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 兜福
聂光玲
记忆里每到春节，母亲都会做一包年豆腐。手工做豆腐作为我们家迎年的仪式之一，取的是“豆腐－兜福”的美好寓意。母亲总说，豆腐的谐音是“兜福”，吃上的人都会有福，来年钱包更鼓，生活更美好。有祈祷福泽、共同富裕的意味。春节，可以不买猪头肉、不添新衣服，但不能不做豆腐。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腊月二十四晚上，母亲会挑选秋收的颗粒饱满、无杂质的黄豆淘洗几遍后，用泉水浸泡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把泡好的黄豆在石磨上研磨成豆汁，磨豆汁常常需要两人配合，一人推磨一人添豆。添豆的人不单要掌握好豆和水的比例，更要眼疾手快，配合默契才行。这边磨豆汁，那边用木柴烧着大铁锅。豆汁磨好后用包袱过滤，使豆渣分离。过滤好的豆汁用大火煮开，再转文火慢煮……待大铁锅上方气雾缭绕、豆香味慢慢飘出来之后，豆汁就煮好了。趁机盛一碗原味豆浆，闻着，心醉。豆浆微微晾凉，再喝一碗，鲜醇的豆浆让口齿留香。喝一碗豆浆的功夫，便到了豆腐点浆环节。点豆腐学问大，需要经验，点浆对卤水用量要求极高，卤水多了，豆腐就老了，卤水少了，豆腐难以成型，只有卤水的用量恰到好处，豆腐才鲜嫩好吃。多年来，这个环节一直由母亲完成。点上卤水以后，缓缓搅拌，当明显感觉豆浆慢慢结块下沉，即将变成豆腐脑了，便不需再搅了。此时，将四方竹筐铺上提前准备好的包袱，将结成块的豆腐脑舀入其中，绑好包袱，盖上重物压制约30分钟，控出水分后，豆腐就做成了。刚做好的热豆腐是一道美味，母亲趁热切块装盘，淋上葱姜蒜料和辣椒油，香喷喷直流口水，吃起来热乎乎，心里美滋滋。“菜豆腐”也是一道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做法与豆腐大致相同，用石磨磨好豆汁，分离出豆渣后，大火煮开，放入洗净切好的新鲜蔬菜一同煮熟便可食用，也可以打包、滤水、切块。母亲会赶着饭点派我和弟弟给邻居家送一块，说是让大家一起尝尝鲜，这让小时候的我们明白了分享会更美味的道理。当然，如果邻居谁家做了，我们也会在饭点收到，并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菜豆腐”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一定程度上也成了维系乡邻关系的媒介。长久以来，百姓生活充分见证了豆腐的百变，豆干、水豆腐、干豆腐、内酯豆腐、豆腐脑、冻豆腐、臭豆腐、豆腐乳……煎豆腐、炸豆腐泡、尖椒煸豆腐、小葱皮蛋拌豆腐等，对豆腐最多的感知都来自家庭、来自母亲，除豆腐乳我不吃以外，其他所有用豆腐做的家常菜我都爱吃。过去，每逢过年母亲只做一包豆腐，如今，每年腊月二十五左右她会连续做三五包，分享给我和亲人。在母亲心里，她始终认为，豆腐寓意兜福，那是过年的最好彩头。《豆腐 兜福》首发于河北工人报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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