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谢书梅的头像

谢书梅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7/07
分享

梅雨芳菲——忆江南

江南,山水丰盈,美丽婉约。最爱的,是江南的梅雨时节。

那摇曳的梅雨象极了江南美女的婀娜腰肢,是出浴的女儿在漫不经心地跳舞,柔柔舞动的纤手,随风飘逸的蕾丝裙袂,还有那似水柔情的回眸一瞥,无不揉和了梅子的芳菲。上海的梅雨,又独有韵味,象老式弄堂里走出来的穿旗袍的少妇,脚步轻轻慢慢,说着一口吴侬软语。

曾经,在上海工作生活了几年,初到上海的时候,正值梅雨季节。租住在闸北区山西北路一个老电影院改成的旅馆,说是旅馆,大多是长久居住的小商小贩,他们携家带口,早已把旅馆当成了家,吃饭时分,家家烟雾弥漫,饭香缭绕,仿若一个城中小村。我到那里时,只剩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仅容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桌子旁边的那只小木凳,不用时只能深埋在桌子底下,否则,床边走不过去。这样一个小房间,我很喜欢,因为月租三百元,在繁华的上海,再也找不到如此便宜的住处了。房间小,不能做饭,楼下的山东饺子馆便成了我常去的地方。开饺子馆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闲聊中得知他们已经在这里开了十多年饭馆,山东人的朴实、善良、真诚,使得这个小店开得风生水起,每天客来客往,生意十分红火。

南方的冬天很冷。每天早晨醒来,慵懒地极不情愿地钻出被窝,去天台上洗脸。所谓的天台是老影院的楼顶,露天有两排水龙头,住在这里的人们洗漱使用。天台上还有大排晾衣架,一个公用洗澡间,其余为开阔空地,水泥铺得很平整,夏天的傍晚,这里是男人们下棋聊天的地方,也是女人和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天堂。我只爱梅雨后的天台,尤其是在早晨,呼吸着雨后清新,洗完脸,可以看空中的灰鸽排成人字形,成群结队地飞着,有时很远,象标点符号,有时又很近,似乎伸手就可以捉一只下来。不远不近的时候,我就看着它们发呆,耳边是飞鸟盘旋的声音。

江南梅子成熟的季节,梅雨连绵,这时的我,喜欢在周末走一走虹口区的多伦多路。那是一条短短的台格小路,细雨中,古老的街道回响着老唱片里的爱情故事,放着阮玲玉的默片电影,也流淌着古老时光里的人物传奇,鲁迅,茅盾,瞿秋白,丁玲都曾在这里居住。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曾惊醒过这里古老的梧桐树的花瓣,丁玲先生的文字也浸润过这里雨后的青苔。我常常驻足在一个画碳笔画的街头艺人的摊前,他须白华发,老态龙钟,眼睛却炯炯有神,任何人物景致,被他碳笔飞旋,便栩栩栩如生,跃动在那已经发黄的画板之上。看着他的画作,我蓦地陷入恍惚之中,辨不清是我穿越了时光,走进了过去,还是他走过历史,进入到了现实?绵绵的梅雨静悄悄地下着,时光,也无声地流转着。

二零零五年六月,再次来到人海茫茫的上海。因为住在外滩附近,晚饭后,踏上外滩北端的外白渡桥。桥头有石阶,向下延伸到苏州河,走上石阶,迎着粼粼波光,感觉有些刺眼。闭上眼睛的刹那,有东西轻柔地滑过我的脸,睁开眼睛,只见夜空中,无数条飘飘悠悠的线,和着对岸的灯火,色彩斑斓地向我涌来,惊异于再次相遇这空灵、美丽与神奇的江南梅雨,我退下了台阶,一任这美丽的精灵揺曳舞动,袭向我的身体,荡涤那布满忧虑的心灵。

从此,爱上了芳菲的梅雨,爱上了美丽的江南,喜欢踏着一汪一汪的水洼,淋在柔柔的、会跳舞的细雨里…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