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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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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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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朱熹雕像(外四首)

陈枯朽


雕像那么高大

压倒八百多年以来的所有圣贤

 

生前自已能作主

无论为官为文都按照自己心路

生后任由他人摆布

包括那么多的学说集注

 

庆祝生日  可以关起门来独酌

祭祀大典  却是后裔们敲响海内外的钟鼓

 

因为后人无法超越

所以承受威压的就不仅仅是旷野 

 

五夫的荷花

 

在我眼中

五夫的荷花是巨浪

推向远山

推向云朵

推向天空

 

有人说

五夫的荷花关涉朱熹

我说,这是侮辱五夫

有人说

五夫的荷花牵连周敦颐

我说,这是侮辱荷花 

 

其实五夫的荷花

跟别的荷花一样

它就是荷花

  

稻花鱼 

 

约会在开镰前的秋季

幕天席地的田间地头

稻花鱼登上了祭台

这不仅仅是因了崇鲤媚俗

 

稻田与稻花之间

完成的生命舞蹈

没有人去追问或丈量

就像稻穗低垂

是否就是某种定见仪式

 

飘向田野深处的稻香

虽然有了些许张扬的意图

但只要有跳跃的姿势

回味总是无穷

 

因为

稻花易吻

龙门难跃

 

下梅古村

 

鸳鸯瓦的冷暖和马头墙的错落

很秩序地抑制着古村的欲望

访古的旅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

拍照录像甚至张板描摹绘画

 

仅存的民居把民俗演绎得恰到好处

受访的村民很造型地应对各种镜头

偶尔还有意无意夹杂一两句方言

当然  或者还有英语和日语

什么古陶古井古巷古码头如数家珍

什么日月星辰也似乎唯我独有

 

万里茶路的起始点最使古村得意

而干涸的梅溪却载不动远行的航船

深入骨髓的农耕活计最使村民难舍

而抛废的田园只能在梦里疯长庄稼

 

铁匠铺淬火的是供展览的农具

豆腐坊推碾的是远洋进口的黄豆

脖梗处的创口贴保守着剃头匠绝活的秘密

张弓扣弦  弹飞的白棉花絮

再也飘不起童话里纷纷扬扬的雪花

 

古村未必就古董

起始未必就原始

因为古董也有赝品

因为原始总是与文明有点距离 

 

稠   岭

 

稠岭分割世界

稠岭头多雪

稠岭尾少霜

稠岭头种单季稻

农闲真闲

稠岭尾种双季稻  

抢收抢种农忙真忙

 

隔着稠岭

一边是梯田一边是佛子山

从佛子山上看梯田

退步原来是向前

从梯田上看佛子山

有时看山是山

有时看山不是山

有时看山还是山

 

老辈人絮叨稠岭的行路难

指着自已盘龙状蚯蚓般的脚肚子说

空担上稠岭,两头见月亮

山路高高高上天,吩咐子孙莫挑盐

 

游子离家下稠岭,

木杖根根倚岩罅

有人说是求托附找靠山

稠岭人家认死理不求神不求仙

只求年年岁岁报平安

思妇见杖托梦到辽西

慈母抚杖走起针线补寒衣

人多远,杖多久,情不移

 

年关风雪夜归人

米糕儿香 新娘茶儿甜

四平戏锣鼓敲敲敲敲不停

远望盘山路上有人行

岭上喊一声 ——山娃子

岭下应一句 ——俺娘亲

回声悠长悠长悠长长

 

岭上的男人如苦锥树  质硬性刚

大碗酒,大嗓门,大怀抱——嘎崩脆爽

掏心窝子交朋友,谈情说爱像吵架

岭上的女人如苦锥粿 柔韧绵软

哭嫁歌,喊山茶,催眠曲——吴侬软语

招等客人不上桌,背着孩子去推磨

 

过去,车过稠岭如履薄冰

人行稠岭白发新添

稠岭成愁岭 

愁长似路,正愁路长

如今稠岭是风景

漫漫古道 层层梯田

还有绰绰的佛影 

 

责任编辑:黄文忠

发表于《武夷》2019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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