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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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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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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女主播 第十五章 结婚连载

1988年的元旦,牛月红和赵青松在河西省公安厅的职工食堂里举办了简朴的婚礼。

公安厅宣传处的领导和同事悉数参加了婚礼。宣传处的王处长还担任了他们的证婚人,上台为两位新人颁发结婚证书并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电视台这边却冷冷清清的,只来了黄闻道、丁岩、晓月和吴是非等4个人,其他人虽然接到了牛月红送的请柬,但是均没有来参加婚礼。黄闻道代表女方单位的领导上台讲话,好歹在赵青松的同事面前给牛月红挽回了一点面子。

牛月红的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她没有想到大城市里的人们这么无情,毕竟以后还要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啊!

赵青松倒是看得很开,安慰牛月红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各家有各家的事情,能来的还不来?”

牛月红气得小声说道:“哼,以后他们结婚生子请客的话,也不要怪我不赏脸面!”

晓月是牛月红的伴娘。她也没有想到播音组这么多人没有来参加婚礼,便悄悄地告诉牛月红,好像播音组里的其他人说家里有事,让谁把礼金给带来了。

也许晓月是在好心地哄牛月红开心,因为牛月红事后连一分钱也没有收到。

牛月红和赵青松在安西举办完婚礼,又回到了故乡金山县。牛新国、牛新疆也陪同妹妹、妹夫一起回来了。

赵光明、陈秀芳夫妇在县城最高档的金山大酒店为儿子、儿媳举办了一个场面宏大的婚礼,高朋满座,蓬荜生辉,杯盏交错,气氛热烈,与安西简朴的婚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牛月红身穿一袭红色的毛布西装短裙,脚蹬红色的高跟鞋,新烫的头发上戴着一束粉红色的绢花,光彩照人,笑意盈盈,柔声细语,格外幸福。

赵青松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蓝色的衬衣,大红色的领带,黑色的皮鞋,英俊挺拔,风度翩翩。

陈秀芳已经从人民商场退休回家了。她对牛月红的强势和处处掌控赵青松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儿子一脸幸福的样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牛福寿、张桂兰夫妇发自内心地快乐:一是宝贝女儿终于成家,老两口的心里踏实了。二是女儿成为省会电视台的播音员,光宗耀祖。三是女婿赵青松憨厚朴实,对女儿百依百顺,非常可靠。四是牛家的三个孩子都在省城,工作体面,生活幸福。

冯站长拽着十来岁的女儿冯琴应邀参加婚礼来了。他的心情十分激动,自己当年的下属如今变成了省会电视台的播音员,他这个曾经的领导也洋洋得意、脸上有光。他不停地给女儿讲述小牛阿姨当年的故事,鼓励冯琴要向小牛阿姨学习,将来做一个优秀的播音员。

冯琴看着热闹非凡的婚宴大厅,如同走入了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举行婚礼大典的场景。她再看看鲜艳夺目的牛月红,就像在看电影明星一样。

冯琴看到有人拿着照相在给牛月红和赵青松照相,便跑了过去,也要和牛月红合影。

牛月红以前在广播站见过冯琴,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把冯琴安排在自己和赵青松之间合了一张影,然后又招呼冯站长也过来一起合影留念。

正当婚礼进行到高潮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突然摇晃着身体跳上了舞台。他手中捧着一束塑料花,嘴里念念有词:“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红旗公社机械修理厂的仓库保管员马晓明。

马晓明衣衫不整,脸蛋上红扑扑的,眼神迷离,显然是喝酒喝多了。

牛月红看是马晓明不禁心中一惊:我们并没有邀请他呀。这个不速之客千万不要给我们砸了场子。

牛月红微笑着走上前,接过马晓明递过来的塑料花,嘴里还不停地说道:“谢谢。谢谢。”

赵青松赶紧走了过来,十分绅士地把牛月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双眼警惕地盯着马晓明,防备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牛月红淡定地走到马晓明的面前,和气地说道:“大才子,谢谢你了。那里还有一个空座位,你赶快入席吧,一定要喝好、吃好。”

马晓明摇了摇手,口齿含混地说道:“牛月红,你是我的偶像。今天是你新婚大喜的日子,我没有万贯的钱财,也没有显赫的官位,但是我要为你献上一首真诚的小诗。”

牛月红阻止了要将马晓明拉下台的人,大方地说道:“大家注意了,咱们金山县的大才子马晓明要朗诵一首小诗,我们热烈欢迎!”

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半醒半醉的马晓明朗诵了他的诗歌:

致美丽的牛月红

你是沙枣树上的一颗小刺,

有着自己的犀利。

你是山谷里一条清澈的小溪,

有着自己的足迹。

你是明月,你是晨曦,

你的光芒必将照耀万里……

听了马晓明出人意料精彩的小诗,来宾们禁不住再次为他鼓掌喝彩:“好诗!好诗!再来一首。”

牛月红的心里虽然十分讨厌马晓明,但是对他的这首赞美诗却非常满意,仿佛说出了埋藏在她心底里的话语,鼓舞着她振奋精神、排除万难,争取更大的胜利。

她亲自斟上了一杯满满的白酒,双手敬给马晓明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小马,祝愿你成为咱们金山县的鲁迅和郭沫若,写出流芳百世的文学作品来。”

马晓明一把接过了酒杯,仰起脖颈一口就干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下了舞台,坐在了一个空位上。

牛月红这才暗暗地放下了心。

在县城举办完盛大的婚礼以后,牛月红和赵青松又回到了牛月红的故乡,游览自己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

牛福寿和张桂兰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房子,把铺盖全部换成新的,安顿女儿女婿住了下来。

听说牛月红回来结婚了,乡亲们都跑到牛家来看热闹,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羡慕之情。

在乡亲们的强烈要求下,牛福寿夫妇又在家里置办了几桌酒席,欢欢喜喜地热闹了两三天。

牛月红留在农村的同学经过风吹日晒都十分地显老,变成了饱经沧桑的样子。女同学的脸上虽然化过妆了,但是仍然能够看到眼角上长出了细细的皱纹,皮肤也十分地粗糙。男同学的脸上好像很多天没有修过面,一块块褐色的斑块上长着几撮杂乱的胡须。

牛月红看着变化巨大的儿时伙伴,心里如同是春天的河水忽高忽低,感慨万分,难以言表。她拉住姐妹们粗糙的双手,真诚地说道:“有需要我在省城帮忙的事尽管开口啊,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办到。”

那些人只是面带微笑憨厚地看着光芒四射的牛月红,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牛月红的心中更加难受了:如果我不走出去的话也会和她们一样,嫁给一个农民,生上两三个孩子,整天围着一亩三分地和做饭的锅台转,荒废了美好的青春年华,那将是多么的可悲啊!她想到这儿眼睛里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赵青松看到牛月红忽然伤感落泪,以为是谁说话不注意伤害到了她,急忙找了一个借口,把她带进了内屋,关切地询问道:“小红,你怎么了?”

牛月红抹着挂在眼角的泪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赵青松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牛月红“扑哧”笑了一下,说道:“我看到过去的小伙伴心里边特别地伤感。”

赵青松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故意打趣道:“又哭又笑,两个眼睛放大炮。”

牛月红嗔怪道:“去你的。人家这么伤心,你还有脸开玩笑!唉,你说人的命运到底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如果说是上天注定的,那么那些整天向上天祈求的人他们的命运是否能够改变?是不是谁给上天送的钱财多命运就会转好?”

赵青松说道:“你从以前坚定的革命家快要变成哲学家了。上天在哪里?上天的命运又是谁在安排?再不要相信那些了鬼话了。命运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牛月红的眼睛一亮。坚毅地说道:“对,我们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傍晚时分,天空中红霞璀璨,大地上白雪皑皑,寂静的乡村沉浸在金光灿烂的余晖当中,好像是一幅美丽动人的图画。

牛月红和赵青松手挽着手在小道上散步。皮鞋踩着路面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响声,特别地好听。

牛月红望着广袤荒凉的故乡大地,切身感受到了这里根本无法与现代时尚的安西市相比。她庆幸自己已经远离了这里。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家在安西,自己奋斗的战场在远方。

牛月红瞬间获得了必胜的力量和勇气。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赵青松说道:“我们回家吧。”

赵青松误以为是牛月红感到天气冷了,赶紧把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给她的身体传递热量,温柔地问道:“暖和点了吧?”

牛月红微微一笑说道:“嗯,好多了。我们必须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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