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广铁路自北而南,像一枚串糖葫芦的长竹签,把途经的大小城市,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处在竹签中间位置的郑州,是几个省会城市中商业发展最早、绿化面积最大的一颗耀眼的“山里红”。
最近,上初一的女儿问我,作文《乡情》怎么写?还有一道附加题,写老家?还是写郑州?我思索好一阵子,竟然无言以对。
我的老家,在鹤壁浚县。是我23岁之前寸步未离的地方,乡愁情结自然浓厚,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感情。可女儿没怎么呆过,甚至连老家的村名,她也不能及时记起。女儿生在郑州,养在郑州。因城市生活环境和人文习惯的特殊性,除了公园、书店和几个地标性的建筑区域,她的活动范围,限定在半径为3公里以内的陈寨村附近。又因其年龄小,没有社会阅历,对身在其中的郑州,认知甚微。你说,我能教她咋写?况且,自1991年秋,我来到郑州求学,之后留在郑州工作。娶妻生子、安居乐业,虽然已经32年,在我的心里,还仍然觉得郑州不是我的家乡。也许是忙于工作,没时间阅览郑州的美,还没有产生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是在农村长大,叶落归根的想法根深蒂固,认为郑州没有安身的土壤吧。
那年,我像《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背着行李,充满激情地来到郑州,寻找我的人生出路。
那天,天还未亮,我就匆匆赶往浚县汽车站,上了到郑州的客车。
那时,县城到郑州的客车,每天只有一班,错过了,就只能等次日再坐。站内上车的,只几个人。车开了,途径浚县古城的北关、西关,又经小河、新镇。车走走停停,行如乌龟。上人、装行李,陆续不断。等出浚县境时,座已无虚席。这段路不到30公里,用了一个多小时。
客车在丰庄上大路,司机提速。至新乡东郊,上107国道左转,一路向南,奔向郑州。
我望着窗外,流动的新鲜感和陌生感,扑面而来。一片连着一片的稻田,金光闪闪,在眼前流动。我思绪万千,想象大米饭是一种怎样的食物,什么滋味?想象即将见面的郑州,是否和想象的模样一样?
“黄河!我看到黄河了!”一位乘客极度兴奋地大喊道。
我立刻起身西望,搜寻“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景象。飞流在哪?没瞅见。我有些失望。
可是,另一种抓心的景象,震撼了我,俘虏了我。
遥看一望无际的远方,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天穹下,有一条波光粼粼弯弯曲曲的水银带。这不就是那刚刚落下、稍作休息的银河吗。她躺在开阔无垠的沙滩上,正在日光浴呢。她娇媚的容颜,一定是藏在天与地接吻处的云雾里了。凡人是看不见的。此刻的我,开始猜测、继而联想。我被撩拨得心颤颤,兴奋不已。
客车开过黄河大桥,感觉溜过了一个下坡。听人说,过了黄河就是郑州,其实只是到了郑州管辖的地盘。到郑州城区,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我望着窗外临路的村庄,没有发现一点郑州是大城市的迹象。
我耐心地数着路边的地名牌,客车在行道树的绿荫下穿行,路过花园口、西黄刘、袁杓、沈庄、刘庄、柳林、沙门、徐寨、黄家庵等村庄。把村庄串起来的这条路,叫郑花路,是花园口到郑州城区的路的简称。
到了关虎屯,周围有了楼房,终于看到了郑州的模样。楼不算高,个头都还没超过路边的行道树。
客车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东北角,进了郑州北站,此刻已到下午1时。150公里的路程,竟走了4个多小时。
郑州北站西边,是河南省农科院的办公楼,以及近千亩的种植基地。农科院门前的东西路,叫农业路。名正言顺。
我转坐公交,沿着花园路向南,至紫荆山转到西南方向的人民路,继续前行。路两边全是合抱之粗的法国梧桐。法桐像站岗的卫士,更像庇护城市的大伞,枝粗叶繁,绿荫蔽日。郑州别名绿城,就是来源于此。
1990年,郑州市绿化覆盖率已达35.25%,居全国省会城市第一名。成为其他城市前来参观学习的榜样。故得“绿城”美誉。
郑州北邻黄河,处于风沙侵扰地带。解放之初,政府为了防风固沙,大力植树。郑州绿化面积越来越大。四十年来,郑州的道路街区,遍栽法桐树。政府已把法国梧桐定为郑州的“市树”了。
公交穿过二七广场、正兴街、左转入福寿街,到了火车站。
郑州火车站人来车往,繁华如织,令我感叹不已。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最让我震撼的场面。于是,我想起清朝大臣张之洞的谏书;想起卢汉、京汉、平汉、京广之名的变换;想起京汉铁路大罢工的革命热潮;想起有关郑县的点点滴滴。
1904年春天,郑县火车站建成。只有两间平房,四条股道。车站位于郑县城西约3里处。虽然寒酸小气,但试车那天,当一个庞然怪物,沿着道轨,轰隆隆震耳欲聋地跑来的时候,还是惊到了所有郑县人。火车头顶吐出白烟,一缕接一缕,袅袅娜娜,喷向天空。火车的尖叫声十分刺耳。巨响越来越近。整个郑县,被震得地动屋摇,颤抖不已。
辫子男人和裹脚女人,扶老携幼,在骚乱中,纷纷涌出郑县西城门(现在二七塔附近)。他们不是逃难,也不是急着赶火车,而是来看稀罕的。他们感受了新奇、享受了惊叹。当时的郑县城区,还不到3平方公里,人口只2万余。在家门口,能看到这么神奇的西洋景,乃三生有幸也。
1910年,陇海铁路也建成通车,并在此与京汉铁路交汇。自此,郑县站就稳稳地坐在了全国铁路十字中心的位置。直到今天,依然保持着当初的重要地位。
“火车一响,黄金万两!”,客商云集在此,郑县人即使不想赚钱,也由不得他们。兴隆街的花行,顺河路的粮食皮货等,交易日盛。机修、电修、电灯、纺织等工厂,应运而生,抢占先机,快速布局。火车让郑县城区框架,快速向周边扩张、拉大。
火车站附近,各种业态,从无到有,逐渐形成了德化街、万顺街、苑陵街等商业街。钱塘路的影院、戏院等娱乐场所,宝昌里旅馆等客栈。
说,郑州是一座火车拉来的新兴城市,不错。
说,郑州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也不错。
火车的隆隆声,把郑州从三千年的沉睡中唤醒了。
郑州的商贾基因,源于西周。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牧野之战后,分封其弟管叔鲜,在郑州一带,管理北至安阳、东至商丘、西到偃师的商代遗民。西周人把做生意的商代遗民称作“商人”。《左传》有“郑商人弦高”的记载。“商人”之名,源于郑州。
郑州别名“商都”,就是来源于此。
位于郑州火车站东临的管城区,考古发掘了商城遗址。遗址的城区,周长约7公里,部分城墙保存完好。与郑县城区的位置,基本叠加吻合。
1948年10月,中原野战军解放郑州后,在郑县城区设立郑州市。可见,郑州是由郑县扩张而来的。
1954年10月,河南省政府由开封迁至郑州,郑州成为省会后,迎来了快速发展的大好机遇。
建国初的十年间,郑州城区面积由5.5平方公里,增加至71平方公里,人口增加至约67万。
到1991年,郑州的城区已达90平方公里,人口约110万。
而今,郑州城区面积已近500平方公里,城区人口约500万(此数据只包括郑州主城区的建成区)。
由此可知,郑州通过一百多年的快速发展,在商城遗址上,已经今非昔比,变化巨大。逐步成为独居中原的国家特大城市。
“1路的乘客,请上车了!”
公交售票员亲切的呼喊声,把我从穿越的场景里拉了回来。
坐上1路车,我继续好奇地瞅着窗外。郑州的街景,在我眼前流动。书本上的郑州元素,还是只能在心里找。
车在一马路尽头,右转至陇海路,穿过铁路涵洞,向西过了京广路口。
我的目的地,位于陇海路与大学路西南角的路砦村。我在北京饭庄下车即到。
路砦村南边,是曹砦村。两个村中间,有一条路,名叫郑密路。顾名思义,顺着此路走,可以到达密县。
这两村庄以南,大部分是耕地,种植蔬菜和庄稼。
我在路砦学习、生活的7年里,周边变化很大,好多伸向田野的道路和街区,都被打通了。村庄与村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不亲密无间就不善罢甘休。楼房越建越多,越建越高。它们赶超了大树的成长速度和高度。
而我,虽然没有过多在意这惊人的变化。但也总是或者步行,或者骑行,逛遍郑州城区,不留死角。大小路名、街道名、城中村、学校、商场、工厂、机关等,都像被标注在地图上一样,雕刻在我的脑海里。
作为郑州市本土长的房东,还时常让我给他当向导呢。说我比郑州人都熟悉郑州。
我经常去的地方是河南省图书馆,这里是我武装头脑的地方。还有绿城广场、碧沙岗公园,是我解除疲劳散心饱眼福的地方。流过郑州大学校园的金水河两岸,是我寻找青春浪漫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我步行不超20分钟,就能到达。
碧沙岗公园北边的建设路向西,路南是郑州西区的商业中心郑州商业大厦。我曾在那买过一部袖珍录音机,用于采访记录。
建设路以北区域,是郑州国棉一至六厂和郑州火电厂的厂区。厂区周围,是工人们的生活区,集居住、学校、商业、服务业,各种功能于一片,十分方便。这些地方我虽不常去,但里面的“棉纺路”“电厂路”,肯定是终生难忘的名字。
上世纪90年代,郑州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二七商圈。围绕着二七广场的二七纪念塔,建有几栋面积超大的商业大楼。据史料可知,此位置是郑县的西城门外金水河流过的地方。
二七广场西北角有华联商厦;东北角左边有商城大厦,再往北到解放路有郑州百货大楼;东北角右边有天然商厦;南面有德化街;东面有亚细亚商场。
当年的亚细亚广场最火,尤其是服务,最能吸引人。那年,60多岁的母亲到此处看风景、见世面。上电梯时,被两位年轻貌美的亚细亚迎宾小姐礼貌搀扶,送到二层。母亲回到老家,见人就夸郑州的好。这成了母亲一辈子的炫耀资本。
“中原之行哪里去?郑州亚细亚!”
“星期天哪里去?亚细亚!”
这些耳闻能详的广告语,通过电视、收音机,传得家喻户晓,响彻祖国大地。郑州商业,由此叫响全国,甚至闻名东南亚。
郑州二七商圈,名气大了,又紧邻郑州火车站,于是,旅客趁着等车的功夫,争着赶过来逛游。
各地市的有钱人,想来省会买时髦衣服,买稀罕用品,或来看风景,也都往这里聚集。
车挤车,人挤车,人挤人,这里热闹的劲头,天天如同赶庙会,有过之而不及。郑州的这道独特商业风景,吸引着各路不同需求的人物。
1991年秋天,诗人汪国真到亚细亚参加一个商业活动。文友小贝壳提前扑捉到此信息,拉我们几个诗歌发烧友过来,向名人求教诗歌写作技巧。
我们从早上等到下午5点,才见到了心目中的诗神。人家哪有时间指导我们。我们哥几个只与诗神拍了合影。因此,这令我激动了好些年。汪国真是我崇拜的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明星。我看着合影,曾作了一首题目为“和名人站在一起”的诗。
1997年,我到省统计局工作,统计大楼在西韩寨。楼前的红专路到紫荆山旁的金水路之间地段,是省府各机关的办公区域。路和街道名称都很有意思。从政一街可以数到政七街,再用经一路到经八路的与之分割成方格区域。在方格里,安排上机关,或是家属院。郑州地处平原大地,地势平坦,有利于这样成片发展。
省财政厅大楼在统计大楼东边的经三路上。当时这里的城区建设还没连成片。经三路北至农业路,就断了。北边的枣庄,还在交通闭塞的郊区农村。
我在财政厅东边的常寨村,租民房住。每天到单位上班,还能见到路边的麦田和菜地。
常寨村东北角是张花庄。这两个村庄之间的路,就是从花园口村与郑花路分叉延伸过来的107国道。
一天,我沿着107国道,骑行南下,穿过陇海铁路桥涵洞,再往南走,用了一个多小时,到一个叫岔河村的地方。见到一块郑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牌子,我站在高处搜寻,怎么也瞅不见高楼和厂房。岔河村周围,除了耕地,到处是不长草的沙地。107国道两边,不是庄稼,就是果园。找不到一点城市的样子。我实在骑不动了,又饥又渴,只好到一农家,讨了一些吃的喝的。休息得劲后,打道回府。
2000年,我在北环路中段的庙李购房定居。庙李村里的房屋,最高只有三层半,村民以果树、蔬菜、粮食种植为生。庙李村还未通公交,是地地道道的农村。而北环路南的开发建设,却如火如荼,已有城市模样。我生活在离城市最近的农村,好像已是郑州人了。但人家庙李村民,都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城市人,我哪敢造次。
可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2003年,庙李村通了64路公交,还是始发站,上车有座,真美。还有去火车站的504路,上车一元,也真省钱。
庙李村东边的陈寨村,虽然也是农村,但集体经济做得很好。村里建了粮油蔬菜市场、水果市场、花卉市场、二手车交易市场。生意非常红火,解决了大部分郑州人的食和行、以及爱美的天性。
到这做生意的人多了,急需解决住的问题。于是,村民大兴土木,在宅基地上盖高楼。几年间,就出现了好多20多层高的民房。庙李村、陈寨村,各住进了十几万的外来人,大家都要吃喝拉撒睡。于是,大街小巷,店铺林立,各种生意,应有尽有。繁华至极,曾多次被媒体称为“小香港”。
近20年间,我眼睁睁地看着北环路大修两次。第一次道路拓宽后,路口建了人行天桥。禁止大货车从这通行。
2012年7月,三环高架和绿化带开工建设,道路两边建设绿化带,宽度各50米。绿化带中间,铺设步道,建休闲小广场等。
2014年4月,郑州三环快速路建成通车,高架路双向六车道,地面双向8至12车道。去远处,想开快车,上高架。近处或其他情况,选择走下面,减少拥堵。
依据城市发展框架,北环路名改为北三环。北三环与中州大道、南三环、西三环相连,全程约45公里,对郑州城区形成合围之势。郑州的一环建设,起步于上个世纪的50年代,全程12.5公里。郑州的二环,于2004年11月全线通车,全程28公里。
原107国道郑州段,改成东三环的名字,没叫几天,便有改叫为中州大道了。大货车过境,不得不跟着路,东移,走2003年向东迁了6公里的107辅道。没过多久,北三环向东延长至107辅道。107辅道修了高架路,改名为东三环。这样,郑州的三环快速路,全程增至55.3公里。
郑州四环绕城快速路于2021年4月建成试通车,全程93.3公里。新的环城路再次把一大批城外人,圈成了城里人。
郑州的发展,日新月异。107国道历经三次东移,再次从四港联动大道移至万三公路。万三公路在中牟县境内,原是从万滩镇到三官庙镇的乡道。自此,万三公路以西,原属于中牟县管辖的地盘,全部划给郑东新区代管。故,万三公路以西新建的商品房,一夜之间,每平暴涨数千元。
107国道第三次改道后,竟然把京港澳高速郑州段,京广高铁郑州段,全都划到了郑州城区的版图。
新107国道的建设,标志着郑州已开启五环圈城建设的郑州城区继续扩张时期。
自此,郑州明显被中州大道分为两个城区,中州大道西为郑州老区,道东为郑州新区。新城区的建设面积和体量,与老城区平分秋色。这相当于郑州用了20时间,又打造了一个新的郑州。
郑州老区建设,分为城中村改造,外迁企业、学校占地改造,以及向北、西、南三面扩张等工程。
郑州新区建设,则如同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座城。自2000起,全新规划郑东新区。并举全省之力,大搞建设。一座梦想的新城,拔地而起。
郑东新区先以如意湖为中心,建成了郑州CBD商务区、会展中心、艺术中心。接着在如意湖里孕育出一穗儿大玉米,站在大玉米楼顶,可以俯瞰全郑州。大玉米楼和二七塔,就像郑州的两朵奇葩,远远对望,争奇斗艳,相互争宠。自此,大玉米楼成了郑州耀眼的新的地标性建筑。
郑东新区也很迷人。
比如,在郑州老区,南北依次与金水路平行的黄河路、农业路、东风路,在郑东新区,都变成了与金水路相交的道路。曾有郑州老区的人,到新区看风景,发现黄河东路,却要南北走。农业东路、东风东路,也是如此。走着走着,郑州人竟然在郑州的家门口迷了方向,气得暗骂出设计方案的日本人黑川纪章。
后来,地名专家把这三个条东路改成了南路之后,郑州老区的人,再到郑东新区看风景,即使打转也留恋忘返,直夸郑东新区的好。赞道:
“楼新水美路奇宽,天蓝地绿湖潋滟。”
郑州的城市框架大了,人多了,交通也必须跟上。郑州地铁自2010年12月,2号线建成通车以来,营运总长已达230多公里。
高铁建设自2010年郑西高铁通车,郑州正式进入高铁时代。
2022年6月,米字型最后一撇郑济高铁河南段开通,让郑州成为全国首个有“米”字形高铁快速路网的城市。
目前,以郑州为中心,1小时可通达中原城市群的主要城市,5小时可通达国家重点城市群或经济区。
郑州高铁与普通铁路形成枢纽优势,已让游客千里之行一日还,不是梦。
物流方面,2013年7月,郑州始发中欧班列,叠加“空中丝路”优势互补作用,形成了国际物流网。这让郑州成为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通达全球。
2016年12月,国务院批准支持郑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
2018年11月,国务院发文,以郑州为中心,引领中原城市群发展。
想起刚来郑州时,我出于好奇,骑一辆自行车,大街小巷的转悠,一天时间足矣。而今,郑州城区大了,就是骑行转上一个月,恐怕也难转悠过来。
住在郑州中心城区的人,出城若不开车,不坐车,已经很难走出城区了。更不要说,到郊区看看玉米、花生、小麦之类的庄稼。这令好多郑州人,想瞅瞅庄稼,成为一种奢望。而在上一世纪,这个还是触手可及的事情。
1958年,郑州人为了农业生产,义务劳动两年,人工开挖了一条引黄灌溉的东风渠。因放黄河水后泥沙淤积,造成渠两岸的土地盐碱化,给农业种植造成危害。于是,贾鲁河以北的东风渠段,弃用。从杲村开始,向东南的20公里东风渠,成了泄洪排污河道。而今,东风渠河道两边,都已建成高楼大厦,昔日的臭水沟,改造成滨河公园,变成了房地产抬高房价的油头。
在郑州城区的水系建设中,自北向南,有索须河、贾鲁河、金水河、熊耳河、七里河、潮河,它们与东风渠相通相连。再经过开挖连接,把郑州的湖泊水系,也打通了。自西向东,郑州城区的湖泊有西流湖、龙湖、龙子湖、象湖。这些河湖,成为郑州城区水系的水库。在河水与湖水的岸边,都有四季常青的绿植覆盖,也有休闲娱乐的公共设施。在郑东新区,傍水公园大小不一,树木花草因地制宜。人在其中,或休闲娱乐,或谈情言商,或只为了闻一闻鲜花的幽香、吸一吸空气的清新、瞅一瞅他人的幸福享受。这辈子在郑州,也就知足了。因为,以前的郑州城区,只有金水河,而且金水河的两头,还在郑州郊区。而今,贾鲁河一如当年的金水河,头在新密,尾在周口,入颍入淮,但把最美身段,留在了郑州。
金水河的血脉,通过东风渠的输送,流到了贾鲁河的身体里。贾鲁河的腹部,孕育出一头大象,生出一个象湖来。在象湖的岸边,建了河南省科技馆。这个鳞光闪闪的庞然大物,像郑州的又一颗明珠,倚傍大象而立,灿烂光辉。它已经开门迎客。
郑州城区所有的河道岸边,都被绿化得绿树成荫,草木争辉,鲜花可应时盛开。尤其这贾鲁河的郑州段,像一位表演精湛的模特,从郑州的西南踏上郑州T台,穿越郑州北部整个城区,大放异彩,大秀艳丽,在象湖把演技推向高潮。
郑州城区,已发展到黄河南岸的花园口。记忆里的那么多郊区农村,没当几年“城中村”,就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排列整齐、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
黄河北岸新乡平原新区,河南省委、省政府在2010年2月批复188平方公里总体建设方案。目前部分已建成,城区初具规模。
平原新区销售的新楼盘,宣传单上总喜欢注明“郑州北区”的字样。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地盘,视为郑州的一部分了。
我的老家,离郑济高铁的滑浚站,约10公里。比郑州的家,离郑州东站近5公里。从郑州东站到滑浚站,用半小时足矣。老家村头即将竣工的开罗高速出入口离老家的距离,只占我郑州的家离高速出入口的三成。
曾有一位没来过郑州的兰州文友问我:“你家在黄河的南岸?还是北岸?”
显然,他是凭兰州城区的印象,把黄河当成流经郑州城区的内河了。
我回道:“老家在黄河北岸;新家在黄河南岸。”
2023年5月10日写于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