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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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国有首都，省有省会，县有县城，区呢？这个区，当然不是指与省同等级别的自治区，而是指与县同级的行政区。在天津城东南部，与天津站直线距离约25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镇，名叫咸水沽，是天津市津南区的主城。
津南区的行政名号，是在1992年由天津市南郊区改称而来的。南郊区之名，延续使用了近四十年，顾名思义，在解放后的半个世纪里，咸水沽都是天津城远郊的一个小镇。据沽上的老年人回忆，当时的咸水沽远离天津城，确实是个农村小集镇，没有大都市的模样儿。
虽然咸水沽历史悠久，曾有时代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可城区的范围一直都限定在津沽大街北侧老海河沿岸的咸水沽大街两侧。即使到上世纪80年代，如果没有摊贩商贾的挡道，借两只脚步行不足一小时，准能把咸水沽的大街小巷庙堂里弄踩过来一遍。
当时，津沽大街其实也只是津沽公路穿城而过的一小段路。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津沽大街才当仁不让，荣升为津南城区的中轴坐标线。体育场路东矗立在津沽大街上的那座钢结构人行天桥，就是津南城市中心外移的特殊印记。天桥既是津南城的一道靓丽风景，又是沽上几代人的乡愁记忆。漫步天桥，可回望新兴商业步行街的繁华盛景，也可抬望直插云霄的月坛商厦高大雄姿。而此前，津沽公路只不过是一条绕城的环路罢了，那时人们叫它海大道。
历史上繁荣的咸水沽大街被沽上人称谓“四里长街”，在它的基础上，津南城区向外围扩展壮大。据《津南区志》记载，古街建于乾隆四年，有近三百年的发展史。光绪五年，改名为咸水沽大街。解放后，更名为建国大街。古街的形成、繁荣和发展，源于老海河码头的航运。海河右岸的咸水沽段，曾有数十个码头，如同当今物流园里依次排列的众多门面，一家挨一家的，长达千米。舟楫在此停靠，货物在此装卸，客商在此歇脚，海运漕运盛极一时，这里就成了货物中转仓储的风水宝地。在靠畜力运输的土路年代，客商选择运力极强货物吞吐量大的水路运输，是咸水沽兴旺发达的主因。
汽车火车导致“海河故道瘦，不见舟楫来”成为咸水沽的生活常态。解放后，建国大街两边青砖黛瓦的历史民居和公所被环境优美宜居宜商的楼宇庭院和商业综合体所代替，这令沽上人五味杂陈。
建国大街也拓宽改造了，路面修成了界限分明的人行步道和柏油路。步道上栽种了排列整齐的行道树，夏天逛街不会再被骄阳暴晒了。路两侧规划的停车位停满了私家小轿，可随时出发，走出小镇，一日千里，去寻找想要的诗和远方。街道两边居民楼下的临街底商，即使全部开门营业，也不再出现占道经营、大声吆喝、争抢生意的忧扰了。
建国大街的西头，与从东南斜插过来的津沽大街合为一条路，此路前行不足百米，又与自南而来的津歧公路汇合，在辗过月牙河的西大桥时，这三条大路合并成一路，等红灯变绿，穿过月牙河西路，仅以津沽公路的名号，朝西北蜿蜒而去，奔向天津城。
二
西大桥原本是架在月牙河上的一座木桥，桥面极高，桥下不误舟楫通航，桥上可过行人、通车马。因时代需要，木桥只好拆除，改建成承载量更大的钢筋水泥结构桥梁。正因此，桥下河面高度受限，月牙河失去了通航功能。
改革开放以来，城镇化速度加快，同西大桥一样，凡跨过月牙河的路，无论大小，必建桥，才能通达。故，横跨月牙河的桥梁与日俱增。自北而南，建成通车的有：月牙河跨线桥、东沽路桥、秦庄桥、西大桥、集市桥、康业桥、全红桥、同声桥、二道桥、月牙河桥等。相比木桥时代，足见祖国汽车工业发展的神速，足见今日津南城镇化扩张的强劲。
月牙河是一条引河，功能以分流海河之水为主，预防海河因洪涝决堤成灾，兼具水路通航运输。当然，也可收储汛期的洪流、雨水。河道里的水，可通过减河，流入大海，流入湖泊、洼地或水库，在需要时，也能回流补给主河，以此实现所流区域排涝防旱，造福于民。
“月牙河”之名的历史和由来，我没有找到考证史料。曾在建国大街，我询问一位年近八旬的理发匠。他说，他自幼在“街里”生活，月牙河一直叫月牙河，没有更换过名字。他还说，也有叫它“引河”的，但他不敢苟同。老人认为，在天津地界儿，地势平坦，河网密布，大小河流数百条，小河沟都能叫“引河”。若月牙河名叫“引河”，就太没有文化，太没意思了！月牙河，多好呀！叫引河，不合适。另一位来理发的老人解释道，可能这条河在咸水沽弯了个湾，成了月牙的形状，才叫了“月牙河”。其实，俩老人都不知道，月牙河为嘛叫月牙河。
如老人所言，月牙河果真形似一湾月牙，印在津南城区图上。那条呈弧形的天蓝色水带，用凹进部位环抱着咸水沽老城。老城像一个骑在月牙上的幼童，在历史的长河里，在月牙河水滋润下，发育成长，可它一直未能走出月牙河的怀抱。直到新世纪到来，月牙河凸出部位的外围区域，才陆续长出了错落有致高高低低的楼群。
在月牙河桥（南环路）月牙河的南侧，新型购物中心吾悦广场的开业，以及广场头上高层写字楼的启用，加上地铁六号线咸水沽西地铁站的开通，它们所带来的消费人流，很快使该片区热闹起来，成为购物休闲娱乐于一体的时尚之所。这标志着咸水沽的商业重心终于脱离旧巢和母体，跨过月牙河，转移到一个环境更加优美舒适、交通更加便利、发展空间更加广阔的新天地。
同时，月牙河北段距此约5公里的天津国家会展中心片区，沿着国展大道的地铁一号线过来，东沽路地铁站也开通了。这两座通达天津城的地铁站，在咸水沽的南北呼应，给月牙河两岸的居民，带来准时快捷的出行保障。也为游客来津南休闲度假，观光旅游，进一步了解津南，多了“地铁”这个精准符号。
而今，月牙河虽然失去了运输功能，但月牙河缓洪、蓄洪、减洪的功能，丝毫未减。据查，自2005年始，津南区两委已对月牙河全段河道进行了清淤和堤段护砌的大规模治理，对沿河两岸的空地和道路，持续实施绿化和生态养护。通过治理，月牙河大大减轻了津南中心城区汛期的排涝压力，解除了沥涝灾害对沿河三镇的威胁，增加了农业蓄水能力，促进了农村经济发展，也彻底解决了津南城区的排水出路、水源污染等问题。
在津南快速发展中，月牙河还孕育了新的功能。譬如，月牙河已成为津南城区的中轴坐标线。譬如，月牙河已成为津南区的一张重要文化名片---
三
逛遍津南城区，不难发现，以月牙河为中心轴，月牙河以东、双桥河以西、天津大道以南、津晋高速以北的合围区域，是津南主城。其中，海河故道以南以东、二八公路(南环路)津南大道以北部分，是以咸水沽古镇区为基础，又历经几十年向外拓展成型的津南老城；生态绝美的海河故道公园以北以西、天津大道以南部分，高楼林立，现代化大都市模样应有尽有，这是近期成型的津南新城；二八公路(南环路)津南大道以南、津晋高速以北部分，则是一座座现代化工厂，总称为天津海河科技园区。这里已入住高端智能化研发企业30余家，这里是津南经济振兴保持和提升的新引擎。
月牙河中轴以西区域，南至津港高速、西到蓟汕高速（宁静高速）、北靠天津大道，是天津海河教育园区板块，面积达37平方公里。园区从2008年开始规划建设，现已路网密布，水系交错贯通，林木绿地湿地建设成型。已有13所高校入住其中。园区内除了几处空着未建的高校预留用地和配套住宅用地外，整个园区如同新建的生态森林公园一般。这里一校一景，湖泊湿地生景，林区绿地造景，花草果树灌木乔木养景。人在其中，可尽享鸟语花香森林氧吧的生态之美，感受绿色大自然的神奇奥妙，感叹人类聪明才智的光辉伟大。
游逛海教园，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问题，每所院校，无论校园大小，都没有构筑与外界分开的实墙，都是用一圈铁护栏和一条护校河代之。护校河作用同古城护城河。除了校园大门，没人能翻越铁栏，淌水过河，偷渡出校。因为护校河道绿水清幽，深浅未卜，芦苇、灌木丛生，枝繁叶茂，它们像护校的卫士，布满河堤岸边。我猜想，也许护校河还有另一个功能，这里毕竟是北方，冬天寒冷，干枯的枝叶易燃，有了河水的护佑，师生们才会安心教与学吧。
园区内主河道有三条，南北方向的两条是幸福河、红泥河，东北西南向的是卫津河。卫津河与幸福河在园区中心交汇，此处建了面积超大的海河教育园区体育场馆和体育公园。卫津河两边成带状分布着湖泊、洼地，由河道相互通连，已打造成生态湿地景观带。湖边湿地长满了芦苇、水草等，岸边是绿植灌木丛和众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木。坡地和道路两旁是成排成行的林木，品种繁多。除了杨树、槐树、桐树、榆树、柳树等常见树木和一些桃、杏、李等果树，不是沽上人，其他的花木很难叫出名字来。湿地带用大面积的水草林木把园区一分为二，让分布在两边的高校师生，一出校门，就能听到鸟语，闻到花香，呼吸绿水草木弥漫的清新空气，感受大自然怀抱。真美！
园区的水系交错相通，河水入湖，湖水进河，护校河由引河链接主河道。它们像人体的血脉，无论血管宽窄粗细，血脉都能到贯通达位。三条河同月牙河一样，都是海河右岸的支流。实地察看，幸福河、红泥河向南，贯通大沽排水河。卫津河在天津大学东北侧与红泥湖接吻后，走向西南，也与大沽排水河合流了。大沽排水河向东连着月牙河。幸福河分叉的一个河道，朝向东北与月牙河交汇。而月牙河水除了沿河灌溉，多余的水，不管是汇入海河流进大海，还是汇入独流减河入海，最终归宿都是大海。
海河教育园区规划办学规模20万人、居住人口10万人、年社会培训30万人次。区府为了实现培养人才和人才应用无缝衔接，在月牙河西边的雅润路上，建设了全长1.4公里、总建筑面积4.5万平方米的海棠众创大街，打造天津智谷的转化平台。街区启动运营后，为园区高校的广大师生，提供了良好的创新创业空间，同时吸引天津市和全国创新资源，助力推动高校各类人才，成为科技领先的高水平项目孵化器和加速器。
海河教育园区正在津南大地上茁壮成长，它把津南城区扩大了不止一倍。其实，海教园是隔着月牙河开发的津南新城的新版块。由此，月牙河被看成津南城区的中轴坐标线，理应受之无愧。事实上，津南正以月牙河为界，形成了“东城”“西城”齐头并进的发展态势。
四
月牙河文化，不是一句口号、一个倡导就能成就的。月牙河成为一张津南的重要文化名片，由月牙河的显著特质，以及诸多详实可靠的文化表达来认定的。
月牙河西岸沿河而建的路，之所以名叫月牙河西路，是因它所在位置依偎着月牙河。该路北始于西大桥，南至北闸口镇的三道沟路，其咸水沽段已全程贯通。用月牙河作为路名，不但好听又好记，而且方位表达准确，也赋有令人遐想的诗情画意，地标特质显著。月牙河东面的沿河路，名叫津歧公路。如果把津歧公路咸水沽段改名为月牙河东路，也未尝不可，同样可以彰显该路段的地标性特质。但津歧公路不能改名。因为“津歧”具有天津到歧口的固有含义，是筑路之初就定义好的。它虽然也是滂邻月牙河而建，但那时的月牙河，还不是津南城区的内河。且该路已历经长期使用，广为人知。若改“津歧”为“月牙河”，反而会徒增沽上人的迷糊和烦恼。
津南大道【南环路（二八公路）】横跨月牙河的桥，名叫“月牙河桥”，这名字同样好听又好记。但月牙河上的桥很多，也不能都重名为月牙河桥。故，只此一处，足矣。这附近有咸水沽西地铁站，有吾悦广场，有成片新建的居民区。津南“东城”的人们，可以过桥来这里逛游。海教园区上万的大学生们，来这里消费。这里已成为津南的新商业中心。月牙河桥，还是海教园和科技园互通链接路径最短的咽喉。
月牙河桥西北方向不远处的二道桥西侧，建有一个格调古色古香的月牙河公园。公园大门采用仿古牌楼式，仿古不复古，在高楼林立的家门口，令人耳目一新，为之一振。月牙河公园已成为市民和游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成了一种生活品质的标志。近期，月牙河公园又进行了改扩建，公园设施更加完备，风景越发迷人了。园内拱桥、水榭、喷泉等与绿化花草树木相映一体，仙来亭、知春亭、文澜阁、碑林等独具特色，一步一景，一抬望一心情，成为市民能健身有故事有喷头的胜地。
在生态美的月牙河畔，月牙河西路以西、月牙河公园以北、西邻海河教育园区，北至金石里社区的范围内，成立了月牙河社区。社区辖滨河雅园、左岸名邸、水岸华庭、世纪佳园、城市亮点、金御中央6个小区。这个目前国家行政管理最基层的社区居委会组织单位，是社会事务和公共服务有序开展的保障。这个辖区的居民，向外界介绍家乡时，总是先说月牙河的人、月牙河的水、月牙河公园的景，周汝昌的红学和书法，海河故道公园的文化美。些这都是刻在沽上人骨子里的符号。之后，月牙河人才会扯到附近的好去处，如小站练兵园、天津宝成博物苑、米立方水上乐园、宝成奇石园、时代记忆纪念馆、天津津南农业科技园等旅游景点。接着，月牙河人会用小站稻米、鲜果馅汤圆、十香斋麻花、烹煎大虾、煎饼果子等家乡特产，去撩拨游人的味蕾；用海下的文武高跷、妈祖祭典（葛沽宝辇会）、津门法鼓、京东大鼓、评剧、相声等民俗文化，来俘获游人的好奇。
如今，月牙河沿河两岸，绿树成荫，休闲步道穿插其中，时而还会偶遇一座古朴端庄的凉亭。人走累了，坐在亭中，平视绿水，斜望蓝天，心中的那个美呀，像是一股清澈润身的温泉，滋滋滋地从你的五脏六腑溢出来。于是，人的疲惫顿消，精气神会立刻抖擞起来。如此水清岸绿的优美河道景观，是津南区坚持保护和修复改善生态环境的硕果。月牙河，已成为市民亲水休闲娱乐的家门口，也为沿河三镇乃至津南区的人才引进招商引资，创造了生态宜居的优越条件。
月牙河文化，不是只这几个字，它涵盖了津南区的城建史，它会让更多的人知道，除了海河，月牙河才是津南真正的母亲河。
五
笔者慕名来到津南，在咸水沽月牙河畔定居。初来乍到，因对天津地界不熟悉，经常分不清东西南北。晴天还可以借助太阳，纠正认知错误，阴天却只能凭借记忆，感知方向的对错。刚到时，经常步行逛游，一为锻炼身体，二为熟悉环境。但还是有迷路的时候。看着太阳，对着时间，来推测方向，可还是没法和路口标牌所指的东西、南北吻合。经长期观察，加上揣摩，才发现，这里的道路多是依河道平行而建。河道如蛇行一样弯弯曲曲，道路也跟着扭起秧歌来，咋能看到规规矩矩的方向呢！我从中受到启发，路牌所指方向，可能都是大致走向吧。不能认死理，拿指南针来考证。否则，脑袋会更加混乱，像晕车一样一直迷糊。
一日，去市里办事，因做错了车事没办成。回来时又因下错了站，步行好长一段时间，思量着该到家了。这时，看见路口空中的道路指示牌上，标着到月牙河西路的方向和距离。0.2km,不远！马上就到家了。来到月牙河西路，发现路况和环境都不对劲儿。走走看看，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居住的小区。只好给沽上的朋友打电话求助，说，明明在月牙河西路，咋就找不到家呢。朋友让发个定位，说来接我。当他收到定位，晕笑了。我迷路了？原来，此月牙河非彼月牙河！好久，我对这个重名重姓的遭遇都耿耿于怀。如果月牙河西路不在同一个城市，还情有可原，可它们偏偏都在天津市。于是，我决心充当一个地名学者，来考察探究一下月牙河的渊源。
百度“月牙河”，首页多条内容一样。月牙河地处天津市区东部，原是一条知名度不高的泄洪水道，诞生于明朝崇祯年间，距今已有历史近400年。向东注入海河，被称为“老河”。1957年，天津市政府开展河网化工程，对河道进行疏浚拓宽，将局部河道东移100米，裁弯取直，河床整体呈月牙形，故定名月牙河。月牙河始于新开河红星泵站，流经河北、河东、东丽三区，至天津钢厂海河泵站入海河。全长14.2公里，属天津二级河道。未搜寻到津南月牙河的介绍。
百度“津南月牙河”，网页跳出来的不是介绍月牙河公园的，就是介绍曾叫“老河”的月牙河，还是不见津南月牙河的历史面目。直到发现一篇中国水利网站的报道，才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2005年12月9日《津南月牙河综合治理工程全面启动》，“从水利部门获悉，配合海河两岸综合开发改造，为招商引资创造良好条件，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准备，津南区月牙河综合治理工程全面启动。津南区月牙河北起海河，南至马厂减河，穿越咸水沽、北闸口和小站三镇，是该区重要的排沥河道和蓄水工程。河道全长16.2公里，1875年开挖，1966年疏浚改造后，近40年未进行大规模清淤疏浚，堤顶高程普遍不足，河底淤积严重，深度达2米，水质污染严重，河道功能弱化。---”
比对搜寻结果，两条“月牙河”明显不属于同一条河流，它们身处异地，各自为政，各管一方。为证明比对结论的正确性，我继续实地考察，寻访建国时的少年而今已是白翁的长者。
某日，在周汝昌路散步，见一位蹬三轮到河边取水的老人，我问他：大爷，取水何用？
他说，浇菜。
海水是咸的，能浇菜吗？
他说，能，这是积的雨水。入海河处有水闸，咸海水流不到这儿。
西边那条河叫啥名？
月牙河呀。还能有啥名?
城里也有一条河月牙河，您知道吗？
知道。那是“老河”。
它们为啥都叫月牙河，它们是一条河吗？
是呀。肯定是。
真的？
真的。
为啥？
它们都连着海河呀。它们的水路都是相通的。
至此，我似乎明白了，老人是把海河视为两条月牙河的引河了。
出于好奇，我翻开天津水系图，在如同血管密布的天津大地，沿着海河追溯海河的出处，结果发现，海河与南运河合流处再往上，海河就不再叫海河了，叫子牙河。著名的天津之眼，是子牙河上的风景。再往上追溯，来到子牙河与新开河的合流处，再到其与北运河合流处。然后，子牙河向西南延伸而去，其中一股水流接上了独流减河。独流减河向东，在滨海新区大港流入渤海湾。而新开河和北运河，通过各种渠道，或更名，或分流，与永定新河、蓟运河等合流入海。这个现象同海教园的河网水系，没有区别。
我想，天空能馈赠河水，大海能赋予归宿，大地能孕育生命。在津南这块退海而得的海下大地上，因为平坦，才有奇迹，因为平坦，才有水面的平等。如果没有水闸大坝的隔离或拦截，大小河流、湖泊、洼地水平面的高度，是否也能和海平面一样呢？生命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扰，是否也会同大海一样，不枯不老呢？
六
天津是直辖市，行政级别同省。天津城一般是指主城六区。可主城六区面积毕竟有限，除了拆旧建新，几乎不能再找到一块干净用地，这是环城四区发展的机会。而地处“津城”和“滨城”中间位置的津南区，在天津双城发展战略的大格局下，成为最优的受益者。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迅猛，仅四十余年，曾是小小卫星城的咸水沽，通过海教园区、辛庄城区、双港城区，已与河西区连成一片，根本就看不出城市和乡镇的界限来。乘坐公交车由津沽公路续上大沽南路，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没有一处不是大天津的城市元素。津南全区城市化，指日可待。
城市要发展，生态必先行。近年来，津南区主动融入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国家战略，抓住发展绿色生态屏障建设的重大历史机遇，积极推进域内生态工程建设。已建成咸水沽、辛庄、双桥河等有多个占地数千亩的大型成片林区，让森林绿洲宛如一颗璀璨的大块翡翠镶嵌在津南的怀抱中，让津南城区掩映在河流湖泊、碧波荡漾、水鸟成群、空气清新的绿色森林中，让津南区成为天津市最大的综合性开放式的旅游生态城区，让市民在都市喧嚣中能找到大自然的宁静，享受生态发展现代化城市的馈赠。
津南有路，路是城市生命的关节骨架；津南有水，水是城市生命的血脉灵魂；津南有花草树木，花草树木是城市生命的内脏器官；津南有月牙河，以及住在月牙河畔的沽上人家。一个个新天津人，像新郎新娘一样，不管领没领结婚证，却早已预定了婚期。他（她）们提前来到咸水沽，在月牙河畔，布置婚房，筹办酒席，大宴宾客。让月牙河作证，成了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沽上人。
2024年5月26日写于咸水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