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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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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抒情曲_乡村父亲(1)

    他父亲生他们兄弟四个,姐妹两个,大哥春宝,二哥小春,三哥春可,大姐水兰,二姐小兰,他叫春雅。他的父亲很有故事,也很会讲故事。而他打小就喜欢在父亲身边,听父亲咯咯啰啰的讲故事:

   他父亲讲了一个对他一生有影响的传说。宋朝万历年间,吴村桥重建东岳庙,招顾了一批石匠雕刻山门内外的石狮石马。这批工匠将石狮石马雕刻的栩栩如生。可恰在将完工时,领班师傅的高徒刘,将石马头失手凿掉一部分,这下可急坏了这位徒弟。要知道,刘雕刻的是优质青石,价格昂贵不说,为这块石材费了不少周折,眼下别无取代。更令刘着急的是,距庙宇落成庆典日只有两天,刘虽然聪慧手巧、悟性高,但出了这档子从未见闻过的事,也没辙了。想去请求师傅,但师傅平常嫌刘心高气傲不虚心,不待见刘,怕去了非但无济于事,还会被臭骂一顿。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石匠们也替刘捏把汗。而师傅却气定神闲、袖手旁观。

  在人们休工后,他悄悄来到师傅家,打算求教师傅。刚到师傅门前,就听师娘说:“……难道就没有修补的办法了?你看徒儿都急成那样了,你就不能帮帮他?”只听师傅说:“有啊,教他拉个回头马!”徒儿一听喜上眉梢,悄悄的转身就到雕刻场,仅用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回头马。到了酉时师娘看看徒弟还未来,就着急的说:“徒儿到现在都未来,你们师徒明天要遭万人骂了。”师傅神情自若的说:“他早来过啦!他悟性好,但有点傲,遇到困难不轻易开口。之前你问我时,我已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将修补方法故意说给他听的,让他能在特殊情况下能更好的发挥”。

   第二天人们看到石马比原先的更神奇了,无不惊叹徒儿的妙手。那时,徒弟不无自豪的说:“师傅就是师傅,见多识广,传艺有方”。

   春雅父亲讲完故事说:“人做事不可能一辈子不失手,那怕再聪明的人。失手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不逃避和推卸责任,找出失误的对策,及时修补,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春雅朦胧中有了点点意识。

  春雅父亲常说:“孩子们,我虽一生艰辛和劳作,家庭也有过数十亩田,但为帮助别人,田所剩无几。现在的家庭几经波折,生活要比一般的家庭苦一些。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唯有祖辈传下来的为人之德,能传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为人正直、善良,平安生活。不过我也不太操心你们,现时代多好啊!集体的力量很强大,全县利用集体的力量修了多少水库,就连我们50户人家的小山村都修了80多亩面积的水库,干旱不用愁,且全是开闸放水,这是以前连做梦都达不到的。解放才10年呢,我相信将来会更好。孩子,你们赶上时代了,以后种水稻油麦不会再像我们以前那样辛苦了!你们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春雅父亲的一生的确是劳作和艰辛。父亲7岁时就跟着祖父下田劳动,14岁时祖母去世,15岁时,祖父脊柱、脊椎严重出问题瘫痪在床,带长工下田劳作的担子落在了父亲稚嫩的肩上。他每天除起早贪黑下田劳动,回家还要喂猪,还要给瘫痪在床上的祖父捶背,还得照顾收养在襁褓中的堂弟。即使是长工,中午也有段时间休息,而父亲却不能。但4.8尺高的父亲,却能从农田到家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尤其是遇到农事困境能很好的化解。

   他父亲18虚岁时,由他祖父作主娶了邰村医学世家章氏二女儿,他大娘比他父亲大一岁,知书达理,为人沉稳,帮扶着父亲,日子过得还殷实。

   他父亲19岁生下他大哥,那年他爷爷去世了;他父亲21虚岁又生下他二哥。天有不测风云,在大哥5岁、二哥2岁时,他的大娘太珍惜食物,吃了一只要死的孵鸡婆,患癌英年早逝。父亲带着7岁的堂弟、幼小的两个儿子在生活的重压下,生活更艰辛了。然而当他的堂弟唐敬18虚岁时父亲还是为其备齐了结婚用品,并分给其18亩良田,送其回家成亲。

   1944年他父亲续娶他母亲,母亲带来了5岁的异姓兄长。第二年,他三哥来到人世。1946年村上邰祖大要与他家结亲家,将老女儿许配给他三哥,摇篮锁配。他父亲就标15亩田给邰祖大家让父亲痛心的是,1948年农历三月,他三哥在天花中夭折,那年邰祖大家也将给的田卖掉。

   他家上世纪40年代起,家里虽然顾了长工,但家境已捉襟见肘,他父母就一锅里烧出两样的饭,干的给长工和父亲吃,稀饭女人和儿女吃,省吃俭用维持生活。长工和村民总念叨他家父母善良、节俭。

  1956年11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心事降临他家。村中的白狗只、大狗只二无赖要表现自己,一张状纸递入乡政府,说他家隐瞒土地,偷金漏税,长乐乡镇府工作组组长刘仁贵传唤他父亲,父亲将每年的纳税票据展示给刘仁贵看,并申述:“我四叔志月是赌博鬼,将所有家产输光,还欠了一大笔债,要卖他的三儿子唐敬给寺庙做和尚,我父亲志政收养了唐敬,替四叔志月还了债并送给了他家10亩田,唐敬在我家生活到18岁时,就要回家成亲时,我分给了他18亩良田;1946年同村邰祖大将摇篮中的女儿邰新美,许配给我三儿,我送给了他家9亩田。邰祖大家每年到旧历年底都要到20里外的荒山扎担柴过年,穷的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既然结了亲家,我不能不管。可怜的是,我儿在那年出天花夭折了……剩下的田亩税票全在”。刘仁贵对父亲说:“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要调查,要审查,要查个清清楚楚。”工作组经过严格认真的调查。调查中邰祖大的大儿子说:“田是买的,已转手卖掉”;他堂叔唐敬为划清界限,说是给他家帮工,18亩田是抵工钱的,后来还是被他志月父亲卖掉12亩还赌债。但也从侧面证明他父亲没有隐瞒田地。村民们也证明了他父亲说的是事实,并评价说:“花子(春雅父亲小名)为人诚实、善良,从不撒谎”。调查汇总到刘仁贵处刘仁贵放父亲时亲和地戏语春雅父亲:“你倒好,像没事人似的”,父亲说:“我无亏政府,应交尽交,心里踏实;也相信人民政府会公正处理”。

  1958年,刘仁贵看他父亲为人踏实,做事细致有条理,思路清晰,就提议他父亲担任了长乐乡大食堂粮食保管员。他父亲也因此一直担任生产队粮食保管员到1979年。这其中有故事。

   1970年11月,生产队收的稻谷晒在村东土场上,下午5:30,一队的劳力将稻谷收成数条龙,因天气晴好,裸露着,未盖任何遮挡物。春雅父亲和以往一样,提着木盒印在一条条稻龙上盖上“王家庄”清晰的白石散灰印。因裸露,春雅的父亲就多了个心眼,在每条稻龙的两头悄悄的撒上细石灰。

   第二天清晨,队长带着一群妇女去稻场晒稻谷,队长发现有两条稻龙短了许多,但盖在稻龙上的印好好的,特别是两头的印没动。队长疑虑重重,叫来了春雅父亲。春雅父亲到场仔细查了6条稻龙的两头,说:“被人偷掉500多斤稻谷”。队长疑惑不解的问:“每条稻龙上盖的印不都好好的吗?”。春雅父亲再仔细查看后说:“队长,这两条稻龙两头盖的印不是我们队的印!”春雅父亲一一指给队长看并说明:“两头盖的印虽有白石灰方框,有‘王家庄’三字,但粗细不一;再说我在两头撒的细石灰已没有了”。在春雅父亲的细说和建议下,队长对案情有了眉毛就报了案,春雅父亲协助派出所民警,很快破了案:原来,村中的白狗只由于赌钱输的动起了偷盗队里露天稻念头,于是用一块和木盒印大小的土坯雕刻挖空,用纱布蒙上,灌进散石灰,稻印章就成了。一般人初看是真的。白狗只就利用轮到自己晚上看场,监守自盗。哪知在春雅父亲面前败露了。

   改革后的1985年,一个金风送爽的日子,春雅的大侄儿过完晒干的水稻11000斤。,加上上季收了5000油菜籽,1000小麦,春雅的父亲笑的合不拢嘴说:“我家解放前顶盛期几十亩田收了一万斤水稻,堆在楼上将楼楞压断了,你们的爷爷和公公高兴得不得了,可跟现在大孙子10亩田收的粮食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国泰民富啊!”

   1994年阳春三月,一个春风沉醉的日子,春雅父亲看到着春雅、二儿小春和春宝儿子,三栋楼房楼房拔地而起,并且每家都围起了四合院庆祝时,就整天乐哈哈的绕着村庄转,逢人就说:“那想到有今天啊,比北京城里的四合院还好!感谢党和政府啊!”从那时起春雅父亲过着“做梦都没想到”的休闲日子。

  这位乡村父亲的故事,如色彩斑斓的彩虹,始终美美的映在他儿子春雅的心中,父亲的淳朴、善良、坚韧不拔、勤勉一生让他时时醒悟:

  人生旅途,难免有时风雨交加,有时雷闪电鸣,有时多云转阴,有时春和景明……在漫漫行程中,艰难之日与得意之时,生命的过程都应当从容如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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