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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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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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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丁老师清楚地记得,那是2013年10月23日下午1点40分,正在发作文本的他突然感到一阵肚子疼,似乎愈来愈想上厕所了,他只得匆匆将作业本发给学生们去誊写文章,并向他们告了假,便快速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就发现一个要好的同事伏在办公桌边似乎在睡眠。这时虽是深秋时分,但天空光溜溜的,太阳有点过于温暖的照着大地,让人昏昏欲睡。宝丁老师本来想去办公桌的中间那个抽屉去拿手纸,见同事的身体将桌子的中部护得严严实实,担心打搅人家的瞌睡,于是他只好走进里间的睡房。

        说起宝丁老师每次擦屁股的手纸来,很是羞煞人。眼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用雪白的皱纹纸或者柔软的餐巾纸来擦屁屁了,而他为了节省那么丁点儿开支,便找到一个与之要好的班主任,用“谎言”讨来一大叠报纸,因为宝丁老师只是一个科任教师,手中没有一张报纸、一个小本子、甚至没有一页小小的白纸,每月只有工资卡上那么一个瘦瘦的数字,他从教三十多年了,活期存折上三十天只有2018元,余下没有一个铜板的灰色收入。想起家中七十七岁的老母,至今还住在一百余年前那幢摇摇欲坠的土坯房中,他总想从紧缩的“财政开支”中抠出几个铜板,纠正一下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的房子

        宝丁老师虽然极度清贫,但为人正直,从不溜须拍马,甘于淡泊,乐于奉献。为了讲点面子,每次他把讨来的报纸,趁着房内没人的时候,将每张报纸对折四次,再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专用小剪刀,将报纸裁剪成一十二小张,最后把这些接近正方形的小纸片,平平整整地放到办公桌的中间抽屉里,然后用其它东西自然般地覆盖好。每次方便时,从那里拿出小一张,悄悄地放进口袋中,生怕别人看到了。每次拿走一张后,还要抡一抡剩下的小纸片还有多少厚度。

        人不是一生下来就很吝啬,有时现实迫使你不得不做出吝啬的选择,作为一个身处偏远山村的教师,就像校园中那棵樟树下最边缘的小草,宝丁老师总想但又无法摆脱生存中的危机,只有针鼻子上面削铁,才能让他的心灵得到一丝慰籍,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亏欠最起码的柴米油盐。

        今天,宝丁老师不能当着同事的面去拿手纸了,只得来到里间,扯开一张破办公桌的最左边的一个抽屉,翻出一张考试试卷纸来,那是今年上期一次测验考试多余出来的,他舍不得丢掉。不过等到他拿出来一看,谁知那上面抄了一个早已毕了业的学生的电话号码,他不能拿这张纸去做无谓的牺牲,只得又放回原处。拉开中间抽屉,里面装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把希望寄托在最右边的那个屉子,此刻宝丁老师眼前一亮,一张“2010年八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历史试卷答题卷”映入了他的眼帘,他赶忙抓起这张纸,像做贼一样迅速地揉成一团,塞进口袋中。可是到得走廊上,他转念一想:这张答卷恐怕今后还有点作用,不能过河拆桥。于是立刻打马回府,像鬼子进村一样,生怕同事的眼睛安装了CT。

        走进厕所,幸好正碰到上课时间,厕所里没有一个学生,也没有一个同事,宝丁老师急忙蹲在蹲位上,从裤兜里掏出手纸,揉了揉。不对,今天这张纸怎么这般厚实?他摊开一看,原来有两张紧紧地叠在一起。别暴殄天物,节约点、收起一张吧,免得经常去向别人要报纸,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宝丁老师把留下的那张小纸片摊开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这一动作是那么训练有素,干净利落,也是那么心安理得。俨然不知道世上还有富人一顿饭、穷人半年粮的现实。

        感谢上帝,没人发现宝丁老师的举动,让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无名“英雄”。走出厕所,站在同事面前,他依然笑容可掬,阳光洒在脸上,没有深秋的萧索,只有岁月的温暖。站在讲台上,把粉笔的清白举得很高很高,让无数学子都在仰望,那一双双微笑的眼睛,是生活给他的最崇高的奖赏、、、、、、、

        呜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宝丁老师那抑扬顿挫的领读声又响彻在教室,穿越高山,飞向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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