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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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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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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之夏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童年的夏天家中充满馊味,尤其是烈日炎炎、暑气蒸人的三伏天,午后,毒花花的太阳直射而下,树叶都懒懒的打了卷儿,无声地低垂着头,蝉撕裂的叫着,狗儿在阴凉地上一卧,舌头红红地挂出来,家如蒸笼一般,浑身难受,存身不住。父亲就提醒我去“舀田角(读guai,方言)鱼”、“捉干塘鱼”。于是我约上来喜等两三个小伙伴,拎个淘箕,拿个瓢,先到塘里扎个猛子,上岸后就顺着稻田埂跑,寻找常车水处或田角低洼处的水宕。那时农民们舍不得将稻田车满水,而是车点水让稻田湿润湿润,而随水车上来的小鱼小虾,就生存在水宕里。如若找到,将瓢伸进水宕舀一瓢水,“哗啦”一下倒进淘箕中,水漏尽必定有亮虾、黄鮍鱼、小鲫鱼、鲳鱼等在淘箕中“啪啦啪啦”地跳,有时幸运还会舀到鲇鱼、鮟鳉,那时心中亮亮的,开心极了。将水宕里的水舀干,收获就不小了。如还不过瘾,就双手抠翻乌黑的田泥,一条条肥嘟嘟的泥鳅翻翘而出。这样接二连三找到三四个水宕,就会满载而归了。那时已是下午四五点钟,带着被暑气蒸得大红布般的脸、臭汗淋漓的身子,“呯”的一声跃进塘中,顿时通身凉爽。爬上岸向远处的伙伴吆喝几声:“喂,舀到了吗?”于是几个伙伴聚结在一起,边兴奋地比着成果边往家走。回家后母亲飞快地拾掇好小鱼小虾,抓把黄腌菜“嗤哩啪啦”地烧起来,闻着热气中又香又鲜的味儿,口水都滴下来了。此时父亲也休工回来,看到烧好的鱼就乐哈哈地说:“今天又要尝鲜喽!”

盛暑天正是水田最耗水的时候,农民们冒着酷暑一脚一脚蹬转水车,将塘中水,车的所剩无几,而水车也够不着塘中水了,那时消息灵通的我们这些少年儿童,拿个网兜拎个窠篓去捉干塘鱼。捉干塘鱼时,大家先用网在水中抄来抄去,等到水搅浑了,就静观鱼昂头,只要一见就飞快地一超一拎,鱼必在网中跳。常见鱼中要算鲤鱼、黑鱼最狡猾,只要水一动,它们就将头身钻进烂泥中,特别是黑鱼还藏身在水草下,让你无法网抄它。于是我们就顺着塘边水草、塘底烂泥用双手摸,常常是在惊喜中双手抠住鱼腮一拎而起,其时所有人均兴奋的“啊”叫起来。那时别提有多开心,真正体会到了“捉鱼比吃鱼鲜”。

夏日夜晚。白天,大人们天不亮出工,傍晚七点收工,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吃过晚饭洗过澡,就搬张春凳到村前大塘埂上纳凉。男人们说东道西、吹拉弹唱,放松一下;小孩们睡在春凳上听说唱、看星星,有时不停地爬起又坐下,捉飞来的萤火虫;母亲们摇着蒲扇为孩子驱赶蚊虫,摇过来扇过去,为孩子拍两下,又给自己摇两下,并且口中念念有词:“蚊子叮来扇子拍,拍了孩子四两血,孩子痛痒闹着哭,孩子孩子你别哭,打死蚊子还你的血。”

让我最开心的就是在这样的无数个夏夜里,睡在春凳上纳凉,听父辈们讲述“九龙奔苏杭,一龙奔沙塘”、“挑千挑万不如挆锹吃饭”等美丽的传说,动人的故事,有趣的“八样头话”。

我就是这样度过了童年,度过了少年。在快乐而温馨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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