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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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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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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

林枫记得,三十年前的秋天,她从教育局领回了派遣证,知道自己被分配到离家二十多里地的一所乡村初中。从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民教师了。那年,她刚刚十八岁,满脸的学生气。好友怕她镇不住学生,为了让她显得老成,有威慑力,硬是拉着她,到理发店剪了个齐耳短发,说这才是老师的标配发型。从那以后,她每周回家一次,骑自行车走二十里地,无论风霜雪雨。

也是从那时起,林枫便在心中埋下以一颗赤子之心踏上教书育人征途梦想的种子。她的梦想,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明亮,照亮着乡村的晨曦和夜晚。

在乡村温柔的春日,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简陋却充满温情的教室里。林枫着一身淡蓝色的西装,干练的短发别在耳后,几缕碎发却随风轻舞,显得格外温婉。她站在由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的讲台上,手里紧握着半截已经磨损的粉笔,目光温柔地扫过每一个孩子。她用诗意的语言描绘着朱自清《春》里的美景,又带领孩子们走出教室,走进绿意盎然的校园。在长满野花的操场,蹲下身子,耐心地指导孩子们们观察花瓣的纹理、聆听蜜蜂的嗡嗡声。她声音轻柔而富有感染力,让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春天的生机与希望。那一刻,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茫,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心。

记得那年六一儿童节,她教孩子们跳舞,没有伴奏带,学校恰好有架风琴,搁置了好多年,无人使用,她便擦拭干净,私下反复练习,儿童节那天亲自给孩子们伴奏,望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林枫脸上的笑容也如阳光般灿烂。

工作中,年轻的林枫越来越感觉到“教,然后知困”。她便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回来考入省城的大学,继续深造学习以提升自己专业知识和教学能力。大学期间,她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精神营养。

两年后林枫又回到了家乡,在离家二里地的一所高中任教,这一呆就是八年。八年期间她三年担任高三的教学工作,多少个节假日林枫都是在学校陪孩子们度过。其中的辛劳,天上的星星知道,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也知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细丝般穿透薄雾,轻轻拂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给这片知识的殿堂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教学楼前,几株高大的梧桐树矗立着,它们的枝叶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翠绿,林枫身着一件深灰色的连衣裙,简约而不失庄重,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摇曳。她的短发在晨光中微微泛着光泽,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偶尔掠过脸颊,为她平添了几分随性与温柔。镜片后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充满对知识的热爱与对学生的关怀。

走进教室,一股清新而略带书香的空气扑面而来。黑板上,林枫正用粉笔奋力书写着,每一个字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力透纸背,彰显着她对教学的严谨态度。学生们围坐在课桌旁,有的眉头紧锁,沉浸在思考中;有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即将揭开某个难题的神秘面纱。

窗外,乡村的校园景色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春天,梧桐树下落英缤纷,粉色的花朵随风轻舞,宛如一群粉色的精灵在空中跳跃;夏天,池塘中的荷花竞相开放,碧绿的荷叶与粉嫩的花朵相映成趣,偶尔有几只蜻蜓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秋天,金黄的树叶如同一片片扇子,铺满了小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是乡村秋天独有的旋律;冬天,雪花悄然降临,给校园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冬装,学生们在操场上嬉戏着,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校园。而在这四季变换的校园中,林枫始终如一地坚守在教育的岗位上,用她的执著与爱心,为学生们点亮了一盏盏知识的明灯。记不清多少次吃饭间,她放下没吃完的饭,为勤学好问的孩子解疑答惑;记不清有多少个深夜她还在灯下备课、批阅作业……

时光荏苒,林枫记得那年,她正带高二年级,即将进入高三,然而一则农村高中撤校进城的消息,让她和她的学生都来到了繁华的县城,她成为了一名城里的教师。在现代化的教室里,林枫穿着简洁大方的职业装,头发干净利落地束在脑后,显得更加干练与知性。她深知城市学生的特点与需求,于是不断改变教学方法,让课堂变得充满生机。让孩子们爱上她的课堂……

岁月悠悠,林枫的教学生涯已走过三十载。她的眼角虽然爬上了细碎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更加明亮与深邃。她不再只关注孩子们的学习成绩,而是更加关注他们的内心世界与生命成长。

林枫记得在一次以“生命的意义”为主题的班会课上,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与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像朋友一样分享自己的经历与感悟。她谈起了自己年轻时在农村教书时的点点滴滴,讲述了那些纯朴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与对生活的热爱;她也分享了自己在城市中遇到的挑战与困难,以及如何通过不懈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她语气平和而真诚,让每一个学生都能感受到她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她还记得在学完《孔雀东南飞》后她和孩子们对爱情和生命的讨论,场面热烈、激动,让她至今难忘。她还记得那年教师节自己收到的短信“感谢老师,让我借着你的光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世界 ,真的在高中的某个瞬间被你的行为和语言所治愈……”想着想着,林枫的眼睛湿润了……

三十年光阴流转,青春已在时光中流逝,青丝悄然变白发。林枫翻看着相册中的老照片,回忆如一帧帧画卷展现在眼前,她拿起笔写下关于青春与人生的故事,这时耳边响起那首老歌“再回首 ,恍然如梦。再回首 ,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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