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写了很多文章,但是有一篇文章一直想写却始终未落笔,碰巧近期机缘巧合使我再次萌生起了这个想法,我想用文字记录下关于老牛家的那些事儿。通过查阅资料关于“牛”这个姓,在我们中国百家姓中排名是第113位,不是特别常见的姓,不过在我们纸坊村还是有几大家子姓“牛”的,听父亲说我们都属于山西洪洞县的“打锅牛”,具体何时迁居河北邯郸、定居峰峰矿区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怀念曾经出生的那个老家,那里承载我许多美好的童年记忆,当我在某一个瞬间用力去回想时,似乎又穿越到了儿时,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浮现,那熟悉的街道、悠长而狭小的胡同都是我奔跑、玩儿闹过的地方,我将那赤诚、纯洁的笑容留在了这片土地。
老家坐落于东纸坊村的西头,整个家的布局是坐南朝北共三大间厢房、没有正房(正房及主房),其中两间厢房里面各套着一间屋,这种屋套屋用我们老家话讲叫“里间”。院子不大、狭长而细小,院子的地面是用红砖堆砌而成,时而下雨砖缝中还会爬出蚯蚓,靠近北屋的门口有一颗石榴树,每年的中秋节前后树上挂着硕大的红石榴,从远处看宛如红彤彤的灯笼,随着秋风的摇曳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石榴树的旁边有一个 芫臼子(好多地方叫石窝子或石臼子), 芫臼子是用石头砌成的,上面盖着一个石圆盘,掀开这个石圆盘可以用来捣韭花、碾药材,西屋的门口左手边曾经有一个锤布石头,四四方方两个长边边有点弧形,从河边洗完粗布回来摆在上面来铺展,我记得那时候把一小碗米饭扣到上面后挨了一顿打。
说起我的爷爷牛红喜,那在东西纸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要用敬畏词来形容,那这个“先生”最不为过了,爷爷是我们村的“明眼先生”懂风水、会治病,听父亲讲外地找爷爷看病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学过医,至于我追问父亲那爷爷如何把病人看好的?父亲讲那是靠“天医”来治病,不过能把病人治好那也是很厉害、很受尊敬的好先生。
爷爷上面有一个哥哥,在家排行老二,听父亲讲爷爷从小受老奶奶的宠爱、没有受过太多苦,所以每个人一出生就已经确定是什么命了,有的人一生就忙忙碌碌、有的人一生清闲悠哉,我记忆中爷爷吃过早饭就去马车店对面的小卖部门口走象棋,周围村里的老少爷们把棋桌围的水泄不通,一般两个人走棋身后都有五六个军师进行指点江山,“赶紧把马去卧草,然后来上一将”、“这样走你的车不要了?”。
随着牌桌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气氛格外的热闹、香烟越过这些人的头顶飘向天空、仿佛是拥有翅膀的小鸟、飞向远方寻找快乐与自由。待午饭过后,爷爷的牌友们陆续进入我家西屋开始这一天的第二场活动“打麻将”,印象中那个时候牌桌上都在玩512(5元、10元、20元),在那个年代人均月工资也就才两三百左右,据父亲说当时环保局招人让爷爷过去管事儿他愣是不去,已经习惯于当前悠哉悠哉的生活。这种环境的熏陶以及“棋牌”基因的遗传丝毫逃不过每个子女的身上,印象中除了过年之外很少见大大爷玩棋牌,他平日勤恳本分、不爱言语、更像奶奶的性格多些。
二、
打我记事起大大爷和大大娘早已搬出这个老家,去东地另起一片桩子盖了一座新院。老家只剩下我家、二大爷家、还有爷爷和奶奶,毕竟七八口人住在一个小家难免会有一些拥挤与束缚,在母亲与父亲商量过后,一拍即合去北山上盖了一座小院,我非常清楚的记得盖房子的艰辛与不易,听母亲讲当时手里根本就没多少钱,全靠亲戚朋友的帮衬先把主房盖了起来,在我上学前班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才搬出了老家。
后面通过母亲不断的努力,身兼数份工作、继续攒钱盖房子。母亲上午去我们后沟的水泥厂穿着胶鞋、背着带磁铁的靶子去挠水渣里面的铁渣,顶着烈日的太阳、脚踩高温的水渣,一耙子、一耙子往怀里搂,等攒到一定的量之后可以卖钱,印象中我们北山上的邻居都干过。等到吃过午饭,稍微休息或者甚至不休息换身衣服骑着三轮车又去临水街东头批发人家的馒头,顶着寒风刺骨、冒着雨雪冰雹、车轮碾过了一年又四季、单薄的身影在风里哭泣,将馒头卖给周围村的邻居,从中赚取的这个差价是如此的不易与辛酸,我不清楚姥爷的心里是如何感受,如果是我的女儿这样的拼搏、掏空自己的身躯去组建自己的小家,我的心里是除了难过、就是无奈。父亲除了在派出所上临时班之外,闲暇之余多少也会帮助母亲一些,而我更早的懂事与理解家人,多少也是受这种环境的熏陶与教育。渐渐的我家南边的厢房、北边的厨房、洗澡间也盖起来了、院子也做了棚顶、家里变得整洁起来,在这里非常感谢当年帮我家盖房的邻居、亲戚、朋友、父亲的同事等等。
虽然我们家和大大爷家搬离了老家,但是每逢过年初一的那天依然在老家相聚给奶奶拜年,我们一大家子一起绕着村里挨家挨户转街拜年、几乎把村里的街坊都走到,这种感觉呈现给街坊邻居是如此的和睦、融洽,这种过年的氛围也是如此的快乐、有味道,同时以这种方式拉进邻里之间的距离。等在村里拜完年,我们一大家子都会坐上二大爷的三轮摩托车的后斗上,搬个小马扎、裹着厚厚地羽绒服,拉着呱不一会就到春光园小区了,给大奶奶家拜年,我们这里拜年是需要给长辈磕头的,长辈们在拉呱聊天、孩子们吃着糖果或下楼放炮。不过随着棚户区改造,村里拆迁后搬入楼房,这种拜年的习俗渐渐地被微信视频、电话拜年所取缔,这也是年味变淡的其中一大原因。
三、
说到棚户区改造,纸坊村迎来了拆迁才是牛家由和睦走向破裂的导火索。我家与大大爷家早已搬出老家,二大爷和二大娘认为老家拆迁分的房子应该归自己所有!毕竟你们都早已分家多年、也即将会面临着拆迁分房子,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家争老房子的事儿?当哥哥和兄弟的为什么不能让着点我们家?因为这些事儿我也是从母亲、父亲、大大娘的口中所听到的信息做的分析,不知是否有出入、但大体是相差不离的。二大爷家与奶奶住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相对来说会偏向二大爷多一些,这些家里人都清楚、也毋庸置疑想将老房子所有权分给谁,应该是第一次谈判三家应该没有谈拢,随着事情的发展姑姑与姑父一家也掺和进来管这个事儿,也希望将老房子整体分给二大爷家,但是这个事儿加入进来的人越多,我认为会闹的越拧巴、越僵持、越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拆迁分房子、分钱款不均的事儿在我们村、乃至任何地方都是常有的事儿,事情闹的大点、会打官司走法律程序,闹的小一点家庭会不和睦,谁都不想做那个吃亏的、谁也不想被这种同情变成理所应当的、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是不能进行道德绑架。我说一句公平的话,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家盖房、包括我大爷家盖房定然里面付出了很多心血与心酸,所以在谈判的过程中应该秉持公平与公正的态度,是不是应该三个兄弟坐在一起商讨同意不同意?是不是再考虑家里的妯娌之间有没有意见?是不是不应该让姑姑与姑父参与进来?毕竟是他们弟兄三个之间的事儿,但凡二大爷有点情商和为人处世的原则,也不会让姑姑家来管这个事儿,秉承一个好的态度说清目前境况,家里两个孩子在上学正需要花钱的,我认为大哥和三弟也不会不留一点情面的,我作为一个晚辈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也不清楚我说的对不对,但是我分析了一下这件事儿,说白了吧,还是牛家没有一个主心骨、大部分都是家里的媳妇说了算,也没有那种一碗水能端平的主心骨,更没有那种说话在这个家有份量的主心骨。
说到这个“份量”这个词,我认为是位高权重、有话语权、也可以给家里的人带来利益或者情商和智商同时在线的那种人。这种利益就是对别人有价值、能帮助对方挣钱,很早之前大大爷家卖过熟食熏肉,这个手艺不清楚大大娘跟谁学来的,这个活儿很辛苦繁琐,在当时还是非常赚钱的。后来二大爷、姑姑都看大大娘赚了钱,也跟着开始学了起来,我相信大爷、大娘是一分钱学费也不会收他们的、更会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们。就凭这一点我认为多少也应该对你们大哥、大嫂礼让三分、保持该有的敬重吧?我不是挑事的人,但是古人曾经说过吃水不忘挖井人,毕竟是带你们走向挣钱道路的前辈。
四、
这个月大大爷家女儿出嫁,听母亲说大爷给二大爷和姑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请来,还动用了大奶奶家的大姑、二姑接连打电话最终还是未能赴约,包括我结婚典礼的时候二大爷一家也未去我家照看一面。您还记得吗?您女儿摔伤胳膊住院,是大大娘和我父亲跑前跑后伺候她的场景了吧?我真不清楚亲兄弟、亲姊妹是有多大的仇恨,我为这种曾经源于血缘的亲情感到凄凉与耻辱。还听母亲说大大爷这次在酒桌上落泪了,我为这滴眼泪而感到心寒、我为不善言辞的大大爷感到牛家的悲哀、我为这样的现状感到愤怒和丢人。我作为一个晚辈在这次听说大姑父和二姑夫想管管这件事,希望整个大家都和睦起来,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真不知道以后我们下面的孩子该如何相处。
我本身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人格,我也希望整个大家和和睦睦,我媳妇她们家两个大爷、五个姑姑相处的是非常融洽,家里大事儿、小事儿互相商量,劲往一起使、日子过的会有滋有味,这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嘛!这么多年来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生活中的喜悦、生意上的成功、爱人的深挚、子女的成长、等等一切,都离不开这一个字那就是“和”,有句古话说的好,“天和、地和、人和”国家才会繁荣昌盛、百姓也会安居乐业,有了“大家”的和、才会有“小家”兴,无论你当前处于什么样的角色、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家境,都请记住以和为贵、人生才会盆满钵满。
但是最后话又说回来,你始终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不是一回事,单向奔赴必定不是长久之计,双向奔赴才是故事的延续。我们没办法做到要求别人怎样,也没办法做到让任何一个人心满意足,但是要懂得人到中年冷落与疏远只是人际关系中的一种常态,我们应该做的是倘若真的有一天和好了应该好好珍惜、互相帮衬、久处不厌,倘若有一天依然无能为力,我觉得应该接受关系的淡漠。
岁月使然,人性使然,生活使然,也许聚散随意才是人生该有的豁达心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