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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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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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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坐骑

题记:马是草原的翅膀,马是草原的精灵。八年的知青生活,一个放羊的牧人,与骑马相依相伴,相知相随,亲密无间。
迷路了,在荒原过夜;走阿音长途奔袭,赶牛的路上,夜间遇到群狼;只要骑马在,套马杆在,就有勇气和力量!
分别后常常在梦中相见,永远难以忘怀。




    朋友,你到过锡林郭勒大草原吗?

在那茫茫的原野,没有喧闹,没有烟尘,只有那一望无际的草地。你或许感到寂寞,感到孤独,但有一匹马在你身旁就不一样了。在那几十里没有人烟的草地,在那好天见不到一个人的荒原,城里的旅游者感到的是辽阔、舒展、清新、自然,是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满足和畅快!草原的空气都是那么令人惬意,想深深地吸几口。草原的天空是那么明朗开阔,使人的五脏六腑也敞敞亮亮。

草原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新鲜感,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对比和反差。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但奔腾的骏马却会搅动每一个人的心,使你感觉到力量,使你感觉到活力,使你难以再沉闷和孤寂。

人们说,是马三分龙,马的确很神气。胯下一匹骏马,给人增添了几分威风和豪气。那英气,那矫健,好不威武。有一匹好马,人也有了精神和勇气。有一匹骏马,走遍天涯也不在话下。

在那茫茫的草原上,马是人们旅行最方便的脚力。不山高路远,马不顾流血流汗也送主人去做完要做的事情。数九寒天,它满身大汗,结成冰块,也奔走不辞。那汗马功劳,哪位骑手不为之动心?冬天的一身汗就是掉一层膘啊!

是马给牧人长上了翅膀,是马给了牧人勇气和力量。牧人离不开马,牧人由衷地爱马、疼马!马背上,骑手与马儿是默契的伙伴。下了马,骑手对马的疼爱与关照,情意深深。马儿累了没有?渴了没有?饿了没有?哪儿不舒服?刺、痒的地方需要不需要帮它挠一挠?

我曾经有过十几匹爱驹。那时在东乌珠穆沁额仁高比公社阿尔山宝力格大队插队下乡,当了八年牧民。放羊,作羊倌。上千只羊,由我管辖,是生活,也是一种责任。牧民是老师,与我相伴的亲密助手和伙伴,就是我的坐骑。

我们的集体是大队,每群羊配备7匹乘马,还有羊倌新调教的小马。其中有一两匹是可以永久属于牧人的。另外,还有一匹民兵马。八匹坐骑和自己训教的小马,称得上是一个陪伴羊群的团队。

和马在一起,时间长了,没有人不会把它当作亲密的伙伴。马是极有灵性的。常骑马的人都知道,一匹马一个脾气,而那脾气往往就是骑马人个性和习惯的综合体现。所以才有好骑手骑不了生马之说。

马太了解主人了。是爱疾跑,还是爱慢遛;是不慌不忙,还是急躁火爆?一纵身是什么意思,一夹腿是什么含义,一后坐是什么想法,一斜跨是什么目的;任何姿势的变换和细小用力的差别马都一清二楚。有时它也会表现自己,向主人表达某种意图,那也只有他们之间心神领会。

战马如战友,说得对极了!骑在马背上,它高超的发挥,卓越地表现;下了马背,主人的爱抚和无微不至地关照,这不能不算是一种沟通和交流吧?

我的一匹枣红马,高大的个子,宽阔的前胸,明亮的眼睛,硕大的鼻孔,细长的四肢,坚实的蹄甲,一看就是一匹骏马。一备马鞍,它就产生奔腾的兴奋,它急躁地跃跃欲试,只等主人一脚踏蹬,它便迫不及待地腾跃而起。如果紧勒嚼子,不一会嘴角便会出血,叫人实在心疼。

枣红马起步迅猛,奔腾如疾风闪电。可惜它不大有长劲,二三十里过后,便减了锐气。

枣红马是我的所爱。飘逸,俊朗,精神气十足。适合参加聚会、娱乐、比赛等各类隆重的场面。

我的桔红马并不魁伟高大,身腰略长,低眉顺眼,马头并不高昂,显得沉稳朴实,四蹄的厚重显出它的脚力不凡。骑上桔红马,或跑或遛总让人觉得轻松自如,特别是中速遛跑轻盈飘洒,总让人非常舒适平稳。不知它是如何调动和运用全身的力量,发挥到如此高超绝妙的程度。一二百里路过后,它仍是始终如一轻盈地遛跑着,好象它永远不会有疲劳。真让人叹服,让人心疼。它是实力派干将,永远值得寄托,委以大任。

我的民兵马,是一匹银灰带有花斑的战马。体高身长,四蹄矫健,不同寻常。它有个毛病,新从马群抓来,骑上一定要尥蹶子,把人掀翻了事。再骑上也就相安无事了。像是有点示威和警告的意味。这会震慑一些胆怯的人。完成民兵战马战术规程却并不逊色。卧倒,隐蔽,冲刺都不在话下。

我的放羊主乘,是一匹老实的褐红色马。跑的不快,却老实沉稳。把马缰绳栓在它的一条后腿上,它就会悠哉游哉地跟着羊群一起吃草去。有什么事,跟过去,就可以牵到手上。偶尔也会躲一下,想多自由一会,但不会找别扭。所以,它工作起来会是最省心、省力。膘情也会维护的最好。在一种慢节奏中,维持长时间的工作。温和,沉稳,可靠,适应着漫长寂寞的慢节奏生活。

我训教的生个子,记不清几匹了。还难以忘记它们俊朗的小模样。乌珠穆沁草原上,三岁的小马开始调教骑乘。看到它们的稚嫩和成长,让人怪可怜的。但要调教它们,往往气你个半死,累你个半死。它生性自由而张扬,那容得了强加给它的束缚和管教。它蹦跳着,躲闪着,或是执拗不动,或是左闪右跳,横冲直闯,歪歪斜斜,让骑手百般煎熬,处于危机艰险之中。骑生个子完全是一种折磨,让人精疲力尽,向是散了骨架一般。不过,作为一个真正的牧人,都会乐此不彼。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荣耀。训教过生个子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牧人的毕业文凭的大考。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知青小伙已经染上了白发。马儿的寿命一般也不会超四、五十年。我的爱骑,还有我驯的生个子小马,不知是不是还活着。它们都该是老马了。或许早已归天了。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它们。再给它们挠挠下颌骨的痒痒,再给它们打两桶清凉干净的井水让它们喝个痛快,再去挨一挨它们的脸颊和嘴唇!

    但愿它们后代们学会了对付蚊子,不再遭受那些吸血鬼强加给它们的痛苦。但愿它们的后增长了对付狼害的本领,不再遭受悲惨的厄运。但愿它们还是我梦中的它们!




原稿《马》1998、512

补充于无声书屋 而已斋  202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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