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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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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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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儿的战争

女儿的性格过于任性、固执,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节奏,随意的、无序的、没有目的的消磨时间。她不明白,尽快完成作业,才能够毫无顾虑的玩耍。我也总是在寻找一切可行的机会,帮她树立时间观念,教她管理时间,来改变她的现状。因此,就有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争执和分歧,就有了我和女儿之间的战争。

在我们的相处中,要么是我无意触碰了她的自以为是,要么是她认为我的说教有问题,都会成为我们开战的导火索。譬如我教她解题时,与老师讲的思路不一样,她觉得我说得不对,又无法还原老师的思路,就会在反复质疑中,停滞不前,浪费时间,与我开战。每次发生战争,女儿总是联合她的妈妈,逼我赔偿足额的感情伤害费,让我严肃且真诚地对她赔礼道歉。如果“对不起,我错了”的语气和神态被她发现有敷衍的情形,我必须重新再来一遍,并且作出深刻的检讨,才允许我以失败者的身份结束战争。

这一周,女儿连续迟到了两次。当我收到她站在全班同学面前被罚站的照片,以及“怎能经常迟到?”的老师责问时,无奈、无助、焦虑、担忧的不良情绪,一下子冲进了我的大脑,象爆炸了的原子弹,炸得我灰飞烟灭。我该怎么回答老师?我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非常清楚,迟到的原因是“女儿没有按时出发”。

我们家离学校不远,约1000米的路程。之所以坚持陪女儿步行上下学,是为了锻炼她。一年级的时候,她大约需要25分钟,现在15分钟就足够了。每天早上我6:30起来准备早餐,她7:00起床,7:05开始洗漱、晨读、吃饭。学校规定8:20之前入班,只要7:50按时出发,是绝不会迟到。女儿下午5:30放学,我安排她6:00吃晚饭,饭后休息20分钟,晚7:00开始做作业,各科作业大约需要一个小时,晚8:30可以做完,不耽误晚9:30准时上床睡觉。早上的时间安排,她基本可以遵守,晚上就很难做到了。晚9:00,女儿的作业往往才写了个开头,只要精力充沛,她一般能够坚持把作业写完,哪怕熬到深夜11:30。遇到情绪低落、或睡眼朦胧的情况,她有时听从我的建议,赶快刷牙、洗脚睡觉,第二天早起半个小时,也能在出发前完成作业。晚9:00之前的两个多小时,女儿除了心甘情愿的练习半个小时的钢琴外,几乎都是在自娱自乐的玩耍中度过的:有时在小黑板上画了擦、擦了画;有时在作业本旁边摆放一堆材料,拼装物件或制作点心;有时摆弄一堆玩具来布局场景;有时打开电视搜看小玲玩具、女孩化妆、儿童美食;有时以看时间、查资料为名,拿到我的手机,搜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或偷看一些搞笑的小视频。我为了减少她接触手机的次数,曾经教她认识钟表上的时刻,她却不屑一顾的说:“你真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时间一目了然,干嘛要我费神费力的看表针呀!”

女儿已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按目前步行的速度,虽然等电梯、过马路等红灯都需要时间,但只要8:00能够按时出门,跑步前进,出一身丑汗,一般也不会迟到。平时每到关键的时间节点,我都会提醒她的,可是这一周情况特殊,女儿的情绪不稳定,我不敢多说。

上个周末,女儿看到同学拿手机,心心念念想要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被我拒绝了,情绪极坏。到了礼拜天晚上7:00,作业还没完成,却不主动去做。我有点生气,给她讲利害关系,不听,吼了她几声,用手拉她催她赶快写作业。她就借此赖在床上闹腾,大喊小叫、抽泣。等到妻子锻炼身体回来,她督促妻子对我开了批斗会,照例惩罚了我,才安生地去写作业,此时已是晚上9:30。可能还在想着买手机的事,也可能是闹腾累了,她做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没精神了,不刷牙也不洗脚,迷迷糊糊地上床睡觉。周一早起了半小时做作业,直到7:50才完成。本该按点出发,她却不慌不忙地,收拾书包,刷牙、洗脸、穿鞋。我和妻子也不敢多说,担心她受了数落再不去上学。等她拿着已经凉了的早餐出门时,已是8:10了。周一晚上,又因一点琐事,再次闹腾,周二准备出门时,已经8:00。正准备走时,她想起了昨天牙没刷,又非常从容地去刷了牙。到了电梯间,发现没戴头箍,她又返回房间拿了头箍。我强忍着满腹怒气,抱怨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又乖乖地吸到了肚里,脸色的怒色,也用口罩罩了起来,出门已是8:15了。女儿似乎不明白7:50和8:10的区别,也许只有被罚站的那一刻,她才能意识到,时间还有早晚之分。

女儿写字本来就慢,又有频繁涂抹的习惯,加上不听劝告,所以,做作业的效率总是提不上来。一旦遇到几门功课在同一天都有作业,即使做到晚上11:00,也很难全部完成。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女儿就烦躁不安,抓狂闹情绪。实在没有精神了,只好上床睡觉,可她又牵挂着没做完的作业,盘算着第二天应该几点起,无法立刻入睡。终于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已到了深夜12:00。早上按时喊她起床,她却因睡眠不足,要求再眯瞪5分钟,结果总是再眯瞪10分钟也很难起床。此时此刻,对于女儿来说,时间似乎没有长短的区别。

令我欣慰的是,女儿也有做事专心认真的优点,对自己想做的事,譬如练习跳舞、弹钢琴,她总能非常投入的按时完成。对自己不情愿做的事,如果是老师安排的,她也能够认真的去做,只是不能保证按时完成,譬如做一份配图的手抄报,她能非常投入的做一整天。

面对女儿的实际情况,我不敢奢求过多,更不敢为她选择学业晋升的道路。由于中考、高考的长期存在,已经形成了由小学、中学、到大学的人才分层培养通道。面对按年龄段为孩子分配职业去向的教育体制,家长们都不甘心“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美好愿望落空,通过人脉和财力,择名校、拜名师来改变孩子自然成长的通道。因此,致使无法适应这种教育模式的孩子,产生了厌学、抑郁、自闭、过度逆反等青少年问题,人数越来越多,问题越来越严重。最近教育部双减政策的实施,也充分说明了国家对该问题的重视程度。所以我希望女儿快乐生活,健康成长,静待她的花开。我要学习体会《牵一只蜗牛去散步》这首诗中的美好:

上帝给我一个任务,

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

我不能走得太快,

蜗牛已经尽力爬,每次总是挪那么一点点。

我催它,我唬它,我责备它,

蜗牛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我,仿佛说:

“人家已经尽了全力!”

我拉它,我扯它,我甚至想踢它,

蜗牛受了伤,它流着汗,

喘着气,往前爬……

真奇怪,

为什么上帝要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

“上帝啊!为什么?” 天上一片安静。

“ 唉!也许上帝去抓蜗牛了!”

好吧!松手吧!

反正上帝不管了,我还管什么?

任蜗牛往前爬,我在后面生闷气。

咦?我闻到花香,原来这边有个花园。

我感到微风吹来,原来夜里的风这么温柔。

慢着!我听到鸟声,我听到虫鸣,

我看到满天的星斗多亮丽。咦?

以前怎么没有这些体会?我忽然想起来,

莫非是我弄错了!原来上帝是叫蜗牛牵我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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