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大姐
2018年我接替退休了的王副校长参加毛围孜村的扶贫工作。王副校长一共有三户帮扶对象,对这些贫困户的帮扶就成了我的工作内容。
两年来,在以心换心的交往过程中我结交了三位老大哥,我帮助了他们,他们也让我的思想得到了净化和升华。
第一位大哥叫王新成,今年71岁,与我自己的亲大哥是同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想到以后会和他兄弟相称的。那是秋季开学不久,野草正是茂盛的时候,王副校长、丰副校长等领着我去他家认认门。在去他家的小路边上荒草有半人高,草窠里藏着的狗不时窜出来向我们狂吠。走到他家门口时王副校长告诉我这些堆放着的蛇皮袋、饮料盒就是王新成的劳动成果,这两间新盖的房子就是他的家。我看看这些堆积入山的废品,心里想着他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吧,推开门我才发现我的判断是错的。矮小的身材,游离的目光,见人之后不知所措的样子,这让我极度吃惊。更为吃惊的是与他握手时他的手颤动得竟让我抓握不住。这是严重的“帕金森综合症”吧,我心里想。以前总听人说有些贫困户根本就不贫困,甚至比扶贫人员还富裕,见了王新成我才懂得,传言是不正确的,这些贫困户如果国家不救助,我们不帮扶,他的生活真的很难过。好在有我们逸夫小学的支持,有六人扶贫团队的指导,我决心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改变一下王新成的面貌。
我先从思想上开始帮扶。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目光游离——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常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这样?是长期自闭造成的吧,是对生活信心不足导致的吧,是久不与人交流的结果吧。既如此,我就计划从提振他的生活信心开始入手。每逢周二、周五扶贫日,我在他家里总要待上一段时间,与他聊聊财米有盐,说说废品的买卖情况和价格高低,或者就是漫无目的地侃大山。渐渐地,他再见到我也会主动伸出手来与我握手了,不再一口一个领导了,我们的关系逐渐亲密,他的自信也在慢慢增强。直到有一天,我把他房间里随便乱放的17袋麦子码放到一个地方他才真正接纳了我,说:“我也想把它码在一起,可是没有劲儿啊,谢谢你!”我揉揉非常酸痛的腰不由自主地叫了声:“大哥,不客气!”。他回了一声“好兄弟”,我的这门亲戚就这么认下了。此后,再从他家离开的时候他总要送我到六七十米外的车门旁,直到汽车启动了他还久久不肯离去。其实我有腰椎间盘突出的病史,那次码放十七袋麦子让我的要疼了一个星期,但我和他的关系从此发生了质变,我觉得这点儿疼痛是很值得的。
后来,我们扶贫团队商量好,谁家缺什么就向学校反映尽可能给他补什么,我就认真观察他的家:缺衣柜,缺供桌,缺明亮的点灯。一个星期内,学校就给他送来了崭新的衣柜,一张办公桌当供桌,还派来电工给他家的线路重新布置,换上了明亮的日光灯。因为我的腰上戴了一个宽宽的钢板腰带,再抬东西的时候不方便,王大哥不时提醒我别再闪了腰,这简单的话语让我很欣慰。有段时间天天下雨,他的房间有些霉味,我个人给他买了花露水和蚊子香,甩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真香啊!”他一边自语着、一边动情地看着我。
在上周,邬桥水库大泄洪,滔滔的洪水漫过了去他家唯一的道路。毛围孜的村支书提前告诉我们,水太大、路基怕被掏空了,最好不要去了,可丰副校长、张主任和我在洪水面前没有退缩,硬是冒险冲了过去。我们当时想,这些大哥大姐们知道今天是扶贫日,他们可能正在等着我们呢。就这样,我们按时把温暖送到了他们的心坎儿里。
王大哥是个五保户,无儿无女,在旧社会一定是个孤苦伶仃的孤老头吧!可在习近平总书记领导的新社会里,他虽然不免孤独,但绝不再会受苦,而我要做的就是要让他快乐起来,感受党的温暖和人间的温情。
第二位大哥叫潘金友,他今年68岁,也是无儿无女的五保户。
这位大哥身体健壮些,能常年在西藏打工。平时我们都是电话联系,每年腊月间他会回来一次,这时我们才会见面长谈。有一次他说肾结石有点疼,我建议他趁着疫情不能外出,赶早做手术。我向村里、乡里、学校相关领导多次询问了住院的流程为他提供信息上的便利,他治疗期间我还带着水果饮料看望他。此刻我真正体会到帮一个有困难的人解决一些问题是多么的幸福,哪怕这些问题非常简单。他也真正体会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真挚,就这样我们也成了兄弟。在“缺啥补啥”行动中,我为他争取了一张供桌、一张餐桌、四把椅子,让他的家更加温馨和充实。
刘大友是我的第三位大哥。他是47年出生的,和他的老伴一般大。
这对夫妻命都苦:老伴眼不好,早年从北方逃荒来的,半路上流落到他家;刘大哥家里穷,有一个兄弟现在还是单身汉。前些天他老伴因为脚背痒不停地抓挠导致发炎溃脓,她还不把它当回事,我极力催促他们赶紧让村医看看。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不然就麻烦了。后来我跟踪几天,看看治疗到啥程度。只有看到她脚上纱布洁白干净时我悬着的心才能落下。临走时我总不忘提醒她千万别再乱挠,她像小孩儿一样看着我,并认真地点着头。
连阴雨那段时间他家的霉味也比较重,我也自费买了花露水、蚊子香给他家熏一熏。看到他家的脸盆很破旧,我又买一个新的给他换上。我还给他家厨房的案板彻底清除了污垢,几盆污水让我看到的不是脏,而是他们生活品质的可怜。我建议他们以后干干净净地过日子,他看着比较洁净的案板不住地点点头。
我们组还有很多感人的真实故事。丰副校长和帮扶对象胡金荣就像一对亲姐弟,他把自家的电视机都搬到了她的床头上。在两周前的一次走访帮扶过程中,他替胡金荣搬桌子时不小心扭伤了右腿,因一直没时间治疗,疼痛越来越厉害,以至于刹车都有点困难。但他还是一瘸一拐坚持工作,不停歇地穿梭在去各个帮扶对象家的道路上。有一次大姐胡金荣拿出她自己种的甜瓜给我们吃,我们边吃边感慨,这哪是甜瓜啊,分明就是浓浓的情、满满的爱,是我们几年来认真工作所换来的宝贵果实,相信这辈子再也不会品尝到这样美味的甜瓜了。丰副校长和胡金荣已经约定即使帮扶结束了还要常来往,他很庆幸地说是扶贫让他多了一位亲姐姐。
余大哥是个家庭条件较好的贫困户,但他心里状态不太健康,丰副校长就耐心地给他讲政策,不厌其烦地解答他的问题,终于在上级的配合下做通了他的工作,为毛围孜的扶贫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张桂彬主任有两家贫困户的家庭状况真的让人一言难尽。胡金华是87岁老太太,与40多少的残疾女儿相依为命,生活尤为困难。张主任多次联系各个部门为他家解决实际问题,盖新房、整线路、送衣柜、送大床、铺道路等等好多实实在在的工作都在张主任的协调下完成了。那位残疾女儿很多次要给他下跪谢恩都被他阻止,他说,这是党的政策好,要感谢也得感谢习主席。
我校的扶贫任务已经结束了,但这段时间的特殊经历将永远留在记忆中,对各位大哥、大姐的惦念将长期驻留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