我一样也曾让外婆既心疼又嗔怪?

日新月异的乡村变革,让农村人走出乡村融入城市,眼里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鲜美水果,崖畔边的酸枣不再是孩子们眼里的香饽饽,不再是四季轮回中秋天里最渴望的舌尖期待。此时此刻,不断翻涌的儿时回忆,唤醒心底最原始的向往,让我明白向往崖畔边又红又大的酸枣是真,向往儿时肆无忌惮的快乐是真,向往那一群无忧无虑的玩伴是真,怀念那贫穷而温如暖炉的过去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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