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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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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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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菜松溪畔

□ 朱璋凤

骑电动车与小车追尾的老妈,在家歇了不几天,终于憋不住也不顾我反对执意要下地去忙活她的菜。我拗不过她,只好随着下地去,不然不放心也不忍心。

老妈的菜地都是垦荒而来的,于河边于路边于丛草边,挖石垦壤,开垦不止,竟然挖出数十块地!种地瓜花生萝卜白菜葱姜蒜辣椒等,算来品种也真够丰富的。经她精心侍弄的菜地倒也蔚为壮观起来。

每每劝老妈和姐妹们爬山跳舞去,既锻炼身体又愉悦心情,何必把自己整得那么累呢?老妈总是说:”有那功夫力气我还如去种菜,一样可以锻炼身体还可以种菜给你们吃,跳舞能当饭吃吗?我看这些菜就像看花一样,看它们一天一个样,心里舒服!”无语,只能随她啦!

向来,我也不问耕耘只享老妈的劳动成果。她也从不要我干,但却很希望我能去参观她的菜地。那次随她前往,她一一向我介绍每块地里的蔬菜品种,眉飞色舞,如数家珍,如同向别人夸我们姐妹俩如何乖巧懂事一般,一脸满足与自豪,农人喜悦写满双颊。想夸她两句,不敢!怕她一高兴起来又到处垦荒去,只能装出一脸漠然:“种这么多又吃不完,白费力!”老妈也不在意,依然干得欢。

老妈伺弄土地就像绣花,一针下去,绿的是叶,再一针下去,黄的是花。记忆里的黄花总也开不败。丝瓜黄瓜是搭在架子上长的。扁扁的绿叶在风中婆娑,那些小黄花就开在叶间,很妖娆地笑着。南瓜多数是趴在地上长的,长长的蔓,会牵引得很远很远。像对遥远的地方怀了无限向往,蓄着劲要追寻了去,在一路的追寻中,绽放大宗大宗黄花。黄得很浓艳,是化不开的情。

今天的任务是种土豆。因为前几天我炒了盘土豆丝儿子说好吃,老妈就兴冲冲的要去挖地种土豆。我放弃了午休,随她种豆去。地就在河畔的小路旁,几天前就整好了,一个一个的小坑规规整整的,静以待命。我按指示先往每个坑撒了少许肥料,再把土豆种往坑里埋。

刚开始时还觉得挺轻松的,可是还不到一半就已经觉得腰酸背痛,疼得直不起身来。老妈在旁边又开挖起另一块地来。勤劳的老妈是女版的愚公,生命不惜劳作不止,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和血。

想来我胸无大志,只喜风花雪月,笔墨书香,可七八岁时便能踩着小板凳做饭煮菜,十来岁就要洗衣扫地,十数年寒窗苦读,毕业放弃去晋江石狮的机会,默默回来守在她身边,粗茶淡饭清贫度日,都是因为老妈气场太过强大了,我只能做一只温顺的小兔,即便心中有万般的不愿最终也只能顺从了她的意志。

从小到大只要我和妹说什么好吃,妈妈就会去做而且要做很多给我们吃,好像我们是两只能将肚子装得鼓鼓的小猪。一次妹夫说妈做的咸鸭蛋好吃,她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地上街买了一百来只鸭蛋洗净腌了两大坛,说等妹回来带出去。今年初秋,听人说葡萄酒美容养颜,也学着酿了坛葡萄酒,我说好喝,老妈一高兴又酿了两坛。

今天无意间看到一段微博才知道这是妈妈们都有的通病,只要是你说了哪样菜好吃,她们就频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厌烦地埋怨了为止。其实她这辈子就是在拼命把你觉得好的给你,都给你,爱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想来做人做事老妈总是倾其所有,爱得纯粹也恨得刻骨,对她行事,我纵有诸多不满,最终只有理解与怜惜。

种了几颗豆,却触发了心中诸多感慨,想来是因为母爱过于强大老妈太有个性了。

     责任编辑:李龙年

题图摄影:叶向阳

发表于《武夷》2019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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