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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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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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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 羊

聂延力

北方农民固有的“有吃有喝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思维,被一股强劲的改革之风吹醒。一些思维活络的人不甘心种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开始琢磨怎样发家致富,怎样过的更好,村里有思想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李发愚公移山式梦想的实现,也让村民明白只要肯干什么事都有可能。

母亲思想活络会发现新事物,看到村里的人都在想别的招发财,心里着急没事就爱唠叨:“你们看村东头的老朱头真是有头脑,在公路边开了一个小卖店,两边都是公路左右是村子,生意可好了哪天不赚几十元。”我有时很佩服母亲的想法,她会发现事物然后反思自己。人的思想有多远,路就走多远。

母亲的想法也启发了父亲,我家父亲有工资,再种家里的几亩地日子还过得去,可想过得更好些不想别的法很难。这里存在一个简单的道理:家里有一袋子米,你再怎么节俭再怎么省着吃,也得吃,也是一袋子米的价值。那就不如想法赚钱买十袋子米随便吃。我认为钱靠挣不靠攒,现今我也用这个简单的道理教育我的孩子。

父亲和母亲最后决定家里养几只种母绵羊,春天羊可以搂羊绒,羊毛剪下可以卖羊毛是一笔很好的收入,母羊第二年就可以生小羊繁殖。父亲是会计出身最会精打细算,家里有个木算盘“啪啪”的算个不停。

父亲托别人在牧区买了几只串绵羊,羊个子高羊毛弯曲。父亲说:“这是现在最好的品种,出绒高繁殖快。”父亲在房子东边搭了一个羊圈,一半上篷一半露天,叫木匠打了一个木门,父亲干净做事认真,不管做什么都讲究干净整洁,我家的园子被父亲扫的不长草,羊圈也是干干净净,每天起早把羊粪扫出来放到空地晾晒烧火。家里有了羊我们家可热闹了,“咩咩”的叫声让院子里充满生气。

村里有个羊倌,一到早晨羊倌就开始在村里喊:“撒羊了,撒羊了。”村里的羊倌是我家西院的老头也是叔叔的岳父,一听招呼“撒羊了”母亲就赶紧把羊赶出去交到羊倌手里。全村几百号羊,羊倌赶着往老宋家后沟山上放,到晚上夕阳落山赶回来。羊是很奇特的生灵,晚上回来撒腿往各自的家跑,绝对跑不错。我看着撒腿往家跑的羊,那种急切,那种期盼,动物和人一样是有感情的,有如游子回家匆匆的脚步。

北沟离村子40里左右,山高草盛。每年夏天羊就出场,羊倌赶着他的几百号羊浩浩荡荡的出场,在北沟放一夏天,秋天赶回来,羊长得膘肥体壮,母羊肚子圆圆的在孕育羊宝宝。

一到七月份我们放暑假,母亲带着哥哥开始割草,早晨早早起来,母亲把还在睡梦中的哥哥揪起,俩人套上毛驴车带上干粮到北沟去割草,一走一天到晚上回来,满满一车羊草晃晃地拉回来,铺在大门口晾晒,为羊准备过冬的粮草。天冷些树叶落尽,母亲带着哥哥开始到树林渠边搂树叶子,金黄的树叶用爬搂子一搂“唰唰"地响,放到背篓按实背回来。父亲冬天半夜起来给养添草,“羊不吃夜草不肥”就是这个道理。

到中秋节父亲会挑一只肥硕的公羊,杀了犒劳我们几个馋猫,秋天的羊肉鲜美。叔叔杀羊,母亲把羊血放锅里紧了,做成血豆腐。在案板上切一大块羊肉,大锅里羊肉芹菜煸炒出锅时放些血豆腐,小米饭配新鲜的羊肉肥嫩鲜美,和芹菜一起炒太好吃了。晚上母亲用新鲜羊肉剁肉馅用佐料味上,放些芹菜,早晨早早起来包饺子,个大皮薄的羊肉水饺,吃的我们顺嘴流油。

到冬天最冷时,母羊开始下羔,母羊多数都会在晚上下羔。这时母亲父亲最辛苦,往往忙乎一夜。羊圈的母羊一声接一生“咩咩”的叫就是要生产了,这时母羊卧起不停地折腾声嘶力竭,随着母羊一声痛苦的呻吟小羊羔落地了,羊羔身上黏乎乎的,母羊不停地用舌头舔小羊的身体,这就是“舐犊之情”。羊羔摇摇晃晃挣扎地站立腿颤颤的,摔倒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经过几番挣扎终于可以站稳了,这是动物生存的本能,学会站立是生存第一步。小羊站稳了就到母羊肚皮下吃奶,前腿跪下吃奶,动物都知道跪乳,何况人乎?

所有的假期,童年时我最讨厌寒假。一到寒假母羊下羔,我就得为小羊羔抹料,羊料是炒熟的黄豆面。羊羔稍大羊奶就供不上营养了,得为小羊抹料。为小羊抹料是很麻烦的,扒开羊嘴,把拌好的黄豆面一点点往羊嘴里抹,十几头小羊抹完得一上午。那时我最盼望的是小羊自己会吃料,我把豆面捻成细条,放到羊嘴边小羊自己吃。枯燥的抹料也有一些乐趣,小羊羔用温热的舌头舔我的小手,痒痒的热热的,我的心也涌起浓浓的温情,人和动物都是自然生灵,人和动物和谐相处才是自然美景。吃饱的小羊雀跃,围着我“咩咩”叫着,真是一场生动的动物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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