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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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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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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霄山脉上的星火

小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速行驶,两旁的景色风一样地从车窗上掠过。远处的山脉绵绵延延,时而险峻,时而平缓。唯一的共同之处是都那样草木葳蕤,郁郁葱葱。几个小时就跑到了千里之外,过高速公路卡口的时候,年轻的司机拿着手机晃晃,便一路通途,现在的交通便捷让我们一行人兴致勃勃。

山连着山,岭连着岭。小车在崇山峻岭中忽上忽下,一路摇摆。正看着前面高高的桥梁感到惊叹时,年轻的司机说,我们马上就上去。果然,一刻钟不到,我们也到了桥面。正感叹山、路、桥如此神奇地连在一起时,车又一头扎进了隧道,1号隧道、2号隧道、3号隧道……我们经过的最长的井冈山主隧道,车跑了近10分钟。我们此行是来干啥?我有一些茫然。寻找罗霄山脉上曾经的星火,拟或拣拾历史长河里的碎片,都是,又都不是。

“跟着领袖毛委员,登上雄伟的井冈山……”,绕过一个街口,一个巨大的广场突兀地呈现在眼前,一阵熟悉的歌声叩击着耳膜,一面硕大的军旗雕塑矗立在绿树环绕的广场中央。眼前的情景让我不禁想起那如火如荼的峥嵘往事。

逝去的岁月里,总有一些久远的人和事,在时光的长河里不时地泛起阵阵浪花,让人久久难忘。在鄂皖赣交界的古雷池边上,有一个小渔村,有一个家境贫寒的年轻人,他叫宛希先。自幼家贫,没钱上学。13岁时在教私塾的本家兄长资助下,读了五年私塾,还惊奇地考入县国立高级小学,是乡亲们从族产里拿出经费供他上学。堂兄宛希俨在南京东南大学读书,在带回来了许多外面的新鲜见闻的同时,还带回来了新思想,新见解。他看见堂弟宛希先不仅聪颖好学,而且行事稳重、干练,于是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学校开始从事革命活动。毕业后,又介绍他去了武昌国民革命军中央警卫团从军。自此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光辉人生。

在武昌时,他读了毛泽东《湖南农村斗争内容之分析》(即后来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对毛泽东钦佩不已。

永新三湾,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振臂高呼:跟着毛委员革命到底!让许多的领了路费准备回家的战士,退还了路费重新加入到红军队伍里来了,保住了这支参加秋收起义的革命队伍。

三湾改编,是他积极贯彻毛泽东的建军思想。一支崭新的人民军队从这里走出,直到成为共和国的“钢铁长城”。

茶陵建政,是他力排众议,建立起中国革命历史上第一个人民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

九陇御敌,是他率领井冈山军民,在井冈山的门户九陇山建立稳固的军事要塞,打退国民党的军事围剿。

永新困敌,党团培训。虽然宛希先从上井冈山到牺牲,只有不过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可是我们在井冈山根据地六县听见过太多太多关于他故事和传说……

黄洋界,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名,眼前是苍茫的群山、沟壑纵横,视野极为开阔;耳边传来熟悉的诗句:“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私家车是不能直达景点的,无奈只能下车步行。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行,眼前的秀美景色、迎面而来阵阵清凉的山风,使人没有一丝炎热的感觉,只有清爽惬意。

高耸的石碑上,是朱德元帅亲笔题写的:“黄洋界保卫战胜利纪念碑”。巨大的石牌上,是毛泽东主席亲笔手书的那首著名的《西江月·井冈山》,仿佛在讲述着发生在九十多年前的那场著名的战斗……红军一个营面对国民党三个团的猛烈攻击,在黄洋界上巧妙部署,摇旗呐喊,一门迫击炮仅有的两发炮弹,精确命中敌军指挥所,让敌军不明就里,连夜狼狈逃遁。

三湾很秀美,三湾很生态。如果不是去寻找烈士的殉难地,在山里这样自由自在地绕山转行,其实是很惬意的。当我们行至三湾的一个岔路口前,车载导航传出小姐姐急切的惊叫:你走错了,走错了!倒车,换另一条道,仍然是:错了,错了!这下,全车人都懵了!咋办?下车,自己勘察,原来是因为刚下过几场暴雨,山体滑坡,堵塞了乡道。还好,旁边修了一条临时便道,车子摇摇晃晃绕过山脚接上前面的道路,车内又响起车载导航小姐姐甜美的声音。

我们找到了三湾乡,找到了三湾村,跟村支书通了电话,他派人带我们找到了烈士殉难地大湾,可是,可是,满头花白的大湾村民小组长说:烈士的亲属1964年来过,带走了一捧泥土。那会我只有两三岁,还不懂事,没法带你们去。

望着山间潺潺流过的河水,看见绿荫蓊郁的河岸沙滩,不知道那一块是烈士葬身的地方?!抑制不住的泪水,长叹不已的心酸,我只能在内心轻轻地说一声:我们来了!

在茨坪的井冈山革命历史纪念园,我们一行向宛希先烈士敬献了花圈,心里稍稍有一些释怀。在沿着数百级石阶,向着山顶上的烈士雕塑园进发的时候,两腿酸痛,身体疲乏,大口喘着粗气,每逢转弯的平台便稍事休息,才艰难地登上了山顶……

哦,是他!在绿树掩映中,我们找到了一尊浅红色汉白玉头部雕像。烈士脸部轮廓分明,目光深邃平视前方,双眉紧锁仿佛还在思考着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军机大事……

下面的铭牌上写着:宛希先(1906-1929),湖北省黄梅县人,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井冈山斗争时期,历任工农革命军团政治部主任、红十军第十师党代表、中共湘赣边界特委常委等职务……

夜色融融,徜徉在巨大的红军广场上,抬头望见满天繁星,心里在默念着,哪一颗才是英烈的忠魂呢?遥想着罗霄山脉上曾经的点点星火,终成燎原之势,烈焰升腾之后,竟铸就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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