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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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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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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狂想曲

题引:在内蒙古的西部,有浩瀚的巴丹吉林沙漠,还有几十万亩被誉为“绿色活化石”的胡杨,每当金秋,胡杨的金色向远方和世人宣告,多情与壮丽。美景就在弱水两岸,徜徉在胡杨林深处,你是迷失、迷乱、迷茫、迷惘呢?你如同穿越在一部神话和童话相间的世界,难免心中不起风。神舟飞船从这里启航,遨游太空。

                     胡杨情(一)

在一个寡情的世界,能够真情地活在胡杨林的多情和茂密里,你不仅是幸福的,而且是幸运的人。

每年都会因为错过季节,为胡杨而黯然伤神的人,因此摘下胡杨的叶片,邮寄远方,疗慰地北天南的一丛清浅愁容,可谓诗意在线……

胡杨本多情,安知情几多?多少人们在胡杨沉睡的时候,就把相约寄往天边,额济纳成为相遇之前的情郎,胡杨就是写给圣女的情书……

它从远古走来,走过了疾风苦雨,走过了渺无人烟,走过了黄沙远野,走过了戈壁孤独……走到了额济纳河床两岸,铺排开漫无边际的繁衍,把根紧紧地盘固在这地心之上,倾听河水近来远去,风卷云舒的情缘,额济纳的胡杨传唱出广袤的经典,天堂的色彩,金质的乐章……骆驼成群集队在胡杨林中徜徉,直立的驼峰是肥美的写意,写意胡杨的壮美与丰饶,且不说“生物界的活化石”“丰茂的空中牧场”,你只看白色的山羊在胡杨缝隙里优雅的穿行,你只看骆驼散漫的悠闲,你只看成群的野鸟飞翔起落……至于胡杨从春夏走过秋冬,从碧绿走过金黄,从远古走到今天,它该持有多少激情与火热,还有梦想,春天胡杨把额济纳激活,绿洲葱茏,生机万象……秋季她再用金黄把额济纳漂染成富贵,火一样的雄熊……冬天她一场梦,梦到地远天宽的劲歌,她用窄窄长长的柳叶装扮,她用火炬姿态的枫叶装扮,她用圆圆的卵叶装扮,装扮出一世三生的神话,在额济纳的大野吟唱……

走进你的绿,畅想你的黄,走进你的茂密,抚摸你的粗犷,走进深秋的你,畅意地沦陷在你的一场金叶雨中,任她如何风狂雨骤,当你黄的最得意的时刻,有多少人们在你的世界疯狂,可歌可唱可笑可哭,可癫狂,皆因你的多情惹得他情殇……在你的倩影里留下一次写真,何所谓地老天荒,在你身旁一个热拥,一个蜜吻,还倾谈什么地久天长……

这多情的胡杨,除却风雨,除却风暴,除却风云,就是一时,就是一世的不忘,今年在你怀中醉倒,来年醉倒你的身旁,还有什么奢望,胡杨的黄呀,唤起了心中无数风浪,无数放浪……

如果问思念多重,不重的,就像胡杨这漫天飞扬的落叶一样。微雨过后,它们绿得更加深入骨髓:随风抖动的叶片一一入心。

                   胡杨梦(二)

一梦一世界,一梦一春冬。额济纳的11月,冬的概念,笼罩这里一切物象。空气是那样的鲜凉,呼吸的速度缓慢。嘉峪关的风,马鬃山的风,一个劲地攥集,在胡杨林的上空凝结,此时胡杨雨已过,胡杨赤裸裸地,在蔚蓝的天光下,沉入了长天大梦,睡得醉生梦死,一塌糊涂。什么流云、什么飞鸟、什么汽车、什么样的美人,也无法惊动她们的梦,她们把一切打包,压缩在浑厚的躯壳里,不闻气压、不问气温、不管冷暖、不待晨昏……梦得悠然洒脱,干净利索,似乎这世间的一切无关,星辰日月无关……一只灰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一群骆驼路过,在她身上,蹭掉风尘,山羊顶着风寒,从她身边匆匆而过,胡杨置若罔闻,置身梦里,关卿底事。

胡杨的一场梦,梦见了雪山,雪山融化,三千弱水,自己取来所需,红尘万丈,自己无畏无惊,即便走过多少红男绿女,依偎着行进多少情事,依然故我……

她梦见了惊雷,天河倒挂,额济纳绿洲哟,美不胜收,她梦见了风把落叶旋上天庭,仙女竞相争抢唏嘘,叹谓……梦见的金叶送上月宫,吴刚的酒碗里,不仅有桂花的浓郁,还有金质的气息。

梦见嫦娥用黄叶缀了一件衣裳,却披在了哮天犬的肩上,一纵一跃,满是金色的声响……她们梦见了胡杨宝宝降生在巴丹吉林边缘,口口声声要去航天城看看,她们不怕冬季的漫长,只要把梦做足,美妙就会如期飞扬,过了冬季,过了春风,在夏日正好的某个时辰,她们集体醒来,额济纳河为她们欢呼,天南地北的游客,筹划着行程,穿越时空,抵达那个最为绚丽的季节,来看她。

红衣飘飘,腰肢袅袅,在她们的深处,搔首弄姿,惹一场天欢地笑,青春不老……

一场梦,决然不去理会,世事变迁,哪怕沧海桑田,那连天接地的胡杨姐妹,依然热恋着粗狂的额济纳,这富饶美丽的故乡……

                   胡杨魂(三)

巴丹吉林的风粗糙地对你释放着温柔,千磨万击更坚劲,雕琢了你如今模样,一股劲的不屈不挠,把昨天的记忆,刻满了顽强,抗争与面对、不屈与忍耐、扭曲与挣扎、狰狞与苟且、写成了一棵棵不朽。

铮铮白骨,在天光下,站成白骨铮铮,黄沙裹挟着风,在你躯干上,刷出金质声响,似有哭泣,似有歌唱,似有箭鱼矢远,飞翔的速度消解于历史的长烟,弱水如何载动,你们不屈的悲壮。

你们站在这里,站成昨天,今天,未来的模样,英魂不散,向长空递去多少投名状,依然一场场风或这样,或那样地从你们缝隙里穿过,越来越顺畅,你说你活着时一千年的豪放,你说你死去一千年的浩荡,你说你站着一千年的壮烈,屈指一算三千年,活着不能死,死了不敢倒,倒了不想朽……

究竟怀有多少悲壮?站成这个阵营,苦熬疾风、苦熬流云,还有烈日的巡烤,你自岿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天光下,你们让人们迷离,月光下,你们让人们迷茫,一串串清冷,侵入思维和体会的深处,感验魂牵梦绕,灵魂不散的蚀骨时光。

走进你,悲从中来,战士就是你们的模样!走近你,如何联想,远古那场争杀,是多么的疯狂,箭雨一样横飞,刀光遮却了飞蝗……

谁在那边高喊,站着站成一道风景吧,这风景里写满了对峙与疯狂……你们见证了那场厮杀,遮天蔽日的厮杀,你们模仿了他们的状样,他们把灵魂,在你们的骨骼中寄放,寄放到天荒地老,寄放成一部无字的典籍,留给推演,留给畅想,留给不能抹去的记忆与生死的仿徨。

英魂不散,这一片死去的胡杨站成了斗士的模样,守卫这一片曾经的故乡,喜乐富庶与欢狂。

记忆战争的残暴,战场的月光,战士的悲壮……风再猛烈一些,再猛烈一些吧,让这些站着的灵魂安然入葬,这些英魂睡成该有的模样……游人如痴,游人如织……

胡杨魂凝固成一本线装……

                        胡杨雨(四)

在风起云涌的当刻,胡杨下起了雨,铺天盖地的雨,把天空遮蔽,把大原遮蔽,把弱水遮蔽。

风起额济纳,雨落额济纳。

人们在胡杨雨中,寻觅自己丢失的爱情,寻觅丢失的情爱,还有那一场如诗如醉的疯狂。

当雨点结在树枝上,胡杨林一派富丽堂皇;当雨点结在树枝上,额济纳一派熙熙攘攘。南腔北调,混杂在胡杨林叶片的深处,释放出多少压抑,多少迷茫,对着天空尚未飘零的雨滴,倾诉衷肠,倾诉喜望,问出前言不搭后语的癫狂,昨天你为谁而绿,今日你又为谁黄……小妹抱着大树流泪,大哥对着长空凝望,额济纳的黄,黄得沁人心脾,黄得让游客吊儿郎当,用真心以对这一场旷世的金黄,天堂设在人间的金质乐章,诗歌殿堂。

眼望着,眼望着,胡杨落雨,落在身上,落在空中,落在大地,落在河床,胡杨雨落在了原鸽翅膀之上,额济纳迷失在胡杨落雨的雄浑之中,不得自拔。

无力制止,有力奔跑,让这胡杨雨把我淋湿淋透,淋成胡杨的模样。雨点砸在我的肩头,与锁骨形成碰撞,一声声激越,一声声脆响。不愿胡杨雨碎成晨雾,惟愿我的心受伤;不愿胡杨雨流淌,惟愿化作空中的雨云飘荡。

一片片,一滴滴黄色的雨呀,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是捧起,是抹下,都怕流走,都怕摔疼……胡杨雨碎了,想必我也哭了,我的泪与胡杨雨混合,将会形成什么样的化合,什么样的物质,想必就是一场思念,抑或别离,主要我的依依不舍怎么就不能让你注意,不能让你雨点慢一些、疏一些,再慢一些、再疏一些,无力挽救,无力挽回,有的力量就是望雨而泣,哭成想娘的样子……

果然,天边的风在撒野;果然,天边的风疯狂的撒野。胡杨雨在胡杨林的上空、半空搅成一锅稠粥状的金黄,渐渐失去往日的鲜亮、耀眼……远处的骆驼发出异常低沉的呼噜声,像怀念,如不舍,更多的是骆驼似乎悲苦地把呐喊一同咽下,孕育一场情爱与欢歌。

冬天要来了,骆驼呼唤的声音里,穿过胡杨雨中悠长、悠长的雨巷,期待举着油纸伞的姑娘……

胡杨雨过,就是骆驼谈情说爱的时光……胡杨叶落纷如雨,点点金黄向天歌。

                       胡杨泪(五)

我们都愿登上梦想的云端,远离泪的悲怆;谁都想跨越壮丽的山河,实现环球的愿望;但终会发现,这些远远不是终点,或许在胡杨泪的现场,心甘情愿地写下一首旷世长诗。

谁能藏住秘密,谁能藏住忧伤,谁又能饱含泪水,一滴一滴地让泪水化成碱的白样。这一切,正如藏不住爱你的喜悦,正如我对脚下的土地爱得疯狂。胡杨表白:春有长梦,夏有新绿,秋有金黄,冬有故乡。唯有春夏秋冬,我有泪水三千行,不是风沙让我哭泣、不是雷电让我气馁、不是风暴让我软弱、不是烈日让我委屈。只是额济纳河千年的流淌哟,让我饱含热爱,还有脚下这原野,给我生活与成长。远望祁连山的雪水,比我的眼泪珍贵得不知多少,额济纳水几经干涸,又泛来层层绿波。渴了,我无奈的落泪,喝饱了我感动的泪流。

流泪是我的歌,泪流是我的唱,我用眼泪歌唱,我用泪眼唱歌,唱给额济纳的长天大土,唱给航天英雄的壮怀激荡,唱给李聃出函谷羽化成仙的居延,唱给额济纳儿女创造的推陈出新,唱给额济纳土地的瓜甜鹅胖,鱼硕鸥翔。

一滴滴的把泪挤出,让泪水挂满腮边,挂成一道瀑布,没有飞流直下,却是涓涓流淌,流过秦汉,流过宋唐,流过王摩诘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流过陈子昂的:坐闻应落泪,况忆故园春;流过霍去病卫青驱逐匈奴的金戈铁马和鹿皮箭袋。

胡杨泪一流千年,凝成对历史长河的颙望,凝成披着柔媚的春光,凝成一曲曲动人的乐章,略带居延蜜瓜甜意的风,从身边掠过,像被岁月捂住的叹息,却又渗透着沧桑与豁达、释怀与的积蓄,张扬一种文化的积淀、人们对离别的寄托。人们用欣慰的悲伤,搜取胡杨泪的泪碱,揉进面团,蒸来馒头白白壮壮。

胡杨泪是一分情,胡杨泪是一个梦,胡杨泪是一场雨,胡杨泪是祭奠胡杨魂的一壶烈酒……

在胡杨泪痕里,寻觅到天堂与地狱的分野,寻觅到爱恋与悲伤的长情注释……

                        胡杨赞(六)

胡杨在弱水旁坚贞地站着,站着就睡了过去,一睡千年,无关岁月,把挺拔与沧桑站在长天下。当一个物象站成一种风景,站成一种气象,无疑自然而然地走进人们的歌唱和赞颂中。

有多少写胡杨的文字,有多少唱胡杨的歌曲,又有多少人们对胡杨的情痴神醉,说也说不清楚。只道是,胡杨站出的不仅是富丽堂皇的风光,更站成了属于这土地的精气神,和赋予人们万千膜拜的气象。

总会说三千年,三千年的概念于宇宙来说是一瞬,于长天来说是一时,于胡杨本身来说是一世。那么,于人来说,三千年就是永恒,在典籍里淘得远古胡杨的意象,在年轮里演算胡杨生命的时光,或许用碳14的手段(不知能否)能测量它死后在这里站了多少岁月,送走了多少春夏。

长风荒漠下,胡杨以倔强的身姿,再造了精神的传唱。不知有多少沙粒摔倒在你的脚下,不知有多少风擦你而过,更不知道你站在这里想过一些什么,是否记得天荒地老的爱情,是否记得时间那端的模样?

一切我们无法得知,无从得知,在百年的有生延续中继往开来,把胡杨颂唱,唱给长天长风,唱给一身三世的胡杨,倔强之外更多的坚强。

风从额济纳迩来,你从阿拉善响起,从此阿拉善精神中永久地注入了属于你的元素,阿拉善文化里你是不可或缺的段落或篇章。

流云飘过,神舟腾空,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在大风里歌唱,唱给这里的具有胡杨精神的人们。

赞颂胡杨,是为了弘扬胡杨留给这片宏达土地和善念人们的畅想,追求,进取和热望。

是的,如果我们静下心来,默默地想一下胡杨,我们就会对这个不知疲倦,不会疲惫,不懂气馁的物种,生出无限的感念、深情、敬意与赞美的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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