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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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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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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


杨别除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70年代的武冈县城度过的。

父母不是本地人,于解放初期迁入,在武冈一直靠租房过活。记忆中第一次搬家是在1968年,那是我四岁左右。

租住的是房管所没收地主家的偏厢房,搬进之前,房内的木地板被人掀走,房子中间被人掏了个大坑。当时建筑公司正在建防空洞,把挖的土堆放在公司前面的小河边,父亲叫上好友,利用工余时间,蹚水过河到百米开外的小河边肩挑黄土,一担一担的往返数天,填满了那个大坑,全家才搬进来。

房子呈长方形,面积约五十多平米,在房子的西北角做个木隔断,我用作厨房,其他的都是卧房,摆放了四张床,中间放张方桌,剩下的空间就非常狭小房子三面木壁,只有一面砖墙。坡屋顶,上面盖的是黑瓦,中间装了几片透明的毛玻璃亮瓦,用它来采光。由于屋面年久失修,天一下大雨,屋内就下小雨,家里的脸盆水桶全都派上用场,用来接水。滴答滴答滴水声,像泉水叮咚的交响曲,我觉得好玩,父母却愁云密布,只希望老天爷开恩,早点停雨放晴。

家中没客厅没卫生间,人有三急,屙在马桶里,马桶离床不到一米,我有一次在半夜的睡梦中,听到过家人的屙尿声。口中无意识地说了声:“下雨啦,下雨啦。用盆子接,用盆子接。”家人回应一句,“没有,没有。”我又接着大睡。

怎么解决?在我家居住的砖墙边搭了个竹木棚子,挖一个土坑,装上个陶瓷大缸,边上垒几块旧砖头,放两块木板子,中间留条巴掌宽的缝,就成了个简易的厕所,大就解决在里面。

那时农村没有化肥,种水稻和蔬菜全靠人畜排泄的有机肥。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许多挑着空淤进城的农民,挨家挨户,上门收购屎尿,一桶屎尿能卖到一两毛钱,可以买到几把蔬菜。 

家中姊妹多,收入少,九口人的大家,仅靠父亲一人的工资维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温饱都有问题,一日两餐,粗粮充饥。衣着是小的捡大的穿,破了,母亲就缝缝补补,她老人家常对我们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为了贴补家用,母亲常到建筑工地做小工,劳动强度比现在的民工还要大。

在我家厕所的旁边,还搭了个猪栏,养了一两头猪,猪拉下的猪粪,进城的农民也收购,一两毛钱都顶用

我放学回家,趁天没黑,要赶紧背一个笆篓,到野外掐猪菜。最远的到过大炮台,离家有好几公里,在别人收获过的红薯地上,用锄头再翻一遍,运气好的话,能捡到半截红薯或一些小红薯。运气不好的话,只能捡到几段短短的红薯藤。天气热了,西瓜上市。一到晚上,我提篮带刀,守候在水果摊边,见人买了西瓜,我甜嘴黏人,劝其吃瓜,免费供刀,祈求瓜皮。回家后切碎瓜皮,猪吃的砰砰作响,好像在说好吃好吃。我左手手背上,当年切猪菜,不小心挨了一刀,殷红的鲜血直流,一滴一滴地染红了猪菜,我咬牙忍痛,吭都没吭一声,简单地用布包扎一下,伤好之后至今还留下了疤痕。

家中的泥地,人常在上面踩踏,形成一层黑泥,特别的肥沃。乡下的农民常常挑担撮箕,带把锄头,到城里各家各户用锄头刨取那种黑泥,这个是不付费的。因此,有的家里不肯,农民又要进屋,双方时常发生口角,有时升级为打斗。

家里没电,掐完猪菜,在煤油灯下,母亲作针线活,我做作业。有时头挨得近,头发烧黄了,发出一股臭味。母亲总要提醒我,注意坐姿,不能离灯太近。

快过年的时候,请人杀猪,俗称“杀年猪”,名义上为了过年,实际上大部分出售,我们兄弟姊妹的学费和好多家庭开支全指望在“猪”身上了。

那时生活比较单调,家家户户没电视机,条件好的家庭有台半导体收音机就不错了。文化活动比较贫乏,几部老电影和八大样板戏长期占据影院和剧院。同学们课间休息,男生喜欢打翻板、滚铁环,女生跳皮筋、织手线。小学三年级之前,老师组织同学们玩过一种互动游戏,老鹰捉小鸡,还有丢手绢,男女同学围成一个圈蹲下,大家唱着儿歌: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我小学是1970年代读完的,当时处在“文革”时期,盛行开门办学,学工学农,兼学别样,课外活动较多,学业负担不重,远比现在的小学生轻松,班上没有戴眼镜的学生。小学三年前,人懵懵懂懂,男女同学没有界限,多有互动游玩。四年级开始,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条“三八界线”,男女坐在一起,好几年话都没说过一句,真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想来,这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啊。

我童年的生活艰苦,但比起我的父辈和哥姐来,算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但就是这种艰苦,锤炼出了我的钢铁意志。我虽已年过五旬,却坚信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我有梦想,还在为梦想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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