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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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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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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记录

对于老家的记忆是父母在时,后来父母搬到旗里,老家的往事就停留在那个时段。我有近十多年没有回老家,人可能是年龄越大对于故土越是依恋,也爱回忆一些童年的往事,心里一直有个愿望想回老家看看。想看看童年时那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西地,想看看我成长的摇篮乌尔吉木伦河,想看看我的左邻右舍,还有魂牵梦萦的老屋。

我和弟弟说要回老家看看,弟弟说多余,看了你会……弟弟没有再说下去,你想回去我送你。

十多年没有回老家,心里竟然是那样的迫不及待,翘首期盼心生激动。对于老家老院子我记忆犹新,那是我童年少年的居住地,是我和父母兄弟共同走过十八年的地方。昔日在田埂村头奔跑,在河边趟水摔大泥,在树林里追逐蝴蝶,一个少女的快乐时光都在这片热土上。

我和弟弟行驶在回老家平整宽阔的柏油路上,路边树木葳蕤七月的田野庄稼长势旺盛,村落还是那些村落,一切在我眼里有些既熟悉又陌生了。弟弟开车转弯驶进一条新的柏油路,我急忙纠正他走错路了,路不是在村子东头吗?弟弟笑笑故意卖弄玄关,不一会他把车停下说:“你到家了。”这时我晕头转向没有了方向感,“这是在哪里?”弟弟说:“看看前面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老屋吗?”我抬头真的看到老屋了。

弟弟接着说:“你记忆中的路是在村子东头,现在你站的位置是西地,西地新开了一条公路通到二道井子西乌旗。”我往远处一望一条公路通向北方。

邻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躬身在扫门口,我走过去问候:“大叔还认识我吗?”他抬起浑浊的双眼端详我半天:“哎呀!你是爱民吧!多少年没有看到你了,自从你爸妈搬走你就没有回来过。”这是我家西院邻居羊倌的大儿子,六十几岁竟然是如此地衰老。

我家的老屋老叔在居住,院子的大门口老叔盖了两排猪舍,七月天气热,臭气熏天,蚊蝇乱飞,几十头肥猪在泥坑里打滚,老叔穿着水靴防水裤在清理猪圈。老婶花白的头发弯着腰在喂鸡。看到我回来了,老叔笑着说:“大小姐回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我把院子收拾收拾,你看这乱得没有落脚的地方。”老叔平时总爱开玩笑。

走到院子里看到半院子发霉的玉米,整个院子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老叔,你这些玉米怎么都发霉了?”老叔叹口气说:“这些玉米都怪我,冬天下雪,我用苫布盖好想着开春玉米干干在打,没有想到等开春我把苫布打开全发霉了连猪都不吃,我这一年是白忙乎了。”老婶接着说:“这半院子发霉的玉米,你老叔急得好几宿睡不着觉在院子里来回走,我怕他着急不敢说啥,也是因为我住院治病耽误的。人老了可怎么好?我三天两头住院,家里什么都耽误了。”我能想到老叔看到发霉的玉米心有多痛,一年辛苦的劳作就这样白费了。

老叔带着我在村子里走走,街道还是原来的土路,家家的院墙被岁月侵蚀的低矮破旧,街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多数人家门上了锁。老叔说:“村里就剩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了,年轻人都搬到旗里陪读还有外出打工,村里我算是年轻的。外出打工的人把土地都租给外地人种土豆,这些外地人种土豆很奇怪,每隔七天喷一次药,问他们喷什么说是营养素,我担心这样下去地就毁了。你们到超市买土豆不要买个大皮薄的,外皮一蹭就掉都不安全的。”从前热闹的乡村成了空巢乡村,只有一些孤独的老人守在家里度日。老叔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旗里开批发部,一个毕业留在深圳工作。老家已经变成一个老人乡村,这些老人年龄越来越大,孤独、寂寞将伴随终老。

看着依然如旧的老家我心里很难受,这么多年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忧心忡忡地问老叔:“老叔现在不是在建设新农村吗?”老叔说:“是在搞,我到乡里去问过,说咱们村子落下了,旗里领导来看过也测量过了,村里人就盼着把路修修,一下雨这路就不能走了。” 这就是一个农民的期盼:把路修修。

走到村头我童年的碾子仍在,顿时倍感亲切仿佛又看到童年我和母亲推碾子。小时候一到腊月碾房很忙,碾房就是四面墙框朝南开个门,冬天冷用玉米秸搭个棚,利用磨盘和石滚转动碾碎食物,古老的磨盘在我出生时就有,是村民生存的依赖。家家用一件物品占碾子,一件破衣服或驴套包子挨排放在磨盘上,人们自觉遵守先来后到,排到几点就几点自觉公平,这有点像现代人排队买东西。

母亲在家里把黄米、大黄米、小米淘好控干,扛到碾道推碾子。套上我家的毛驴,把毛驴戴上夹板,捂上驴眼,驴顺着碾道一圈一圈地拉磨。腊月的碾房很冷,冻得我唏嘘不已,毛驴“啪嗒啪嗒”不停地绕圈走,碾子上的米被碾碎,母亲用箩筛面我用小笤帚不停地绕着碾道往上扫,面磨好了,我和母亲的手指也冻僵了。

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也是我童年记忆的见证,这台碾子经过风雨飘摇的岁月依然矗立村头。

站在西地地头,我感慨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么肥沃的一块地怎么会在中间开一条路。西地是我童年记忆的乐园,夏天远望一片苍翠,近看绿油油的,东面一条人工渠从地头流过,西面是一片郁郁葱葱高大的杨树林和山峦连在一起。夏天我爱在地里吃蔫莜,蹲在谷地里吃蔫莸吃的小嘴紫乎乎的,和母亲摘豆角一片片心形豆角叶子粘在胸前,地头紫色胡麻花开的耀眼,摘几朵插在耳边。冬天我在地里刨茬子,也就是玉米根,是很好的柴火。

一条国道穿过,把一块上好的土地拦腰截断,也截断了我对西地的憧憬,心里有种沉重的失落感。

老叔告诉我这是国家征用,一亩地补贴两万三千八百元,到55岁上社保,村里人心里很满足。种地时一条路拦在面前,村民又开始抱怨:这好好的一块地怎么糟践成这样。

离开老家我的心很难受,就如弟弟所说回去有些多余,现实击碎幼时对家园的幻想。老家经历了三十年的变迁,昔日那人声鼎沸,鸡犬欢叫,炊烟缭绕,热腾腾的乡村气氛不见了,今日的老家静得毫无生气,显得空旷寂寥,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后来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村里修了水泥路,有了小广场可以跳广场舞,有时间回来看看。我期盼我的家乡越来越好,不再走泥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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