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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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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林四季有我心底的爱恋

在春风中等你

桦林之春,似乎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春风吹过,春雨浸过,梦寐已久的那份绿,就已经醒来了。柳枝上的芽苞透着新绿,展示着生命的萌动,吐出了稚嫩的绿芽。绿芽腼腆的笑靥,嫩黄中透着清新的绿,仿如出壳的小鸡,唇喙嫩黄嫩黄。

桦林的春天总是蹒跚,春风里伴着雪花,雨雪分不清季节,冬天下雪,春天也下雪,而且下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不罢不休。于是房檐上,树枝上时而会挂上一缕冰凌,在阳光下晶莹地诉说荣耀。这大抵上是桦林特有的风景,有时绿绿的枝芽还会被冰凌包裹,把春天的绿透射在晨曦中,好一阵闪耀。

“春江水暖鸭先知”,最早感知桦林春色的是戴着红领巾的孩童,他们蹦跳着踩着一抹绿色的阳光进入学堂,抛下一路的春光,小草也知趣地跟着他们的脚印,冒出新芽。自此,一季的欢声笑语荡漾在山之颠,河之边。收获的希望播撒下一地的梦想。蓝天下的歌声向着远方飞翔。

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在春风里等你,在春天里遇见你,在春雨里拥抱你。一抹绿色渲染的田野,被风吹过,被雨浸过。土地在苏醒,河流在苏醒,山谷在苏醒。桦林的春天真的来了。

春风共长天一色,时光与绿色齐飞。时不我待,桦林的明天依旧阳光灿烂。

碧波万顷

端午过后,在一片葱绿中,桦林之夏姗姗而来。温度也升了不少,林间微风习习,暖意洋洋。田野间蒲公英最先盛开了金黄的花朵,馒头花摇曳着在山坡吐出花蕊,马莲花争先恐后地在河谷、地头展出紫白的长长的花瓣,不知什么时候杜娟花已红遍了桦林以北的山坡,金露梅银露梅也在争奇斗艳。桦林被鲜花装扮,分外妖娆。不期然,那天午后,一声惊雷过后,一场大雨就此轰轰烈烈,不罢不休地下了起来,干渴的田野酣畅淋漓地洗了个雨水澡,草地、田间、树林像被洗刷过一样,翠色欲滴,碧波万顷,一泻千里。

盛夏就此渲染绿意盎然的桦林。墨绿,青绿,把一个夏天装扮的生机而有活力。守望的麦田,染黄的菜地,一大片一大片相缀在沃野,间或有一行行墨绿的土豆,也盛开白的、紫的四瓣的花朵来,田地仿如一个流金溢彩的调色板,任你勾勒。偶尔有一只飞鸟飞过,是云雀还是吉祥鸟,不得而知。这个季节,鸟儿也欢实起来,又会有一只只新生的小鸟在田野试飞。生命就是如此神奇,只要有阳光和雨露总会灿烂。好久不见麻雀了,该是躲到密林深处孕育小宝宝去了。麻雀的世界天真无邪,不该承担那么大的罪责,它只是想飞的更高些罢了。桦林的世界依然是丰富多彩的,除了天空大地以外,还有诗意的校园。回过头,不远处的山脉被绿色编织成一条绿带,仿佛是一块翡翠,碧绿而清澈。

校园小径终于静寂下来,不时或听到孩子们朗诵诗歌的童音,诗歌的魅力让山村小学校多了一份浪漫,寒门学子把理想的翅膀插在了云朵之上。因为诗歌,因为文学,桦林的每一个季节都烂漫起来,每一季都会多会一份精彩。路旁浓淡各异的绿色植物,争相爬过围栏,或使劲挺直腰,或努力向上,迫不及待地尽情绽放。到处都是一幅幅流动的绿景,荡漾着盛夏的生机。一阵暴雨过后,绿色比先前多了一份坚挺。绿色,为桦林诗意的生活增添了一份温柔。田野里所有的植物都在竞相生长,绿色在夏日肆意豪放。是生命就会有颜色,小草的一抹翠绿,大树的一片葱绿,叶片的温和碧绿,还有一些藏在角落里的青绿。所有的绿,都来自于生命的力量。苍劲的绿意,带给夏天无限活力和勃勃生机。

桦林所依托的生命绿洲,就在无垠的碧波万顷之中。碧波荡漾的田野赋予桦林浪漫与温柔,而校园文学的盛夏似乎也在到来。

桦林芬芳

秋叶落尽的时候,桦林之冬是否如期而来,还在犹豫。其实,桦林的冬天似乎来的更早一些,繁花未尽,萧瑟遍地,从北到南,阳光一寸一寸短下去,黑土地也冒出一层一层的寒意,河边已结起了一缕缕冰凌,西风凛冽地刮起来了。立冬后,我一直盼望下雪,可是小雪、大雪,冬至都过了,雪还未来临,没有雪的日子有些寂寞,冬天总少了些什么。桦林似乎并不寂寞,林间总会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动物,一闪而过,那些留下来的鸟儿,也在林间自在地觅食,冬天并不是禁区,龙王山顶上,积雪晶莹透亮,白的耀眼,一峰连着一峰,突兀地彰显神奇与高大。

阳光依旧明媚,天空依旧高远,流云在瓦蓝的天空下尽情游荡,桦林的冬天依旧不见雪,于是,盼望着,盼望着,五瓣的七瓣的雪花能够落下。没有雪的日子,孩子们有点孤独,每个清晨,黄色的校车总会威风凛凛地停泊在路口,上学的路不再艰险,但上学路上的乐趣又少了一些。路上,似乎也没有了石子,不用脚去踢了,河水比往年又小了很多,漫过河滩的冰面少子又少,溜冰的快乐就此遗忘。一阵寒风袭来,桦林小学传出一阵阵书声,伴随着一声声童音,乡间熟悉的旋律萦绕在桦林的角角落落,田野,依旧充满希望。

雪花终于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纷纷扬扬,钻入桦林的每一个空间,大地,一片洁白,一季的过去就此覆盖,白色的世界留下许多遐想,等待书写。孩子们一冬的企盼,得到宣泄,寻找雪花,踩下脚印,总是那么急切,虽然有风,虽然有雪,但有快乐装扮的日子不再寒冷。太阳升起的时候,树上梨花盛开,一树的白,一沟的白,一坡的白,组成一个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白色主宰的天地,没有现实的浮躁,只有洁白的想象。

如此,总是在季节的轮换中默念时光的流失,不经意间,冬至已过,数九寒天留下对年的热烈渴求。年关将至,岁月蹉跎,桦林的春天又将来临,桦林依旧芬芳。

桦林秋语

入秋以来,秋雨霏霏。没有想象中的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天空仿佛要把一年的积蓄全部倾斜下来,丝丝缕缕,连绵不绝。雨水快要撑破了地皮,连杨树也在缠绵的雨中低下了头,早早地把一季的绿叶成片地浸泡在雨水中枯死。没有泛起它骄傲了一生的金黄。这个秋天,注定没有斑斓。

桦林的秋天来的更早一些,碧波荡漾的田野,翠色欲滴的山谷,还在沐浴阳光的温暖,不期然被一缕秋天的雨滴浸淫,露珠闪烁着淌过盛夏的浪漫,期期艾艾地被秋风打落。果然,没有离别,没有相拥,就在秋日的午后哀叹,激情与热烈被季节拽进了秋的缠绵。

落叶总是无情,没有黄透的叶子被打落在地,一时有些伤感,仿如感叹流年,时光易逝,人生易老,青春总会随着季节飘逝而去。眼望一地落叶,我深深感叹,我们还须直面秋的来临,不必老是怀着“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愀然心情去叹息。其实,得感念古人,桦林之秋也是有诗意的。我们没有杜牧“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超然,但也要有苏东坡“扁舟一棹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的自信。秋之桦林诵读情趣盎然的诗篇,不也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吗?

我喜欢在深秋的日子里,觅一处落叶覆盖的林间小径,缓缓地,在积叶上独自行走;悄悄地,倾听脚下枯叶发出的窸窣声响。我想,这就是落叶在轻轻细语,在向人们诉说精彩的生命历程吧?我也习惯坐在锦缎似的落叶当中,仰看色彩纷呈的秋叶在秋风中辞别枝头,一片、两片、三四片……悠悠然然地,向着大地演绎着生命最后的华章。也许,这飘零的落叶,就是桦林最美的诗词,最动听的旋律。

深秋,桦林一地苍茫。

雪花盛开

繁华落尽,最后一片落叶离开枝头,恋恋不舍地落向地面,我开始期盼冬天早点到来,好让一场雪来洗礼苍茫大地。跨过一个夏日,这片土地承载了太多的忧伤和无奈,被风吹过,被雨浸过,伤痕累累,一场大雪就能让这一切归于宁静。

不期然,当人们还在感叹艳阳高照时,天空忽地变暗,先是南面的天空卷起了云,接着西风也呼啸起来,黄昏未至,雪花就一片又一片地飘落下来,起初是晶莹的,接着一片连着一片,丝毫不理会孩子们的尖叫,瞬间天地一片白,粉妆玉砌、晶莹剔透,地上白了,房子也白了,田野更是白的空洞,白色的世界有点恐怖,但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浮躁。此刻,我只想做一场关于冬的酣梦。没有梦,却想起了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如果可能,我也想过一种回归自然,自我醒悟,归园田居式的生活。“显然,我们的生活平庸而卑微。大多数人活在从容的绝望中。”这是他的灼见,却真实地反映了我此刻的心境。我们的生活是否能简单再简单些?答案是否定的。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信息时代,我们已被绑架,各种信息时刻充斥着我们的生活,不得不去面对,不敢稍有停留。但梭罗并不孤单,他说,“我们需要荒野的滋养”。

如此看来,盼雪是对的,我们还没有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静下心来,总是被世俗所左右,心底的呼唤还在沉默,甚至正在消亡。今日恰逢大雪,我静静地站在窗口看雪,看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迷失在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里,融化在嘈杂人群的熙来攘往中……鼎沸的城市,拥挤的车流,早已泯灭了雪带来的那份寂静和安宁。唯有那落下的片片洁白,拂动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勾起我无尽的乡愁……这些漫天飞舞的精灵,你们从遥远的天际走来,带来了冬的讯息,是否也带来了家乡的问候?

立冬时节的大雪滋润着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也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这不,天空还飘着雪,田地里却有人在冒着风雪挖种植的药材,再严寒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对生活的渴望,劳动的果实岂能被风雪掩埋,与收获相比,风雪算得了什么?这里不需要高深的理论,只需要对劳动的尊重与理解。是啊,生活不易,生活就是一杯陈年的老酒,苦涩中带着向往。看着在冰天雪地里劳作的人们,我一时惭愧万分,“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走出乡村田野,但我的血脉里仍然流淌着农民的血液,时刻不能忘。

抬头望天空,见不得一丝光亮,我真不知该盼着下雪,还是盼着天晴,一时犹豫不决。有雪的日子真好,但田地里的劳作使我明白,生活里再大的风雪也阻挡不住勤劳的双手,这双手正在创造世界,改变世界,也改变着我自私的心灵和懦弱的意志。

看来,不能再去做梦了,该去读书写字,做我该做的事。

愿雪花次第盛开,愿天地洁白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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