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母亲节礼物——

倪俊

    母亲节到了，姐姐打电话过来问我，母亲怎么样了？半年了，由于疫情防控原因，她没法回家来，叫我代为给母亲加个菜，陪她说说话，可能的话她们要视频一下，看看母亲是否还认出她这个女儿？

    我收到这个任务后，马不停蹄到南门总马桥市场买了母亲喜欢的虾、青鱼等食材，慢工出细活，做好了葱油爆虾，干煎黄蛋饺，红烧青鱼，特别是虾，我一只只剥好后，放在水果盒里，又加煮了个她喜欢吃的时令蔬菜大白沙青蚕豆，提着满满的四只菜盒，我来到母亲住处，和她共进晚餐。母亲见我来了，很是高兴，问：“你是谁呀？从哪里来的？是隔壁芳芳家的小孩吗？还带虾来，真是客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呢？”

    一连串的问话，让我苦笑不得，二年前，年届九十的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一年比一年情况严重，现在已认不得我了，但我想尽管她失忆了，我做小辈的，还是要尽人伦之德，还哺育之恩，表达自己的孝心孝意，我只好顺着她思路说，是上海的姐姐派我来的，先通知了隔壁芳芳家，他们没空，叫我代表来的，祝你母亲节快乐，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我怎么还有女儿啊？眼角一顿一顿的抽搐着，若有所思，望着远方，就是记不起来，我附和着她的话，帮母亲围好围脖，剥好虾仁给她吃，由于她已没有牙齿，她嘟呶着嘴巴，费劲地嚼碎，我看她艰难吃食的样子，马上起身从厨房间拿来小剪刀，把虾仁剪碎了，一点一点喂给母亲吃，吃了几口虾后，她变得高兴起来了，问我，“你看见我的儿子了吗？”，我怎么说呢？我说我是你的儿子，她又不认得，我说没看见，她又要伤心流泪。我只好扯开这个话题，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说姐姐和你视频通话，我把手机交给母亲，姐姐在那头，对着母亲恭敬地说：“妈妈，祝您母亲节快乐！”，母亲对着屏幕上的姐姐，突然想起来了，说:“你是小健芬吗？你在美国还是加拿大？孩子们都好吗？”，小健芬是姐姐的小名，母亲认出了姐姐，然后她们两个人打开了话㘡子，你一句我一句说上了，回忆起了奶奶在世时的情况，说着说着，半年没有见面了，大家是如何如何想念，梦中都在想着对方，保佑你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小孩身体健康，大人工作顺利，女婿在边疆工作有成，外甥女在加拿大拿到博士学位，海阔天空说了半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母亲怎么会打开记忆的闸门，了解如此多的信息———，最后双方眼睛里都泛着泪光，直到我手机没电才停止视频通话，挂断电话。这真是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母亲节礼物，母亲认出了姐姐，接受了女儿的祝福。这个夜晚，母亲睡觉特别安稳，还在睡梦中不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我也非常开心，虽然我母亲还是没认出我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是给母亲送出了这个迟到的礼物，祝天下所有的母亲，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