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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学校的咳嗽》（组诗）
换位思考
七月的教室
是一枚走空的蚕茧
阳光透过窗棂
抽掉五十余种思维
织成空灵
坐在办公桌边的老师
忽然静出一个山洞
探幽到走廊
在玉兰的掩映下
步入教室
几十张课桌
每天都是空腹
只有这段日子
给自己减肥、瘦身
才不是一句空话
拣一张位置
任意坐下
少年时代的体会
又回到黑板的目光中
让他无限朝气
真希望那张讲台
不拍出粉笔的尘土
犹如今天
提出的问题
给我足够的思考
还有不透支黎明
不绑架黄昏
不用在课堂之外
去打个补丁
昂贵的手续令人咋舌
不知何时
我抖落了如果
将头埋进四周的山边
一个又一个同学
被我缠满想象的经纬
西边出来的太阳
蓝天是一块发烫的石板
太阳添上枯枝
在西边的窗口
吐出火舌、大炼钢铁
那些早春般的皮肤
用娇嫩来作战
结果脸孔的战场
汗珠的火药味布满弹坑
真希望女生头顶的瀑布
能溅起一朵朵浪花
浇灭额角的荒芜
让笔头生出
绿油油的春草
太阳的步子
紧咬两位男生的坚忍
考场中的空气
能捏出一把火来
将思维驱赶得狼狈不堪
试卷袋、物理教科书
在老师的指挥下
一个个挺身而出
站在最前沿
给鏖战中的莘莘学子
抵挡酷夏射出的炮弹
乡村学校的咳嗽
每天都在喊着安静
作业的森林中
无论有多少鸟儿
它们都扑啦着翅膀
墨水唱黑脸粉笔唱白脸
总在与课堂较劲
“安静”、“安静”
重复的音节似乎成了
一片很轻的羽毛
用足了抚慰
也挡不住好动的青春
让那张皱脸总有些无奈
田野里那些拔节的庄稼
伸长脖子
工地上那台高耸的吊车
低着头颅
怎么也看不清
半个书包中的究竟
翻看教材的夕阳
老牛拉破车喘着粗气
汉字的咳嗽声
竟那么无力
与一堆浮躁抗衡
却又不甘心败下阵来
纸 屑
在成为纸屑之前
你在练习册或作业本中
活得很沉闷
像锁住了你的翅膀
壮志难酬
藏在课桌里的十指
在地下工厂中
拼命地劳作
纸飞机大风车千纸鹤
始终在寻找
显山露水的机会
风扇在头上
进行最顶层的设计
每一张纸片
哪怕粉身碎骨
也要放飞自己的能耐
让圈子以内的点评
刮目相看
秋天来了
自然会落下不少东西
曾经的花瓣
终究不能
长在教鞭的枝头
那些纸屑
不过是几颗叛逆的雨点
能抵达青春的彼岸吗
抱书的女生
秋风吹不老书本
那些语文数学英语
与《物理学法大视野》
拥抱在一起
紧贴女生的胸脯
意气风发的想象
书在前面引路
你在后面紧跟
摆动的辫梢上
完全放下了如何减肥
如何袪斑的秘诀
朗读声中
抬头或低头
不再偷看隔座的天空
无论得分多少
怀揣一个芬芳的梦
任何季节花都盛开
粉墙上的涂鸦
校园的北墙
背着老师举手了
掌中的纹路写满了
青春的萌动
比起作文本上的文字
更有一番野趣
“挺哥一一加油啊”
“鹿晗一一喜欢你”
“曾恋一一I Love you”
“N.Y.M”一一小狗狗
“3266一一不要脸”
“意中人一一你最酷”
随便拾起一根枝条
就可为这幅野炊图
添油加醋砌灶生火
每个人都在烟薰火燎中
与调皮的句子
笑着乐着甚至脸红着
那些学哥学姐们的手艺
让风让雨都甘拜下风
每一根线条十八般武艺
都是陈年的酒水
让那些学弟学妹们
一仰脖子
就喝得酩酊大醉
学校的北墙
敞开了豪爽的胸怀
书中阳春、乡下巴人
兼收并蓄绝不排斥
一张娃娃脸
一年接一年一茬接一茬
这里只有春天
2020年5月15日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