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记

一、进山

走啊

我们一起去

看那巍峨的山

惊魂的断崖，要弯断了的公路

走啊

我们一起去

看那奔腾的水

鱼翔大地，万物回春

走啊

我们一起去看

看那不屈的人

从原始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民族

刻木结绳记事的民族，纹面的民族

他们如何翻身做主人

如何仰望东方红，心向太阳

二、剽牛祭天

那锋利的竹矛刺下去的瞬间

而抵死的缠绵，也不过是走向另一面的孤寂

那只披麻戴孝的牛

不过是在述说一个神话的传说

听说

西南有个民族

春天挎腰刀耕耘，秋天披独龙毯收割

采麻为衣，猎兽为食

还听说

有一个纹面的部落

一个尚存原始社会末期父系家族公社的部落

冬天祭祀先祖，夏天勤劳耕耘

那不是独龙江河谷流域的那群人吗？

那只孤独牛还在与祖先对话吗？

还有多少曲折的故事

需要考证，调研，取证与总结，或许还会有疑问

那也只不过是一杯老酒的醇厚罢了

三、离别

绕过了八十一道弯

缝线里升起一道明月

飞鼠展翼流浪的翅膀

该是麻栗成熟的季节了

该是母亲，从包谷地回来的时候了

该是离别的日子了

既然翻云覆雨如戏

山崖锋利如剑

那就来一杯浓浓的老酒

辣入喉咙和肠胃

敬为我夜夜思念，为我添白发的父母

当啄木鸟啄破黎明的天窗

该是母亲为我，细细准备行李

该是父亲一路路

为我送行的时候了

当时离别那不经意的一滴泪

如今已成为：波涛汹涌的一片海

四、故里王前

梦中醒来，我认出了

故乡溜走的雪

从西藏倾盆下来

或是谁

从鹰嘴里走向天堂的路

或是谁

从鱼胃里回归自然

在寂静的峡谷里

如果有人梦呓

会不会在梵唱古老的喊魂调

指引我回故里

五、故乡只是一块菜地

你说的牧羊和人

他们都消失在山谷中

那里只有疯长的草果和牧草

在静静等待二次森林革命

你说的种子和希望

他们深深的藏在田埂上

把贫瘠的壤土化作肥料

等待着春华秋实

你说的故乡呀

只撑得下阿妈的一块菜地

只够摆阿爸的草果地

只能放得进去阿姐的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