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当我走进这座小院儿我的心情是十分的失落与凄凉,这里已经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吵闹与烟火气,唯有一颗孤独的石榴树陪伴着姥爷的朝朝暮暮,说起这颗石榴树我记忆中还是从我家移栽过来的,那时我家刚好加盖庭院棚顶,不得不将石榴树、葡萄树、月季花全部通通移走。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树上硕果累累,个儿大饱满的石榴,从远处看好似一个个红彤彤的小灯笼挂满枝头、鲜艳夺目、格外讨喜。
若从正门进入小院,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正房,也就是北方农村所说的主房,原先正房是三间房,包括一个客厅带两个卧室,不知何时其中一个客厅将卧室打通后划分给大姥爷家,正房旁边的那个西屋是姥爷现在所住的,进门后左手和右手边、也就是南北两侧各是两间厢房。按照传统四合院来讲,南北各一间厢房才对,后来听姥爷说主房向房后延伸了一些,这样才多出一间厢房的距离,步入三个台阶来到小院的中间,台阶上侧是我们平时玩闹的主要区域,小院并不算小,但承载我们太多童年的回忆。里里外外算上厢房、耳房外加厨房一共将近十间房,看起来房子很多,其实里面住过三大家,有大姥爷、二姥爷、三姥爷。从我记事儿起,二姥爷就搬走了这个大家在隔壁房后重新盖了一篡儿院。
二、
我小时候母亲一说去外婆家,我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印象中每次去姥姥家,母亲都会大兜子、小袋子的买很多好东西放在自行车篓里面、挂在自行车左右两个把上,平时对自己不舍得,只要回娘家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回来。这一点不得不夸赞我父亲,不会因为我母亲买的东西过多而不悦,时而还会受我母亲的嘱咐让他过来再买点其他的东西,我印象中有鸡蛋糕、雪糕、熏鸡腿、熏猪头肉、鸡脖、鸡爪、肘子、水果、牛奶等等,对于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东西都是生活上的锦上添花。那时还和大姥姥、大姥爷都在这个小院有什么好吃的都会互相送、互相换、互相给,这种感觉简直太接地气、也让整个小院充满着人情味。
这次五一休假回来,走进小院看到的是一片凄凉,破壁不堪的墙壁一定经历了无数个风雨的洗礼,早已褪去光鲜靓丽的成色。青砖与石灰交错纵横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门外的竹帘被风尘的抽打仿佛也有一丝落寞、酒红色的门窗被风雨的侵蚀每一处都留有往日的回忆、窗台外的仙人掌每天依旧向阳而生毫无理会狂风的摧残。
三、
我站在小院思绪了许久,我想起儿时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我记得那个午后和张凡(我舅家女儿)、张贺(我二姥爷孙子)、聪聪(大姥爷外甥)、张爽(大姥爷孙女)在南厢房玩藏鞋的游戏,一个人在屋外等着、其余的人把脚上的其中一只鞋藏起来,等藏好了之后再让屋外的人进屋找,等找到之后由藏鞋者转为找鞋者,我记得我们把鞋藏到柜子中、藏到床底下、藏到洗衣机里面、藏到屋子的各个角落,那时的欢笑声甚至可以把隔壁屋午休的人吵醒。我还记得到了晚上依然热闹非凡,晚饭过后我们几个人围坐在小桌前打麻将,在开始之前每人先分一摞纸牌,每当输一局需要每人给赢家一张纸牌,用于到最后区分谁胜谁负,时而大姥姥也会在我们身后当一下军师,为我们指指点点。等到有人手里没有纸牌了证明小情绪就来了,一推牌不玩了。
随之我们会改成看电视或者玩“指星星”,别的地方有叫“指星过月”,由一个人捂住一个人的眼睛,闭眼的人是猜者、捂眼的那个是提示者,其余的人开始扮演不同动作和姿势,提示者则说:“指星星的过、猪八戒背媳妇的过...”,等全部扮演完让猜者睁开眼睛会询问提示者:“请问让我找出什么的扮演者?”,如果猜对了,由被猜中的人当猜者,如没猜中,继续当猜者,进行下一轮游戏。
四、
等到玩累了也该到睡觉的时间了,我会回到姥爷现在住的那个西屋入眠。西屋的折叠沙发拉开之后就是我的小床,我很喜欢睡在这里,因为这个沙发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好像是沙发上的布和木头散发出来的。姥姥一般很早就会入睡了,因为第二天一早就会下地干活。姥爷一般睡的较晚,他会边看电视时而往嘴里放一些零食,西屋还有一台老式钟表每逢整点都会“噹”的一声,我会伴随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进入甜甜的梦乡。
等到第二天刚蒙蒙亮,房屋后面的斑鸠开始“咕咕咕”叫个不停,它们在树枝上踱来踱去像是在玩过家家,前门口外沿老婆的公鸡也开始扯着嗓子打鸣“咯咯咯”。这一前一后、争先巩后的发出叫声似乎在炫耀看谁的嗓音更清脆,这种声音现在很难再听见了,但是这种声音是一种回忆、是一种对于乡愁的思念。小院不再有往日的热闹、也很少有人过来看望它,从某种意义来说它见证了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喜乐哀愁,见证了我们童年的欢乐、见证了一家人团聚的欢乐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