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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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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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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记忆:那一年的端午粽

粽子好吃,可却也不怎么地好包裹的呵,这看似简单易行的活计一开始并非人人都能够胜任之。不信您也试试吧!我试过,不行就是不行呵,因为我从前没包过粽子,好在我有一位勤快能干的好母亲,她包的粽子,煮熟后只只不“漏底”,而且味美质优呐。其实我亲爱的母亲,包粽子的好手艺当初是从一位老人那里学来的。

话说20世纪70年代末,当时我母亲还不到40岁的年纪,作为家庭主妇的她可谓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那个年代可不像当今时代有着健全的家政配套服务业,许多加工食品都有现成出售,还有快餐店和超市等。

过去无论生活用品或副食品等,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因为许多东西都是限量且凭票供应的呢。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始终奉行“劳动是幸福的右手,节约是幸福的左手”,因此心灵手巧的女主人们总要学会过日子,往往自己动手烧菜做饭、制衣缝补什么的,我母亲当然也不例外呵。

虽然老百姓生活过得相对清苦些,但凡遇到一些传统节日,大家还是比较看重。比如春节临近时大多数人家得准备年货,自己磨糯米粉,包汤圆,炒瓜子等。端午节,有些人家也有包粽子、食粽子的习俗。虽然我平时偶尔也帮着家里干些简单的活,如生煤炉烧开水什么的,但是毕竟还干不好诸如包粽子这样的需掌握一定劳动技能的家务劳动。

再说啦,这粽子包得好不好倒还是小事体,弄不好反而会浪费粮食呢。年少时,我妈从没让我参与包粽子之类的活计。尽管母亲大人说她自己刚开始学裹粽子时,也是包得不地道,可她在端午节前后仍会张罗出一些所谓的“粽子”来,不过被称之为粽子的看起来倒像是豆制品素鸡似的,煮熟后更没了棱角,只是成了被捆扎过的饭团,有的竟成了皮开饭绽的“烂蒲包”,哈哈!

食用不成其型的“粽子”,待剥开外层粽子叶,咬上一口并没有什么嚼头,就像是在吃放了食用碱的湿糯米饭似的。不过,这些被包过箬壳,或者用艾叶包裹着的“饭团”即是家里的端午粽子。母亲是在一位老人的悉心指导下,包粽子的手艺才日渐长进,从而令我们有了好口福。

曾经住在我家隔壁的邻居李奶奶,她是一位热心肠的老人,不但人缘好,而且还会制作各种小吃。李爷爷与李奶奶在旧时代经营过糕团店,解放初实行公私合营后并归国营,直至退休。在每年端午节,李奶奶一家总是那样地忙碌,热情好客的她总会将自家包制的碱水粽或用加入了红枣、赤豆、酱肉、咸蛋黄等各式各样的粽子送几只给邻里品尝一下。阿拉宁波人尤其喜欢食用白糖碱水粽,当然李奶奶家的碱水粽不但外观好看,而且口味上佳。

当年我家搬至李奶奶家隔壁不久,正赶上端午节。因李奶奶有一手裹粽子的好手艺,母亲请她来教。母亲先让父亲拿上购粮证和粮票,到粮站购买一些糯米,再到农贸市场买来一大把裹粽子的箬壳。备好一只汤匙、一双筷子和棉线绳等,一切就绪后就开始学包粽子。

母亲先将糯米淘洗干净,接着将适量食用碱用热水泡开,等融化后将其慢慢地注入放置淘洗好糯米的脸盆里,并用筷子拌匀。此刻,米粒在碱水的作用下呈现黄灿灿的色泽,闻起来还带有一股特有的碱水清香呢。通常,碱水粽可用笋壳制成的箬壳来裹,一整张可包一只;有馅料的或白粽也可用二、三片叠加起来的青竹叶来裹,煮熟后的青壳粽子自然带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在其中,食之别有一番风味。

李奶奶当年教我母亲裹粽子的场景我还记忆犹新。刚开始时,母亲在李奶奶手把手的指导下,拿起一张由清水浸泡过软化了的箬壳,用双手将两边叶片交叉一下,再轻轻一拗使之呈三角状,随后用左手把持着,右手则用汤匙舀起盆中的糯米往箬壳内填满,待放了料的箬壳呈现三角立面时,李奶奶叫我妈拿上筷子向内戳拨几下,此举是让米粒填充得结实些。经这么一捣鼓,箬壳内又可添加一点米粒进去了。于是,李奶奶随手又将三角包再夯实了一番,最终将两侧叶片交集覆盖在面上。

接下来,李奶奶让我母亲拿起一根线绳,或就地取材用一些软点儿且卷曲的箬壳,将其两边撕成条状,用以捆扎粽壳。李奶奶娴熟地示范着,只见她将绳子的一端咬在嘴边,另一端用右手麻利地在粽子的几个角上依次环绕了一边,并将其结结实实地扎牢,最后才在箬壳包外面打个线结,到此一只粽子就算裹好了。

李奶奶包粽子可谓驾轻就熟,而我母亲刚开始学还稍显生疏,毕竟手感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到位的。所谓熟能生巧嘛,裹粽子是起步。另外,烧煮过程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记得李奶奶还告诉我母亲,说要想粽子稠熟,口感好,配料需讲究外,煮时务请将锅内的生粽子满过水放置,还要注意适时添水。此外,最好用柴灶或煤炉来烧煮,一开始火苗可稍微旺一点,等到后来得慢慢地炖煮了。

诚然,粽子裹好后,由生变熟,再到变得更稠、更好吃,得化时间,故不能操之过急。小时候的我,是个急心子加嘴馋的孩子。有一次,还未等烧煮中的粽子完全熟透,我便乘机偷偷地从锅里捞起一只足有2、3两重的粽子,解开还有点烫手的粽子外绳,迫不及待地剥开箬壳就先来咬上一大口。香是香,不过似乎还有些许生硬,而且味道淡淡的。母亲见状,虽也讲了我几句,但她还是从糖罐里舀起一小勺白糖来给我沾粽子吃。这样,粽子的味道好吃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母亲突然问起人们为何要在“端午节”这天食用棕子的问题。我似是而非地答道好像是与屈原有关吧,母亲便应势利导聊到战国末年楚国的爱国诗人屈原是在旧历五月五日那天投汨罗江自尽,善良的老百姓担心屈原的尸体会被江里的鱼侵食,便裹了粽子,投到江里喂鱼,以免贤士受辱……“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的屈原留下了千古绝唱,作为美食一种的粽子是否在某种意义上还可被视之为是存有那么一点不屈不挠的象征?虽不见古时,却也有关古人。

谈及端午节,母亲还告之,五月初五,家家户户门檐要挂菖蒲,意为防鬼、避邪。出嫁的女儿还要给娘家“挑节日”礼担。礼品除棕子外,往往要有鹅、果包(桂圆、荔枝)、烟酒等,新婚3年需重礼。小孩子腕系五彩绳,挂香袋。一直系到七夕解下。旧时,有的地方还会兴演戏曲《白蛇传》之习。却原来端午岁时习俗还真够丰富的啊。

当然,那个的时候的我还不太懂规矩,因此并不会过多地去关注端午节习俗及与之相关的人或事,只要有好吃的就行。等到粽子煮熟透了,大人们才开始享用。那一次,由于自己食过了量,我一连几天不想吃饭了。父母心疼我,带我上医务室,被告知是消化不良,于是配了一些“食母生”片以助消化。几日后,母亲再将剩余的几只粽子在炉子加热一番,那味道真的是越来越好吃了,因为“功夫”到家啦。众所周知,粽子系糯米制品,食多伤胃,粽子虽好吃,故也不能太贪食哦!!

时光飞驰,童年的记忆又一次在脑海里升腾开来;适逢端午,粽子的清香涌上鼻尖,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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