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盲道童三戏莽和尚
话说孙飞虎带五千手下包围了开元寺,要强抢美貌绝伦的崔莺莺做压寨夫人,急得崔老夫人许愿谁能解围,便把崔莺莺许配给他!早已与崔莺莺暗通款曲的张珙心中暗喜,说可写封信给自己的好友杜确将军,可请他引兵来救。
寺院中的小和尚惠明自告奋勇站出来,愿舍命冲出寺,去搬救兵。
惠明得了地址,重新将信札仔细揣进怀中。半夜,他趁孙飞虎众人睡眼迷离之际,抹了把满脸汗水,从侧门溜出,翻身跃上崔家那匹已跑得汗淋淋的大白马,一磕马腿肚,“驾——”,扬鞭策马西去,肩上交叉斜挎着鼓囊囊的包袱和羊皮水袋剧烈颠荡着。
一路上,他穿村过镇,饿了啃口硬得如石头般的锅盔,渴了喝口不拘什么小溪小河里的清水,晚上在人家屋檐下打个盹。越近蒲关,越荒凉,方圆几十里见不到人烟。三天后,太阳偏西时,他终于看到了前方地界上旧木牌上大大的两个朱红大字“蒲关”,此时,早已人困马乏,行囊空瘪了。
他放慢速度,手搭凉棚,正想好好瞅瞅看哪里有人家,好去歇脚打尖,就见斜刺里窜出一根长长的破竹竿拦在马前,“昂”地一声惊得马倒竖前蹄嘶鸣,差点把他掀下马背!
“娘希匹!你他奶奶滴,狗眼瞎了乎?!”他左手勒紧缰绳,右手扬起马鞭,就要向那浑身脏兮兮约莫十五六岁的小道童抽去。
“大哥,俺绝对不是故意滴!行行好,可怜可怜俺这个没爹没妈滴苦命人儿吧!”一袭浅灰色旧道袍小的细身子骨儿,在马下筛糠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有两坨绿豆大的眼屎,边上的眼毛苍蝇翅膀般地扇乎着,左下巴上一粒小红豆般的朱砂痣抖动着。
怒气冲天的惠明,心软下来:“这荒山野岭,你一个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后面的字吞下去了。
“大哥,不瞒你说,俺已经饿了两天两夜,你先给口吃的吧。”
惠明看了眼包袱里仅剩的半个巴掌大锅盔,犹豫了一下,塞他脏手里,“这点锅盔硬得象铁,也没水。”
“大哥,俺不挑食,前面有个小水沟,脏是脏了点,不过,好歹能解渴。”
道童嘴边浮起一丝笑容,靠竹竿指引着,来到几百米远的一条小浑水沟前,俯身掬水洗了把脸,将手中锅盔向沟水里浸去,“俺可以吃红茶泡馍哈,”他突然惊呼,“啊,额滴神!”
“你,你,老子都舍不得吃,叫你祸害的!”惠明看着迅速沉底的锅盔,气得结巴起来。
“好大哥,俺也不是故意的,”他嘻嘻笑道,“好歹俺领你来这能喝饱肚子,翻过前面那个山包,五顿饭的功夫就有集市捏,热闹着呢,还怕没山珍海味?只要大哥你荷包鼓!”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路边一簇灌木丛前躺下。
“现在说吧,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的?”
“俺本是青城山紫云洞的,两月前俺师傅命俺给开封的霞飞观送封信,俺眼睛看不见,一路只能问道,谁知,走了两个多月,也没找到霞飞观!大哥,知道霞飞观在哪不?大哥去哪?”
“俺不知道霞飞观在哪,俺只知道这离开封起码还有三天的路,俺去蒲关送信。”
“大哥,俺跟你去蒲关!”
“那不行,蒲关与开封是两个方向!”
“俺不管,俺长这么大,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对俺这么好的人!俺先跟你去蒲关,你办完事,再陪俺去霞飞观,大哥不忍心俺再多走两个月的冤枉路哉?大哥,俺们打钩钩?”
“你呀,”惠明在他的小鼻头上按了下,与他打了钩钩。
“大哥,俺叫陈三两,听师傅说,他捡到俺时,俺只有三两重,俺师傅姓陈;大哥几岁了?”
“三两?你太可怜了!俺叫惠明,俺师傅说,他捡到俺时,俺有五斤!俺虚岁十九了。”
“大哥,哦,不”陈三两一拍惠明的脑门,“你得叫俺大哥,俺足岁21了!只是个子小点罢了。惠明老弟,这荒山野岭地遇着,该是多大缘分?俺们义结金兰哈!”
于是,他们起身在月下磕头:“大哥陈三两、小弟惠明,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
“惠明,给你大哥喝口水。”
“好来,大哥,接着!”惠明亲亲热热地应道。
清晨,他们滚落一身露珠,准备上马,惠明牵马,陈三两试了两次都爬不上马背,惠明只得先上了马,一手将他连拉带抱拽上马,突然,他的手僵住了!他无意触碰到两坨软绵绵的棉花!
“你,你?”望着怀里那张清秀的面孔,他惊得说不出话。
“有啥奇怪?俺一路上怕遇到坏人呗,咱们快走,别耽误你的正事!”三两满不在乎地格格笑道,“不过,你现在该喊俺一声大姐哉!”
“陈大姐,你也真是的,瞒俺这么紧!”
三两闻言,回首微笑着伸手抹去了惠明左眼里的一粒眼屎。
“你,不瞎?快说,还有什么瞒着俺?”惠明摇晃着她的双肩,“不说,就把你扔下马去!”
“其实,其实,俺比你小两岁。”
“哈哈哈,叫你坏!”嬉笑打闹声中,大白马在红霞满天里,西驰而去。
满天星光时,白马来到蒲关下的白将军府前,只见夜幕下的高宅门楼上,高高地挑着一盏大红灯笼。
二 五子下燕山
当时,江湖上有名头的,东有蓬莱七星堂、西有青城紫云洞、南有普天笑,北有高难问。
前三家,在江湖上都活跃异常,尤其是岭南的普天笑。
四大门派中,本来普天笑的资历最浅,弟子人数最少,掌门人最初创立普天笑,就是为了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让天下人开口大笑。到第二代掌门人藏地舒手中时,不出两年,不知怎地,普天笑突然就发了,人数仅次于高难问,还广置店铺良田,手下弟子吃香的喝辣的,常传出些欺男霸女之事,有人见孙飞虎手下出入过普天笑客栈。三月前,叛将孙飞虎勾结匈奴,把战火烧到了蒲关。
江湖第一大武学门派的高难问,百年来未曾过问江湖之事,其开山鼻祖殷天鉴,据传能飞花摘叶百米外伤人,拈花一笑万山横。三代掌门人一心修行,安于桃源山水。眼下,大唐江山将倾,百姓水深火热,普天笑飞扬跋扈,七星堂明哲保身,紫云洞依然行侠仗义,只是势单力薄。
第三代掌门人秦天柱仰望东方朝霞良久,眉心始展,捻须对五个随身大弟子曰:“天意从来高难问,人生由命非由他。你等做何解?”
大弟子蒋帆:“老天旨意,俺咋知道?”
五弟子侯布:“人生由命,也由俺!”
“然也!为天下事,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为,要有人定胜天的气概!五子下燕山,为师随后就到!”
三 五子大战金沙滩,一苇渡江天地间
杜确接信后,急三火四,立刻提点三千兵马,杀向三百多公里开外的开元寺。
急行军一天一夜后,人困马乏。第二天傍晚,他们早早埋锅做饭,天一黑,已把肚皮呼噜圆,倒头幕天席地,大睡了。
杜确三千兵马除了几个脑袋鸡琢米一般打瞌睡的步哨外,整个营地帐篷静悄悄的。
三更时分,突然平地一声炸雷!
顿时,几十辆粮草车火光冲天,几个步哨还没反应过来,脑瓜早已满地滚了!
“兄弟们,冲啊,杀啊!”、“活捉杜确,赏银三千两!”震天的喊杀声里,杜确部下,有的还在做梦,脑袋就飞了!
杜确惊醒了,副将惊慌失措地来报:“将军,俺们被孙贼包围了!漫山遍野都是贼兵!”
“霹雳火,亏你还是五指战将之首,不得惊慌,扰乱军心!”杜确厉声喝道,“立宣其他四指战将前来听令!”霹雳火答应着冲出帐篷。
“霹雳火率三百人马断后,赛秦琼领两百人马向东北角突围,动作要搞大点!病罗成率部下去抢救粮草!小赵云、矮周仓跟俺从西南方向突围!”杜确神色泰然。
一番苦战,拂晓时,杜确兵马杀出山谷,向后退了五六里地,来到一片开阔的沙滩地,满身血污疲惫不堪的兵士立刻东倒西歪在地上,杜确一脸怒气,待要发作,又强按下了,一清点人马,“他奶奶的,孙贼的毛还没见到,老子的人马倒十亭折了三亭!”他怒声道,“孙贼从前与俺两次交手,都是俺的手下败将,今天他妈的,是咋啦?!”
“将军,这里是开阔地,不宜久留,俺们得尽快离开!孙贼五千兵马,俺们一共才带来三千,这一折腾,只有两千了,一定得派人去蒲关搬救兵!”霹雳火提醒,杜确点头。
杜确正要下令开拔,只听一声炮响,金沙滩周围的灌木丛里突然响起喊杀声,斗大的“孙”字蓝底白狼旗四方招展!全副武装的孙军象包饺子一般,把杜确兵马包围在中间!
四匹马拉的战车上,金盔金甲的孙飞虎红光满面,左手叉腰,右手捻者胡须,笑逐颜开地与边上一个摇鹅毛扇的黑衣纶巾精瘦的老者谈笑风生。战车后是银盔银甲的福禄寿喜四大将,在马上威风凛凛地虎视着杜确。
“杜确,你立刻下马投降,俺老孙念在旧同僚的份上,不但饶你一命,还会向霍天后禀明,俺们霍天后最看重有才人!俺们霍天后,简直就是女中豪杰,比你们那个昏庸的唐皇帝英明几百倍几千倍!去年3月,霍天后视察俺镇守的海参崴时,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大唐方向,威风凛凛地高唱: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哈哈,别说你小小的蒲关,就是唐皇的长安城,也早晚是俺们霍天后滴囊中物!”孙飞虎马鞭指着杜确,飞扬跋扈。
“呸,你个数典忘祖卖身求荣的贼子,想俺学你投降,是痴心妄想!刀架脖子上,俺皱下眉头,都不算得是好汉!俺死不瞑目的,是你这个榆木疙瘩花岗岩脑袋,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货色,肚子里咋突然有了这么多的花花肠子!难不成你上了啥培训班,学历高了?当了硕士还是博士?”
“非也,非也,俺老孙哪来那么多闲功夫折腾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这屎那屎的!俺有高手相助哇,看见没,岭南第一高士,臧地舒先生,现在是俺滴大军师!”孙飞虎得意洋洋地指着一旁的摇扇人。
“偷袭、埋伏算什么本事?有种咱们明刀明枪地干,看看到底谁怕谁!你那福禄寿喜四个都抵不了俺五指战将中随便的一个!”
“杜老小子,甭牛皮吹破天!你那五指战将徒有虚名,今天,俺的福禄寿喜手正痒呢!你的五指战将如果能赢俺福禄寿喜,老子今天就放你一马!”
顿时,两军一字散开,腾出大片空地,除了老五矮周仓,其他四指战将与福禄寿喜捉对厮杀起来,两军的助威声震天,一锅烟的功夫,福禄寿喜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败下阵。
突然,只见孙营里飞起一条黑大汉,挥舞着一柄大刀砍向霹雳火,一须发雪白的老汉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杀向赛秦琼,一白衣飘飘的书生将手中金笛打向病罗成,一秃顶汉子抓着一杆铁天枰砸向小赵云!四指战将立刻险象环生。
矮周仓看得心惊,一磕马肚杀入阵中,只是,还没近霹雳火跟前,已被铁天枰砸中马腿,跌下马来!
“你赖皮,8个战五个!俺也招呼人!”杜确愤怒吼道。
“你招呼人,俺也招呼人,看谁人多!”孙飞虎嬉皮笑脸。
杜确只得作罢,眼看五指战将完全处于下风,只能干着急。
霹雳火已被黑汉手中宝刀削去半拉耳朵,黑汉手起刀落,正要刺向霹雳火脖颈时,突然,斜刺里一根翠绿的竹梢缠上了刀身,一掌震得黑汉子连退了三步,推、拉、削、点间,那刀竟然乖乖地跟着竹梢,落到了一个身形俊朗的青年男子手里!
“滨姥姥,你叫俺好找哇!咦,滨姥姥,咋俺一转身变成滨大爷了?!你丫也忒能折腾捏!”银铃般的笑声里,白胡子老头的胡子突然被一把利剑削去大半,一个头扎两个冲天牛角辫水红色罗衫的丫头笑吟吟地把手里的大把胡须吹向天空。
“好你个狼毒花小贱人,你心太毒了!连一个60多岁的老人也不放过,痛杀俺也!”
“滨姥姥,哦,不,滨大爷,你投靠臧地舒干了那么多卖国求荣伤天害理的事时,咋不想想你是个60多岁的老人?你今天半夜为了夺倚天剑,用暗器杀了冷雪梅时,你咋不想想自己的60多岁的老人?呸,你才是贱人!滨贱人真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你就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爷爷我教你练刀,你非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剑仙不当,剑神不做,死皮赖脸哭着喊着做贱人!”
狼毒花说着,将手中两把利剑舞得水泄不通,三下五除二,砍下滨老头子的右胳膊,“蒋帆大哥,看俺夺下倚天剑了!”狼毒花兴奋得挥舞着右手中的倚天剑。
突然,她耳边“叮当”声响起,狼毒花一侧身,感激地大喊了声“谢谢彩旗漫卷二哥的玻璃弹!”原来正与白衣书生模样打斗的彩旗漫卷,忙中抽手打出的一粒玻璃弹珠打掉了滨老头子从靴子里拔出的雪亮短刀!
怒从心头起的狼毒花一剑削去,滨老头子惨叫一声,血淋淋的右手,掉到了地上!“候布弟,还不快去帮四哥!那个秃驴和禄两个打一个玉树临风!”
手持铁箍棒的候布正发愣呢,一听狼毒花说,果然,白衣飘飘的四哥玉树临风手拿金算盘正与猛辣的铁天枰、禄的狼牙棒混战在一起,于是大喝一声“四哥,俺来也!”冲入阵中。
由于高难问秦天柱的五个俗家弟子的突然加入,杜确的五指战将立刻转危为安,精神一抖,大战孙飞虎的福禄寿喜及普天笑的四大弟子。
正当蒋帆狼毒花对着手里的屠龙刀、倚天剑狂喜时,一把飞来的鹅毛扇柄击中蒋帆后背,蒋帆一口血喷溅出去,同时,一块飞石打向狼毒花,说时迟那时快,彩旗漫卷闪身推开狼毒花,飞石却正中漫卷心口,漫卷倒地时,一旁的玉树临风扑过来,左手用金算盘挡住了臧地舒的迎面一掌,右手推开了漫卷!顿时,金算盘的几十粒金珠子四溅,漫卷抓起地上的一把金珠奋力向臧地舒撒去!一粒迎面嵌进臧地舒的印堂,顿时血流满面,臧地舒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踢向漫卷,漫卷嘴里的血喷了一地!玉树临风扑过去抱住臧地舒的一条腿,被臧地舒一脚踹飞,掉进灌木丛。
“不要脸,臧地舒,你个臭不要脸的,好歹一个掌门人,还欺负俺们这些小弟子的!老娘跟你拼了!”狼毒花哭喊着,挥舞着三把剑冲向臧地舒!
滨老头子、雪狼、猛辣、白点灯四个普天笑大弟子一看有师傅的撑腰,个个就像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雪狼狞笑着去拿奄奄一息的蒋帆身边的屠龙刀,滨老头子、白点灯正要抢下狼毒花手中的倚天剑时,突然,一飞来的片柳叶打掉了雪狼手中的金笛,两朵野菊花分别打掉了滨老头子的短刀、白点灯的石块!
“师傅!”狼毒花惊喜地叫道。
只见,一个身背着白发苍苍老大娘、英俊魁梧的四十多岁络腮大汉,一手扣着孙飞虎喉咙的高难问第三代掌门人秦天柱,站在战车上,声音洪亮:“孙营兵士们!你们的头领就在我手上!”
金沙滩,霎时安静了。
“孙飞虎,你立刻下令撤兵开元寺,放了崔莺莺,滚回蒲关外去!你撤完兵,我在蒲关放你!臧地舒,你好歹是一代掌门人,你们普天笑的第一代掌门人普希进爱国护国,奉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要痛改前非!如果你继续作恶,我只能替普希进情理门户了!你带着你的手下,赶快闪人!”
臧地舒和四个弟子,灰溜溜地退走。
秦天柱把老大娘交给狼毒花:“这个傲老大娘饿昏病倒在路上,你照看一下,我去看看那几个的伤势。”
漫卷脸色苍白地靠在蒋帆怀里,秦天柱摸了下漫卷的脉象,扶起他,背朝自己,两手掌贴着后背,奋力给他度真气。
漫卷挣扎着微睁眼:“师傅,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不要浪费你宝贵的真气了——”
“漫卷,哪怕有半丝希望,为师都绝不放弃!”秦天柱满头大汗,嘴唇发紫,继续输送着。
“师傅,俺恐怕不能再伴你左右了,师傅,俺,俺好像,好像陪伴你打一辈子的狗,等俺们打完狗时,向玉树临风老弟说得一样,和老师一起,一起去,去桃花、桃”漫卷头一歪,倒在师傅怀里,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滴在他的额上。
“漫卷,起来,俺还要和你打架呢!上回,你打输了俺,那不算!”蒋帆哭喊着摇晃着漫卷的胳膊。
狼毒花撇下傲大娘,哭道:“漫卷哥,俺还等着你给俺继续编雪狼娘的诞儿记故事呢!”
“漫卷哥,你和玉树临风哥,都是俺打心眼里佩服的人,”候布哭道,突然跳起来,“咦,玉树临风哥呢?四哥呢?四哥到哪去了?”只见散落地上的金珠子。
大伙这才发现,玉树临风不见了!
于是,一通乱找,连杜确都发动兵士寻找。
终于,第二天,在一片灌木丛发现了一滩血迹和两粒金珠。
意外地,灌木丛下竟藏着一个阴森森的无底洞!看来,玉树临风也临难了。
秦天柱师徒在金沙滩埋下了彩旗漫卷的遗体,及玉树临风的十几粒金珠,兄弟俩也好作伴。
杜确班师回蒲关,秦天柱在蒲关外放了孙飞虎,将傲大娘放在崔莺莺家养病。
崔莺莺、张珙好事多磨,终于喜结良缘。
洞房花烛夜崔莺莺感慨:“如果没有高难问秦天柱师徒们的行侠仗义,俺们别说喜结良缘,恐怕连小命也能难保!俺想好了,珙,俺们跟着秦师傅师徒行侠仗义去哉?”
“亲,你咋和俺想得一样一样的哈?”
孰料,秦师傅一口回绝了:“俺们师徒到处打狗,正是为了普天下小老百姓们能过上幸福温暖的小日子,等天下的恶狗都打完时,俺们师徒也要去桃源山水过田园生活呢!你们看到恶狗时,敢向它吐口水、挥挥拳头,看到好人遭难时,敢给他端碗水,敢为他说句公道话,俺们师徒的苦,就没白吃。”
在开元寺住了三天,惠明早和秦天柱师徒混熟了。他从狼毒花那里听了金沙滩之战,更是心潮澎湃。
他思忖再三,向老和尚禀明还俗的愿望,老和尚十分通达,痛快放行。
当晚,在秦天柱的房间,惠明纳头便拜做了高难问的弟子。
灯下,四个弟子的渴盼中,秦天柱手持倚天剑、屠龙刀互砍,只见刀剑齐断间,剑身掉出一片发黄的巴掌大的纸,天大的秘密就在纸上!
“江湖上一直盛传:得倚天剑者得民心,得屠龙刀者得天下。师傅,那片纸上到底藏了什么秘诀呀?”蒋帆激动地。
“你们,自己看。”秦天柱把纸片放到桌上。
“为人民服务?共同富裕?!”四人惊呼,又有点失望。
“是的,为人民服、共同富裕,这就是执政者得民心、得天下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永久法宝!”秦天柱目光坚定。
“师傅,你下燕山这些日子,大事不好了!梅梅非吵着要来,俺只好带她一块来的,桂花大婶也送吃的来了!”秦天柱贴身助手一叶舟风尘仆仆闯进来,放下一鼓鼓的大麻袋。
“师傅,青城山紫云洞出事了!一向行侠仗义的紫云洞主康立群,他老婆的弟弟,也就是双阳县李捕头李骏,误闯冷大太监的白狼堂,被抓起来了,康洞主一家受牵连,也被抓了!普天笑他们更飞扬跋扈、幸灾乐祸了!”同样风尘仆仆的桂花大婶一脸焦急,跟着一叶舟进了门,“师傅,看看,俺还给你带谁来了?”。
“秦师傅,俺们蓬莱七星堂也受牵连,被解散了,俺爹叫俺姊妹仨来投靠你!”小妮、傻姑和资深妹妹眉头紧蹙。
“怎么?风云突变?你们喝点水,慢慢说。”秦天柱依然不慌不忙。
是夜,开元寺的大殿里,油灯一直亮到天明。
“师傅,俺也要去!”小妮撅着嘴。
“小妮听话,你和资深、傻姑帮着桂花大婶照顾傲大娘,你们跟着一叶舟回燕山筹集粮草,在家帮俺们做好后勤,为师就很开心了!”
秦天柱带着蒋帆一行四人日行夜宿,三天后来到汹涌的长江边,只见白浪滔天,江里一片叶子都不见,岸边,只有一个头带斗笠的老翁在垂钓。
“老人家,请问这里,”不等秦天柱话音落,“师傅,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怎能少了俺呢?”清脆的笑声里,大伙儿一愣间,老翁回首嫣然一笑,取下斗笠,一头如瀑黑发倾泻下来!左下巴的一滴红玛瑙,在绽开的唇边熠熠生辉。
秦天柱抓住她的手:“玉树临风?”
大伙惊呼,“四哥,你没死!”狼毒花高兴地跳起来。
“当时,我从灌木丛里的地洞掉下去后,就人事不知了。醒来时,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救我的婆婆,送了俺一身新衣,还有一件新兵器!猜你们会路过这,俺就在此等候。”玉树临风抖落身上的灰色百衲衣,一袭雪白的乔其纱长裙,从裙下变出一枝碗口大的粉色荷花!
她开心地:“这枝荷花的八个花瓣,是熟镔铁打造的!里面的黄色花蕊,瞬间能释放一百根银针!”
“四哥,你现在叫何仙姑更合适了!”
“玉树临风也罢,何仙姑也罢,俺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俺和大伙一样,都有一颗渴望公平正义滴红亮的心!”
“五子归位!”只听蒋帆大吼一声,
只见,五子双手合十,眼微闭,排成一列。刹那间,红黄蓝绿粉五道光芒直冲云霄,五道光芒在云霄迅速融合成一道巨大的五色光。
这道五色光,瞬间幻化一根鲜绿的芦苇,从天空慢慢飘落。
这一茎青翠的芦苇,碧绿的苇杆上四片修长的苇叶中滚着滴滴晶莹的露珠儿!
“师傅,上来呀!”绿苇轻唤一声。
秦天柱捧着这青青的苇子,送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向空中抛去。
青苇,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飘荡在汹涌的长江上!
坦胸露怀的秦天柱一捻胡须,飞身跳到苇子上。
他赤脚立于这一茎纤小、轻飘的青苇上,神态若定,飞渡过波涛汹涌的茫茫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