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落

初春的校园乍暖还寒，不时有一两片雪花落下，悠悠扬扬的，似在诉说缠绵的冬日。有些眷恋，有些暧昧。山村小学校总是这样，在寒风中迎来新的学期。但孩子们不显冷，都是欢呼雀跃的样子，如出笼的鸟儿，有点迫不得已。

贺尔小学的校园里已是人声鼎沸，老师的步伐匆匆，忙着给学生报到，发放课本，上好新学期第一课，马虎不得。一些家长领着孩子来报到，详细询问该怎么做，准备什么，注意什么。德育处马主任在忙着和家长签订安全协议。安全工作大于天，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家，马主任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松懈。保险公司的也不闲着，在校门口四处向学生家长推销平安保险、意外保险，好多家长一脸懵逼，不知就里。做课外推销的摆了长长的书摊，不停地向学生递送各类辅导材料。此刻，山村小学校就是一个浓缩版的现实社会，匆忙而又喧嚣。

一声铃声响起，穿透了寂静的小山村，孩子们慌乱地跑进了教室，校园一下子静了下来，村庄也恢复了宁静。

六年级班主任陈老师快步走进教室，先是逐一核对报名信息，又详细登记了每一位同学的家庭住址和家长联系电话，组建了班级微信群，自任群主，把老师和家长联在了一起。课本已经发放，每个同学都爱不释手。陈老师要求大家自己动手包好书皮，保护好书本。同学们动起手来，陈老师又忙着和家长联系安全责任书的签订情况，并对每个学生的报到情况在群里做了说明。此时数学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进了教室开始当面检查每个人的寒假作业。有几个学生慌乱起来，而有点同学忙着整理书桌。

新的一学期就这样来临。一切欣欣然。

1

开学后，兰校长非常忙。其实开学前一周，兰校长就已经在学校忙着准备开学工作。先是要准备开学报到的课程表、活动表、计划表、时间表，报到册、点名册、记分册，还要详细拟定学期教学工作计划、活动计划、教研计划等各项计划表册，连续奋战了3个昼夜，课程安排表和学期活动总表还没有拟出来，这个表事关教师课程安排和学期各项工作，还得等开学后讨论通过才行。兰校长常常自嘲地说，我一个小学校长快顶上一个乡长了，什么都要管，管教学不行还要管吃喝拉撒，既是火头军又是排头兵，还要当尖刀兵，工作任务来了就得往前冲。

今年假期，学校继续实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学校硬件建设、软件建设各项工作都在大力推进。这不，上年先后修建教学楼、宿舍楼、学生食堂，假期间又配备了各类教学设备和实验器材。这些设备得清点归类，还要分发到各分管教师手中，再布置出来，安装调试完成，新学期就要投入使用。一个假期，兰校长几乎天天在学校，今天这个器材到了，明天那个设备要安装，兰校长都得亲自操心到，安排到。跟在他后面的总务主任莫老师也是一脸疲惫。登记造册，清点各项设备，莫老师假期间几乎没有休息一天。开学报到前一天，又送来了计算机教室设备和30台计算机，还有一个科学实验室的设备，得在学生上课前，安装调试完成，为此莫老师每天和送货的工人师傅吵嘴。莫老师说他们不早些送到货，而工人师傅说是设备到货就这两天，他们也没办法。又说，他们是干活的，都是受苦人，也遭了不少罪。为此，莫老师没少放脸。兰校长也是没办法，只好给他们打气，大家加油啊，再不完成，开学后来检查过不了关，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操心完了这些，兰校长才发现，新配备的升降课桌椅还没有送到，学生住宿用的床只拉来了架子，没有床板。兰校长只好拿起手机打电话，先是打给了局里的田主任，又是打给了送货的老板，老板说是在路上，这两天就到。两天是那两天，我们就要开学了，再不送来，就不要来，我们不收了。兰校长没好气的说，也自个儿叹起气来。心里开始诅咒没完没了的检查和这烦人的校长工作。今年一定把这个破校长辞了，谁愿意干谁干，我不想干了。兰校长总是在心里给自己这样说，可他一次也没有给别人说过，给中心学校校长更不敢说，他怕中心学校校长不但不答应还反过来训他一顿。节骨眼里上，去说这样的事，无异于给自己找难堪。中心学校曹校长说了，今年均衡验收要是不通过谁都别想动窝子，假期也别想休息。这不，开学了，他还钻在教室里出不来，自家的孩子报到都顾不上了。今年新学期，他想把自己的孩子转到县城上初中，找了好几个人，都没办妥。他就有点泄气。同样是老师，自己的孩子进县城上个学都办不到，真是窝囊。可学校里千头万绪的工作不完成还不成，马上开学了，老师和学生都等着呢，没办法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去干。干一件少一件，开学工作可耽误不得。

开学前一天，中心学校组织开学前工作安排会，开了整整一天，文件传达了不少，兰校长本子上写了整十页，又按要求签定了安全责任书、防森林火灾责任书、防溺水责任人、维稳工作责任书以及帮扶工作承诺书、拒绝酒驾、拒绝赌博承诺书等各类责任书和承诺书，带着厚厚一摞文件回到了学校。新学期的工作真有点忙。兰校长得回家梳理梳理。谁都不轻松，他在想。

2

兰校长回到家，媳妇劈头就问孩子上学的事，兰校长说还没办妥，媳妇就急了，问他一个假期都干什么去了，就你当个校长整天呆在学校，学校是你一个人的吗，说着，媳妇就自个儿哭了起来。兰校长没法，拿起手机给县城的同学打起了电话。同学说，开学进县城的学生多，家长多，事情不好办，校长在哪都找不到，让他等几天，开学后一周内在说，兰校长没法，只好自己走进了厨房。

刚吃过晚饭，兰校长接到了电话，说是学校的升降课桌命椅到了，让学校派人来接收一下，并且要连夜组装。兰校长就顾不得许多，给莫主任打了电话，又往学校奔去。莫主任心急火燎地跑到学校看到一加长东风大货车拉了满满一车桌椅，到了校门口，货车太长，转不过弯，进不了校园，就只好在校门中卸货。全校186名学生186套课桌椅，他和工人师傅搬了近1个多小时才全部抬到校园里，又找了一楼的一个教室，在教室里开始组装起来。组装的工人，没吃晚饭，莫主任就跑去买来了方便面，让他们吃了，又去买了几斤卤肉，算是犒劳，央求他们晚上加班加点，无论如何都要装出来，明天要发到各班，开学第一课要让同学们用上新课桌椅。这也是兰校长再三安排了的。

莫主任不但是总务主任还兼任营养餐管理员，同时担任二年级的数学课，任务有点重，但没办法，学校就这么几个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并且样样通。学校里每个人都是主任，全校186名学生，11名老师，1名校长，1名教导主任，1名德育主任，1名总务主任，其他7个人，一人是会计，兼出纳，6个人是班主任，兼大队辅导员、安全管理员、教研组长、课题组长、心理咨询教师、宿管员，每个人都是要职。用上面的话说都是责任人，工作出了差错都要追责。

莫主任担任总务主任后，他总觉得他成了大总管，就象清朝皇宫里的大总管，电要管，水要管，垃圾也要管，学生病了还得他管，他老是觉得他的权太大，几次提出不想当了，让兰校长一句你不当谁当给拦回来了。近两年工作似乎更多，原先的学校全部被拆除重建了一边。教室拆了修成了教学楼，宿舍拆了，修成了宿舍楼，原来的土夯围墙拆了，修成了砖墙，上面还放上了铁艺，小小的校园一下子暴露在小山村里，如敞开了一般，时不时会有学生家长从墙外面往学校里看，小学校变成大学校，气派了许多，也成了村子里最耀眼的建筑，莫主任有些骄傲，都是我任上完成的，可活儿太多了，没让一天闲着。如今他桌子里各类钥匙有几大串，他数都数不过来，光给这些钥匙标号，都费了他好几天的心情。不标不行，室太多门太多，锁子也太多，他记不下来，只好串成串，标记上符号，挂在办公桌上面，就如大内总管巡视一样，巡视着他的领地。

今晚上看来又回不了家，得通宵。莫主任无奈地在门口抽起烟来。

晚上12点多，3个工人师傅终于安装完成了186套桌椅，桌子和椅子摆满了整个教室。连夜加班，让工人师傅们疲惫不已，他们调侃莫主任说，学校里的活最不好，钱少不说，还要求多，其他地方都没有这样加班的，就学校里老是要求我们加班。莫主任笑了笑算了应答，他也明白，这样加班谁都会有怨言，但时间紧，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开学在即，那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要是讲道理，山区小学校谁还愿意来。

半夜回到家，莫主任松了一口气。开学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明天还将会是一个忙碌的日子。

3

陈老师给每个学生报了名，全班37个学生都到了，她松了一口气。她怕又有学生流失，或是转学或是辍学，都让她头疼。还剩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她可不想他们班的学生少了一个。今年成绩还不错，加个油，兴许还能得奖。数学席金梅老师已经把寒假作业改过了，她得把语文寒假作业和学生特色寒假实践作业，再过一遍，还要和席老师商量，评个优秀作业，在班里展览一下，让大家都看看每位同学一个假期的收获。

拿过特色寒假作业，她看到有的同学在分享假期读书的情况，有的记述假期去城里过年的快乐时光，也有几位同学写了几篇日记，写假期在家里帮助父母做家务的事，她觉得都还不错。还没有来得及看完其他同学的作业，就听班里的生活委员报告一声来到她办公室，告诉他，莫主任通知各班更换课桌，原有的桌凳要全部更换成新的升降桌椅。她又去教室，指挥着一帮男生搬桌椅。同学们看到来了新课桌，兴致都很高，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抬桌椅，有的同学已经把自己的旧桌凳抬出去了，换上了新桌椅，高兴的不得了。孩子们对于新的东西都很好奇，对新来的桌椅很是喜欢，没等陈老师安排，他们都自告奋勇地把新桌椅抬到了本班教室，最后一清点，还多抬来了两套桌椅。陈老师让几个男生抬回去，他们都不愿意，都说放在他们教室。陈老师哭笑不得，沉着脸让两个男生把多搬来的桌椅送了回去。回头一看，不用陈老师吩咐，他们已经在自己的桌椅上打上记号，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换完了桌椅，陈老师让几个同学尽快打扫了教室，新的桌椅一摆放，教室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同学们似乎也更高兴了，都欢呼雀跃的，好久都安静不下来。陈老师只好又开始一个一个点名，询问假期作业完成情况。教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快中午了，兰校长传过话来，报到完成，教室卫生清理了的，组织学生清理校园卫生，按上学期卫生区域继续打扫，清理完成后，安排住校生宿舍，下午放学，让学生回家自己准备行李，从第二天起正式上课，学生不再回家了。

陈老师去看本班的学生宿舍，六年级20个男生，17个女生，两间男生宿舍，两间女生宿舍。女生宿舍上学期的床都完好，安排住进去就行了，男生宿舍原有的木头床已折了，没办法再用，要换新，新床来了，但床板还没到，宿舍里空着，原有的旧木床已搬出去了，宿舍里一片狼藉。

陈老师喊来几名男生打扫宿舍，自己跑去操场，看其他同学打扫环境区域卫生。下午等了一下午，床板还是没有送到，兰校长和老师们都在焦急地等着。陈老师埋头备课。开学第一课，上面肯定要来检查，得写好工作计划，还要备好第一课。

4

学校工作最忙的当属开学时，老师们除了要准备自己的开学工作外，还要准备给学生开学，学习、生活、安全都要考虑到，一样不能拉下。一个假期不仅学生松懈下来了，老师们也松懈下来了，师生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一下子回归到有规律有计划有要求的生活中，一时适应不过来，常常是顾此失彼。一个假期的校园也是凌乱不堪，下午的卫生打扫进行的很不顺利，孩子们都是自顾自，别人的或交界处的卫生没人打扫，这一块那一块，校园被切割开来，墙角的残雪醒目地堆在那里，难住了几位老师。兰校长见状，只好亲自动手，和几位老师一起用铁锨铲，板镢刨，才算清除了积雪。这些年学生上学年龄早，学生动手能力也差了些，一些日常的劳务活，还得老师们自己做。桌子坏了，玻璃打破了等一些琐碎事还得老师和班主任自己动手做，加之晚上还要照料住校生的起居，老师们是当爹又当妈，刚住校的三年级学生还不适应，晚上哭闹着想回家，也是老师们去安抚，陪伴他们度过刚来学校的日子。学校其实就是老师和孩子们共同的家，兰校长是这个家里的家长。

下午5时左右，兰校长接到了床板送到的电话。兰校长和莫主任又匆忙跑去接收床板去了。

这一天，马主任也没闲着，全校180多名学生，和每位学生家长签订完安全责任书，还要交待清各项安全事项，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段都要安排好，不能出差漏。每一名学生的住宿情况他也要了解清，住几号宿舍，班主任和宿舍长是谁他要建成台账，摆在桌面上，时时刻刻关注着。宿舍安排好，住宿人员也安排好了，只是换发的新床板还没到，他也有些急，明天晚上所有学生都要住宿，拖不得。开学报到第一天，后勤还没准备好，食堂设备刚整理好，米面、蔬菜、肉还没有配送到，肯定供应不了晚饭，所以第一天都要放假，正式上课就开始供应三餐。吃饭的事归后勤，但马主任也要操心到，小学校有些工作没办法分清，只能谁见谁动手。马主任眼看放学时间已到就组织学生放了假，让学生先回家，准备好行李和书包，第二天早上8点准时到校。

学生都走了，校园里安静了许多，几位老师和送货的工人师傅一道把床板铺到了新安装的床架上。新修的宿舍楼，每间宿舍4张床8名学生，每一层住一名教师，教师住那一层，就是那一层的楼层生活管理员。安顿好宿舍，大家又到校园和各教室里转了一圈，查看有无隐患和还没有准备好的事项，好在一个假期的工作没白干，教室、宿舍、食堂都已准备就绪，课本已发给学生了，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开课了，老师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都回了家。

5

夜色很快笼罩了小山村。贺尔村的夜晚异常寂静，静的让人能听到月光落地的声音。兰校长要值班，还要准备第二天国旗下的讲话，没有回家，住在了学校。他也怕回去，回去了孩子转学的事情还没办妥，他怕媳妇唠叨。贺尔村离县城有15公里，隶属于东山乡的一个土族自然村，黄土淤积，四面环山，沟壑纵横，坡对坡，沟连沟，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农耕文化植根于村民文化生活，勤劳、善良、淳朴是他们共有品质，几百年来，崎岖的山路阻碍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贫困与落后曾一度是他们村的代名词，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村庄仿佛睡醒了一般，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路通了，自来水到户了，网络世界把这个封闭的小村庄同世界连接在了一起，自此电商、网购，视频连线、直播这些名词成了老百姓的日常。学校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尤其是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开展以来，学校彻底变了样，软硬件设施都和县城学校一样，光纤接入学校网络终端，千兆网速让课堂和省外名校连接在了一起，师生都不再为自己是乡村老师而自卑。兰校长曾多次打算要调到县城去，但终没离开。学校虽小，但却承载着一方文化的血脉，他舍不得。

今晚，他要动手写下国旗下讲话的讲话稿。每学期开学第一次国旗下的讲话都是他讲，这已经形成了惯例。他觉得今年的讲话稿要和往年不一样，首先要讲清国家的投入使学校发生了巨大变化，其次老师们无私的付出才保证了学校的教学秩序，最后，他要讲明白每一位同学都要懂得感恩，感恩党感恩社会感恩老师，只有懂得感恩才会懂得付出，回报国家回报社会回报家乡。他爬在桌子上一口气写完了讲稿，改了一边，觉得不满意又改了第二边。然后拿起来自个儿在哪边有声有色地读了起来。

一声鸡鸣打破了夜的深沉，黎明的曙光显现，晨曦已在村庄激荡。兰校长起身走到校园，温凉清新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静静的校园沐浴在霞光中，学校大门外已经有孩子在走动，早到的孩子们已经上学了。

6

新学期第一天，同学们异常活跃，大家都按捺不住兴奋之情，有的同学已经打开书本高声背诵，于是书声一阵高过一阵，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兰校长走进办公室时，老师们都到齐了，有的在查阅假期作业，有的在备课，也有几名老师在匆忙写教学计划。教导主任祁若云向他汇报说五年级一名学生没有报到，根据了解，可能要辍学。

脱贫攻坚，一个孩子也不能落下。出现辍学生这可是大事。顾不得许多，兰校长就让班主任赶快了解情况，掌握是什么原因，并立即着手入户动员。不多时班主任就已经了解到了详细情况。原来，五年级的学生贺天玺，因母亲离家出走，父亲一直在外打工，家中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生活堪忧，产生辍学念头，不愿到学校来了，奶奶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听到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沉默了，每年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遇到这样的孩子，老师们都揪心，即为孩子担心，也为孩子的家人担心。但老师们只愿孩子能够早日回到课堂。

8点整，马主任已经吹响了集合的号子。新学期第一次升旗仪式，要迎着朝阳升起。一阵奔跑的脚步声过后，同学们齐刷刷站在了操场，升旗手已经擎着五星红旗昂首挺立在队伍最前面。队伍瞬间肃穆，国歌奏响，一时整个校园，整个村庄一片激荡。

兰校长的讲话铿锵有力，在校园、在山间回荡。他说，新的学期我们要有新作为，我们要用感恩之心厚爱我们的亲人，热爱我们的国家，热爱我们的家乡，挑重担，攀高峰，勇往直前，把我们的小山村建设的更加美好。掌声四起，兰校长激情澎湃，老师们也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

简短的升旗仪式很快结束。老师和同学们都回到了教室。兰校长接到了县城同学的来电，孩子报名之事办妥了，但需要家长签订安全责任书。兰校长连声说好，一定亲自来签，家长的责任一定负起来。接完了电话，兰校长不由得笑起来，其实我们也是要求学生家长签订安全责任书的。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高原的天就这样，春天也会是雪花纷飞的季节。

下午，去看贺天玺同学。兰校长这样想着，迈步走进了教室。

雪花落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