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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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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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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三看郎

石廊桥下划过小船,空气中飘过一些香樟树花的淳香,花布伞上清脆的雨滴声合着姑娘鞋跟磕碰水泥路面的节奏声,在静静的雨巷中格外的清晰。在白墙黛瓦的衬托中,她慢慢地走成了一幅娉娉婷婷的剪影。这是小旭于吴沙河畔为学霸陆笛绘就的倩影,也是她的青春年华定格在他的笔下,融入吴沙河畔芳菲秀色之中,成为了她青春靓丽的缩影。

十年前,陆笛是小县城高级中学的学霸,以优异成绩录取了省城理工大学。她本该进沪名牌大学的,考虑到家庭的经济状况,就填报了本省理工大学。大学毕业后,她被北方的几位同学说服:工作好找,就北漂到她们的省会,到一家薪水较高,福利也不错的合资企上班。她埋头事业,想做出业绩让家人脸上有光。况且她还有个读初中的弟弟需要钱。她是来自农村的乖乖女,在校期间遵父母之命,不谈婚论嫁,集中精力学习。

她是班上有名的小仙女,才貌双全。追她的同学全系都有,但都被一口拒绝,也因此养成了与异性不苟言笑的习惯。

北漂的日子,并不像她当初遐想的那样。单位那些有点模样的男人,看她仙女似的自顾埋头工作,跟她相处时就故意戏愚、骚扰她;那些般般男们,也垂涎她的美色,想靠近她又难靠近她,但还是在爱慕中向她献殷勤。她虽是从清苦乡村走出来的,但心里明镜似的,不会偏颇,有自己的天空。她高不攀,低不就。而让她最难受的是,女同事们羡慕嫉妒恨,认为,工作上占了人气,美貌上抢了镜头,经常给她使绊子。

后来,这家企业有家室的副总,对她有非分之想,经常骚扰她,让她如同噩梦,让她心悸。对副总的骚扰,开始,她能巧妙地周旋,但后来那副总施压中想霸王硬上弓,她翻脸抗挣,工作陷入了僵局。她觉得“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京城不是她想要的地方,她告别北漂,又回到了省城。

她到省城入职了一家心仪的企业,心里也有了心怡的男孩。可正羞于难启,辗转反侧时,人家送来结婚请帖。她忽然发现周围年龄忽上忽下的人,都结婚了,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时的她,成了剩女。家里父母也着急了,一味催婚,她心理有点堵。

浅夏细雨朦胧,清风徐徐。朋友牵线要她去相亲,她撑着雨伞,款款而来,见到石廊桥上的小旭,在杈着的画板前,边看着桥下虾钩上悬浮水面的一只河虾,边画着。河虾被他画的通体剔透,栩栩如生,勾住了她的眼,她停下了倩影。小旭看到她的清新柔婉,温丽含蓄,被深深吸引,痴痴的看着她,令她羞涩而匆匆离去。

陆笛到了相亲目的地,见到了和她相见的男青年:此君北航硕士生,高大约一米七,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也北漂了5年后,回到了自己家乡省城。那男的看着陆笛款款而来,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仙女般。兴奋的连说:“仙女仙女”。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稳重,高智商低情商,但她还是和他交流。他夸夸而谈,谈工作,谈生活,谈人生。那男生谈着谈着不入巷了,就东问西问的,问起了陆笛家庭背景及相亲史,似乎有些质疑,“仙女般的白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男友?”面对硕士生这样的交流,陆笛摇摇头。陆笛觉得此男虽有较理想的工作,学历也可以,但有点二百五,说话起初还行,深谈就不上路了,说心里话,此男不是陆笛心中的那棵草。拜拜。

至此已是中午十二点了。

回程再经过石廊桥时,她看到小旭,将她撑着雨伞,踏过雨巷的身影画神了,她停下了匆匆的脚步。而小旭见她停下来,变戏法似的,飞快的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电饭煲里拿出油光发亮的白米饭上煮着的红薯,递给陆笛:“尝尝看,这是我家乡不施化肥,不喷农药的农产品,有米饭的香味。”饥肠辘辘的她接过红薯,闻到了特有的香味,有些羞涩的尝了一下:比板栗香、糯,还有米饭的香甜,大约有十年未吃过这样的食品了。于是陆笛和小旭就交流了几句,双方才知道原来是老乡。自来熟的小旭自报家门:“妹,你是学霸,我是学渣。你们考高中,上大学,我初中升学只考了个县城秦淮电子职业班,现在神州电脑分公司上班,做售后服务。因设计需要,自学了绘画、电子绘图,后来索性坚持了三年的绘画,这不,今天休息,到这里找乐子来了。”陆笛听着小旭的自报家门,莞尔一笑离去了。

半年后的一个双修日,陆笛在同事的陪同下,应约到市公交四公司相亲。相亲男是东南大学毕业的,在公交四公司任副总,分管车辆的维护、调试、检测管理。她们一进男主角的办公室,只见帅气的他对着话筒大声说:“你们公司那个李姓检测师不行,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换一位来,我们的几辆车等着跑呢。”他放下话筒,两手一摊:“整天为这些破事忙,烦死了。”然后他似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怠慢你们了,本来今天休假,临时被赵总呼来了。请坐,小李倒水!”一位娇小的美女应声倒上水正要退出,男主角很有气场的说:“弄点水果来招待贵客。”那位小李的应声退出。“你看,这些秘书说说动动。”脸色白里透红的他刚要张嘴继续,电话铃又响了,他又接起了电话。陆笛纳闷,我来干吗?

电话刚接完,随着“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招呼声: “魏总,我是神州电脑公司的小旭,来调试、检测、维修车监控的”。副总看看刚进门的青年小旭,长相很普通,一米七零的个子,皮肤还有点黑,就气势怡人的说:“你能行?”小旭微笑着说:“我当然能行。不过三辆车,我一个半小时就检测、维修好。你说一下,车在哪里?你先请两位美女坐下,喝喝茶,聊聊天的功夫,我就给你修好了”。小旭一看室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陆笛,“老乡妹妹,你也在,等我修完监控陪你聊。”听着小旭的提醒,这魏总才尴尬的连连招呼还站着的陆笛她们坐下。此时女秘书摆上了水果。这魏总又呼来唤去的:“小李,赶紧带这位去修监控,别让他啰嗦。”

这时她们的牵线人——陆笛的同事,才有机会说话,大意是他长的帅气,和陆笛是一对金童玉女,再般配不过了,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姓魏的一听陆笛同事直夸他,于是就滔滔不绝的夸谈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他又去接电话了。至于他说些什么,陆笛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自打进门,就让陆笛心生不愉:是相亲还是摆谱?还是工作狂?牵线人也是张嘴看着这个魏总,有些局促不安。。。。。。那魏总也似乎醒悟了,干脆将机关了,陪陆笛她们侃侃而谈。

大约一小时左右,小旭又来敲敲门说:“魏总,车上监控修好了。”这魏总带着疑惑眼光说:“好了?”后面的李秘书也说:“是修好了,师傅们试过了。”

小旭赶紧要姓魏的签回单。小旭用他的实力和热情完成了工作,转身就对陆笛说:“老乡妹妹,你的事谈完了吗?如果谈完了,我请你去吃家乡特产:山芋麻条,山芋粉丝,清蒸桂鱼,怎么样?”陆笛看了一眼小旭,连声说“好好”,那目光中隐有柔情在流转。陆笛的同事也应声说:“今天就算见面,以后你们多相处吧。我也去尝尝乡村特产”。

此时的魏总用嫉妒恨的眼光看向小旭,小旭满脸笑容的说:“魏总,你工作繁忙,不叨扰你了,我和老乡妹也有半年没见面了,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有好多话要说,我们先走了,不打搅你,你忙吧。”

这魏总一时无语。

陆笛她们趁势和小旭离开市公交四公司,来到了小旭的住处。

小旭拿出炒好的山芋麻条,并每人倒了杯家乡碧螺春茶,让她们先尝尝,小旭就下厨房做他的山芋粉丝和清蒸桂鱼去了。陆笛她们将黄灿灿的麻条塞入口中,疏松脆香甜,非常爽口。陆笛很清楚,自己老家有许多人家,每年到农历冬月,用山芋、糯米、芝麻,做成麻条,她家和亲友家也做,但从来没这么香脆。陆笛的同事也连连赞不绝口。她们边吃边聊,陆笛的同事觉得很是歉意,男方顾及了工作,忽略了陆笛。陆笛却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一会儿小旭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粉丝晶莹剔透,配上紫红的鸭血块,上面撒上青绿色葱花,让人垂涎欲滴。她们迫不及待尝一口,这山芋粉丝既香美又有劲道,色香味俱全,十足的美味。陆笛跟同事说:“我的这位小老乡,他说自己是学渣,你看他为人聪明机灵,真诚善良,做事勤勉认真,下得了厨房,怎能说是学渣呢,分明是生活中的学霸。”

陆笛同事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笛:“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什么呀,你......”陆笛羞涩语塞了。

在她们家长哩短的品味中,小旭又端来一盆清蒸桂鱼,让她们品尝。她们争先一尝,鲜嫩香美,堪称一绝。

两位美女吃的打嗝,美美的,她们似乎忘了自己是女性。随后相互对望了一下,连忙娇笑而又羞涩的离去了。

又一年后的农历七月初七,已是一家国有上市公司、市分公司副总的小旭,带领员工来到家乡城镇为学校装监控。傍晚时分完工后,同事们先走了。小旭停看了一会儿小镇,袅袅烟云散漫开来,西沉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小镇,镇上所有的白墙都开始慢慢变成粉色,淡淡的粉,太阳越来越低,那粉色也越来越深,直到整个小镇都变成了粉色,温和绚丽,恰似一幅油画。

目游中,小旭看到一位着装清凉,身姿妙曼的年轻女子,秀发额下挂满了汗珠,推着自行车,急匆匆的往前走。靠近一看是陆笛,赶忙招呼:“老乡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自行车胎截通了,我给你修补一下。”陆笛发现是小旭,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旭赶紧从奔驰车后备箱里拿出修车工具为她修补。陆笛就讲起了故事:原来进入农历七月,老家有请祖宗(就是祭祖)的习俗,父母要她回来祭拜祖宗。这天是周末,一个远房姑姑家也请祖宗,要她过去吃晚饭。其实是姑姑给她牵线相亲。

男方是江南大学硕士毕业生,在一家上千职工的企业上班,是高管,人长的也不错,只是跟陆笛交流时,始终是居高临下的,陆笛受不了,直接跟姑姑打了个招呼走人。她在穿街走巷时,自行车车胎戳通了,又找不到修车的,只能推着车走回家。回家十几里路,天也晚了,让她不敢想回程。

他们说话间,车就修好了。

小旭说:“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家。你自行车放在我车后备箱,你坐在前面副驾导路。”她眼波盈盈的瞄了他一眼,“那感情好!”

到陆笛村已夜幕降临,路灯亮了。月白的灯下,是慵懒的白光,是世俗的生活,还有久违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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