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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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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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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记忆

梦是天才的设计师,也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种存在。

至今我还记得这一梦景,屈指一算应该也有十余年了吧。

秋意正浓的季节,浓得化也化不开。

似乎是在一个车站里,但已记不大清楚了。

只晓得自己要赶路去什么地方,焦躁、疲乏地等着。偌大而空阔的空间里,莹绿色的灯光映出狭长而有些诡异的影子;急促的呼吸,听得见自己同样烦杂的心跳。行李似乎并不很多,墨绿色的登山包里印象中尽是一些轻便耐寒的衣物,以及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但负担压在身上多少成了一种不安的来源。悄声宣告着旅行的伴侣便是自己,落魄而寒酸。

渐渐的,人多起来了,伴随着足以将人淹没的声浪显得拥挤甚至于推搡。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也在这声势中归于沉寂弱化成混乱的一隅。看见车子了,是两辆、深绿色的油漆早已锈蚀得斑驳陆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头汇成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蚁群。我从一辆车走到另一辆车前,看到车已满员了,膨胀的空间里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里面是嘈杂的叫骂,外面好像还有人在械斗。突然看到了车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极了曾经的一位好友,他似乎已认出我来,急切地催促着想唤我上车,但他没有下车来找我,或者他已无法下车了,我就这样莫名地生气。我独自退到车站边上,在曾经这样熟悉的人面前,我异常委屈。把对自我的放弃认为是他人对自己的放弃,好像自己一直就这样子的。

现在车开走了,只留下我的留在这复归平静的候车大厅里。依旧是有些沉重的行车,有点晃动的绿光。这个陌生之地突然让我觉得很害怕,内心的冲劲是必须马上离开,于是询问车站售票员,她的回答始终模糊不清,大约要明天十二点才会有车吧。我说我必须离开,不管到哪里,只要有车,先去哪里都行。放低自尊一再和她纠缠,她也许是同情我,终于说有车一会儿就来,然后她卖票给我。

新到站的车,宽敞而明亮。从前门上去,位置就在司机后面。车上似乎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周围的一切显得干净舒适。车尾是改造过的沙发就餐区,皮质闪闪发亮,我想换去车尾。我卸下肩上沉重的行李,拆分开来,纸巾、睡袋、水壶等散了一地,想象着减轻了行李人会轻松一点。我一回头,发现在车后一排隔着一条过道的靠窗座位上,有一个神情淡定的女子,短发,干净的衣着,独自一人,将要远行的样子。

看我回过头,她静静地接过我的目光,默许的神情,等我应声。我说你去哪里,她报出和我一样的目的地。惊诧之余,内心竟也平复下来,想这旅程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我说到那地去要明天中午才有车的,她说我知道,所以先去其他地方,之后再转车。看到她身边的座位空着,很想与之坐在一起,却不好意思表露,于是我还坐在原来的座位上因为此刻已心安许多:有一个人可以一起坐车,一起找旅馆,一起赶路。

也许是太过单调,渐渐的我竟然睡着了,朦胧中听到有人轻声呼我该下车了。挣扎着起身,意识到自己已睡得太沉。原来,她打算在这个边境小镇下车,然后换乘下一班车。我也认可,忙乱地整理,随她下车,一起去寻找旅馆。周围是一个接一个的店铺,愉悦地走着,感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身上过分轻松,猛然想起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上。然而已走了很长的路,身心疲惫,只想找一处休息地,我内心羞愧,感觉犯了大错,必须对她说出我的过失。谁知她只说了声哦,就陪我折回去找那辆来时的车。心中很是感激,顿时忘记了疲倦。找到了车后,我去车上找遗忘的东西,她在车下等候着,仿佛内心同样觉得很安全。

这是若干天前的一个梦,醒来时头痛欲裂,尤其腰酸得无法挪动,于是认定自己梦中走了太长的路。只是内心尚存疑惑,是否梦中遭遇了另一个自己。

留恋故地的候鸟,随着落叶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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