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大于一切

生命大于一切

——记孟武兵医师53年的行医历程

六年前的5月13日，是我母亲病逝的日子。在此之前约一个月的时间里，孟医师每天背着药箱往返奔走4000米来我家为母亲输水、配药、观察病情，风雨无阻，一天也没有落下。每当孟医师离开的时候，父亲总是情不自禁地向我讲起许多有关孟医师行医生涯的故事，这让我们父子都十分感动。当时我曾有过冲动，何不把这些写下来，也算表达对他的崇敬之情，但因心燥手懒的原因吧一直未能如愿。前几日当我听到家乡人谈论他的事迹并表达由衷的感激之情时，我的冲动再一次被点燃。下面就让我重拾往日的感动走进这位受数万人颂扬的孟医师的行医历程吧。

为了不负个人良心，把孟医师的事迹真实、全面、详细地表达出来，我专程登门拜访了他老人家。五年多未见，七十多岁的人啦，没想到他依然那样硬朗！刚进门的时候，他热情地倒水、不住地说些客套话。可当我说明来意后，他突然变得羞涩起来，像个小学生，连连摆手说：“没什么好写的，没什么好写的，都是穷苦人出生，体谅病人的难处，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倒是他的老伴贾大婶爽快，稍作回忆后便一个接一个地把线索提供出来，孟医师也就慢慢走进他辛苦、幸福而又无怨无悔的行医往事之中。

“1986年正月初九，有个水肿的病人——就是你前一个二嫂——来我这里看病。我知道她有心脏病，通过把脉后感到病情不轻，便建议他到城里用仪器查查，确诊后我再对症下药。可他们不听我的话，从我这儿一出去就拐到另一个医疗点。三天后你二嫂的水肿的确消了，你二哥还在大街上招摇着说我不行。正月十四我到你们生产队去给李士忠看病，又看到你嫂子。我再次督促她到潢川县城去看看——消肿谁不会，但消肿不消病啊！不知是他们不听还是没有来得及，第二天就出事了！”孟医师惋惜地说。

是的，十五那天的确出事了，我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二嫂刚从厕所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我惊吓地大声呼喊，可仅仅10分钟左右她就去世了。孟医师在30分钟后赶来，初步诊断为心力衰竭。他当时无限惋惜的表情我现在已经模糊，但心中永远无法模糊他那无限可敬的形象。这是怎样的一位医生啊！首先他具备了高尚的医德：“钱从来不是首要的，生命大于一切”——孟医师如是说，他从不为了赚钱而留下不该留下的病人，这是唯利是图之人所不能比拟的；其次还具有高超的医术：孟医师能从把脉中预知病情，能熟知病人的病史并依据病史判断病情、指导病人科学就医，对于一名乡村医生来说这多么难能可贵啊，同时这又需要付出多么大的精力，耗费多少心血啊！

要说医术，还有许多事例，仅再拾取其一吧：“十多年前，安徽省的一名病人慕名而来，老孟把他治好了，他回去后又通过电话问诊把另一名病人也治好了”。这是贾大婶补充的，不一而足……

不论风雨寒暑，急病人之所急，无论白天黑夜，忧病人之所忧，这是孟医师最让人感动的地方，也是周边数十里群众交口称赞的重要方面。以前听人说起的时候我总唏嘘感怀，今天有幸当面聆听他的讲述让我更加动容，以致忘了记录。

大约在1988年，有位病人小产大出血（此人是我老家一个生产队的，是我同族的小姑），当时正值黑夜，天又下着大雨，孟医师见到求救的人后丝毫没有犹豫，扛起药箱就出发。由于病情较重，治疗时间长，更需随时观察，他当晚在病人家住了一夜。第二天送他回去的路上，送行的人（是我叔伯二哥）累得竟然晕倒在路上。孟医师在泥泞地上又不顾一切地把他救醒，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大的劳动强度啊！但孟医师从来不会因为劳累而退缩，之前之后的劳累与此相比均有过之而无不及。

1970年大集体时期，踅子公社，离孟医师家足有20华里，中间还横亘着一条河，那里有一个病人慕名请他治病。孟医师赤脚步行，徒步过河，连续数天来回奔波终于把病治好了，而他所得的报酬仅仅是一天7分的工分，还换不了半个鸡蛋。其实这个病人完全不在他的服务范围之内，即使不去给他治病也完全不影响孟医师的工分收入，但他没有那样想。“生命大于一切，为了生命，我敢不从命！”他仍然如是说。

2014年，还是踅子镇，宋大桥村唐大庄子小队，正值三伏桑拿天气，老郑的老婆脑溢血，孟医师骑着自行车疾走，扛着自行车过河，每天一个来回，坚持半个月时间，行程600余里，终于把病人从死亡线上给拽了过来。现在这位幸运者还健康的活着，可惜我无法与她见面，不然催人泪下的细节不知还要有多少呢！

1993年左右，小吕店乡武港村武云寨小队，深夜、隆冬、下着冻雨，一名未满月的婴儿患破伤风，孟医师连夜赶去，治疗后又连夜赶回，脚趾都被冰块划破。这名壮小伙早就成了他的干儿子，20多年来他年年正月初二必然要给干爹拜年磕头，以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纵有一支妙笔，怕也写不完孟医师的事迹，即便三缸墨汁，又怎能尽诉感激崇敬之情？还是到此为止吧，但我不能不简单交代一下孟医师的生平：

孟武兵，男，1943年出生，18岁开始从事医疗卫生事业，先后在上游岗公社小吕店大队联合诊所、上游岗公社卫生院、潢川县卫校学习，21岁起开始行医，至今已有53年。其间他从未拿过国家一分钱工资，即便在前几年任小吕店卫生所所长期间也是“自劳自食”（注：孟医师语），倒是现在退休了，每月还能领300元的国家补助。但他始终无怨无悔，他把他的儿子引领到从医的道路上就是明显的证明。

孟医师一生曾经获得过多次表彰，潢川县卫生局王正珠局长、马宝云局长（均退休）就曾亲手授予他多张奖状。

孟医师还曾兼带小吕店全乡的卫生防疫工作，非典期间他始终奋战在医疗卫生的第一线。

如今孟医师还在为乡里乡亲来回忙碌着，仍然是不分白天黑夜，不论风雨寒暑随叫随到。我父亲说，他一年交150元的医保费，在指定医疗点看病可以报销，但他从未去过，因为孟医师医术高，药价还便宜，尤其是可以上门，真是老人的福星啊！

五十多年来，孟医师无偿献血不知有多少次，只记得第一次献血是在22岁，为了难产的孕妇他献出了400毫升。他说：“我是o型血，只要自己不倒，谁需要就给谁呗，哈哈……”

201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