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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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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8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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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意袅袅的诗行——废名先生诗歌鉴赏点滴

                              ——废名先生诗歌鉴赏点滴

废名先生是从黄梅县走出去的一代文学大家,是黄梅县灵秀的山水和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给先生以丰富的文学创作营养,激发先生无穷的创作灵感,尤其是我们县历史悠久的佛教禅宗文化,赋予先生作品中纷纷袅袅的禅意,品读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我们所知道的,废名先生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甚至先生起名叫“废名”都与母亲皈依佛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主要与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废名先生的诗作里的融融禅意。

废名先生的诗歌作品,大都是完成和发表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四十年代,解放后基本上就没有写作诗歌了。比较能够代表废名先生诗歌创作风格的诗作大约有三十余首。文学界公认废名先生是现代主义诗人,但是他的诗歌创作又与三十年代的现代派诗人风格迥异。没有那种在风雨中寻找梦境的踟蹰、茫然和低迷,没有那种无助的呐喊和无谓的呻吟;有的只是在宁静悠远的心境中,苦苦思索着漫长人生路上与文学创作及审美相伴的玄妙的体验。尤其是在作品中融入禅意之后的那种体验。

废名先生的小说多以描写故乡黄梅的田园景观、乡风民俗与纯朴人性为主,而且都是一些普通人的普通事。而他的诗歌较多抒写的却是都市人陌生、隔膜、孤寂的生活感受。现在回头看看,先生的哲学观、审美观其实都与佛教禅宗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的诗歌里,更通透地反映出佛教的禅意禅趣、禅理。这集中表现出佛教禅宗文化的宇宙观念、人生态度对他的诗歌创作的浸染和渗透。

    “我心即佛”,无边无际的宇宙万象,都是人心的外在幻化,只有人心的清澈宁静,才是求得自我平衡、自我解脱的根本。从废名先生诗歌中常常能读到这种大彻大悟。

如《十二月十九夜》:

深夜一枝灯, 

若高山流水,

有身外之海。

星之空是鸟林,

是花,是鱼,

是天上的梦,海是夜的镜子。

思想是一个美人,

是家,

是日,

是月,

是灯,

是炉火,

炉火是墙上的树影,

是冬夜的声音。

废名先生推崇佛教禅宗文化,时常身体力行,打坐入定。于万籁俱寂的深夜,面壁枯坐,孑然一身思维却在天地之间徘徊怅惘,人虽入定而心驰八方。这个“灯”字很玄妙,是指客观世界里具象的灯,还是精神境界里意象的灯?忽而感觉有一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幻觉,孤独寂寞的内心世界游弋在“身外之海”,而“身外之海”里万象纷荣又藉慰了此时孤寂的心灵。思绪在犹如梦境一般的宇宙中自由驰骋,空明如镜的大海,却照出宇宙万物的万象之美。从禅学的角度理解,内心的空灵清净,就像大海一样,是可以包容万象而显现一切美好事物的。不惟如此,这种在大彻大悟之后看见缤纷万象,获得心灵上的光明和温暖,使作者真切地感受到“思想是一个美人”,那种愉悦,那种欢欣,非常人能理解和感受到的。是以禅学思想感悟宇宙和生命的价值,因此,先生的诗作在当时的文学界“曲高和寡”也就在所难免了。

废名诗歌的禅思表现在意境上的幽静、清远和空灵,处处浸染着独特的禅意与禅趣。他从中国传统诗歌的意境诗学中受到启示,佛教禅宗的哲理思辨与审美情趣,在他的诗歌中用以意象营造来抒发人生感慨。而在不自觉中又与西方意象艺术融会贯通,达到一致。在他的诗歌里看到了现代主义诗歌的体象特征,却很少能看到西方现代哲学及美学思想的痕迹,更多地是看到了东方古老的儒道哲学、禅宗文化及美学的烙印。在他的诗作里飘散出来的还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释道儒的精华。

如:《花盆》
池塘生春草,
池上一棵树
树言,
  “我以前是一颗种子”,
草言
  “我们都是一个生命。”
植树的人走了来,
看树道,
“我们的树真长得高,——
我不知那里将是我的墓?”
他仿佛想将一钵花端进去

明显地可以看出这首诗属于对白的形式,即“戏剧性处境”的西方诗歌表现手法,但表达出来的却完全是中国传统诗歌里冷寂、淡泊、宁静的意境。由这首诗联想起六朝诗人谢灵运《登池上楼》,眼里看见大自然里万物纷荣生机勃勃,倏尔想到了世间万物生命的短促和终将回归于自然,引发作者长久的喟叹。这正是一种对于大自然的天赋之美的深深的赞赏和怜惜的禅思禅韵。

然而,废名先生并非飘逸出世和离群索居,也不是释家或隐士。他在孤独寂寞中企求心灵超脱的诗歌里表现了蕴含现实人生体验的忧伤,诗人的心灵幻化中渗透的是对自然万物、对生活、对生命的怜惜、珍爱,诗歌里汨汨流淌是基于现代土壤之上的人生哲学与审美情趣。废名先生的诗歌主要反映的是诗人执着凡尘俗世,而又远离现实的矛盾心情,故而有一种现代人的愤世伤生的愁苦酸涩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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