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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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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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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三图景

谢元清:山村三图景

从谷歌卫星图鸟瞰闽北大地,村村寨寨,星罗棋布,看似杂乱无序,其实有一个简明的分布规律:那蜿蜒起伏绵延不绝的是山,有山就有水,水汇聚成河,河造就了一串串或大或小的冲积小平原——田畈。在农耕社会,所有的村落都是倚靠田畈分布的,村落的大小完全由土地供养能力所决定,田畈大的地方村子就大,田畈小的地方村子就小,假如你路过一个村庄,只要看一眼村前的田畈,不要进村,就能大致判断这个村庄有几户人家了。概莫能外。

当下,城镇化浪潮中,村落面临着一次重大的重组与洗牌,有些村落随之兴起,有些村落走向衰败、消亡。有人统计,我国村落正以每天80到100个的速度消失。面对众多在这片土地上生生息息几百上千年的村落日渐式微,走向消亡,让我惶惶然想起在那儿出生厮混的一个小山村:她地处顺昌县岚下乡东坑村竹林深处,海拔500余米,离县城60余公里,有100余户人家,是闽北众多村落中的一个典型和缩影。

每当我杞人忧天般为小山村前景烦忧时,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山村三个历史时期的图景,或许从这些图景中能窥探小山村发展存亡之脉络,破解当今村落的兴衰存废之密码呢。

大锅饭时期的小山村:闹

村子中央,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办食堂时期遗留下的那幢全木结构的礼堂,村里人仍习惯叫它“食堂”,在食堂戏台旁的一个房间里,生产队小水电站刚通电不久的一盏白炽灯下,一群手持《社员劳动手册》男女,正围着记工员记工分。一架微波炉般大小的电子管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因信号不好,不时发出刺耳的“沙沙”声。记工员趴在一张方桌上,时不时大声叫囔:张三出工没有?窗外戏台休息的人群中或有人应答:去了,我和他在一起的;过一会,或许又大声询问:李四出工没有?某个角落或又有人回答:李四小舅子结婚,喝喜酒去了!记工员先登记公册存底,再登记个人手册。这样的记工大约需要持续一个多小时……

记工一结束,扑克牌便摆上桌了。那时,扑克属稀缺品,全村大概只有一副半——那“半副”竟是供销社一名集体工用商品标价卡手工画就的,因此,往往看打牌的人比打牌的还多。

先期记完工的,陆续聚集到食堂不远的嬉亭里。所谓的“嬉亭”,并非亭子制式,只不过是一个三面通透的方形木屋,那里有好几条用整根水桶般粗的杂原木破对半作凳面,安上四只脚做成的叫“桥凳”或“柴桥”的笨重长凳,还有一排带美人靠的长椅。先到的,找有靠背的坐了,后到的,也不拘有无靠背,随意而坐。这时,智叟们的故事会开始了,那年代,没有电视,故事很有市场。也不知那些智叟从哪儿鼓捣来的故事,有孔明、刘伯温睿智系列、解缙幽默系列、憨子搞笑系列,还有什么薛仁贵征西、李世民游地府、呼延庆打擂……等等,应有尽有,总也讲不完。偶尔也讲鬼故事,讲到夜深人静时,我们这些贪玩的小孩吓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独自回家。有时大家听得兴头正浓,生产队长会跑来“打故事柄”:或安排生产任务,或下达“禁猪令”——那时,家家户户都饲养两三头猪,皆为放养,平日里,田头地尾,漫山遍野都是猪,禁猪令一发布,猪就得圈养了,村头村尾设置了“猪梯”“猪栅栏”等等,阻止猪儿出村糟蹋庄稼。不过,队长的“小插曲”只有短短几分钟,并不扫大家的兴。

这时,还有一群不喜欢听故事的小后生,聚集在“食堂”戏台下一侧民办老师——福州插队知青的房间里,或坐板凳、或坐床铺、或勾肩搭背斜倚着板壁,听老师侃大山,讲省城的各种新奇事;又有三四个好动的,跑进老师厨房,玩耍老师自制的哑铃、吊环等等,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更有几个手贱的,忍不住拨弄老师的二胡、笛子,时而从屋子里飞出乐器声,如果把这些声响录制下来,现在人听之,一定不会感觉那是在一个十分贫穷落后的小山村,而会以为是在城市——即使现在城市也难得听到乐器声了。

晚上,无疑是孩子们的天下。那时,村子里的小孩特别多,有的一家竟有三四个。有几个小孩偶然得了三个口杯粗的轴承,便以轴承当轮子,制作了一架三轮车。村子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块可玩三轮车的水泥地,木板铺就的戏台成了唯一一处可以玩三轮车的坚硬地板。孩子们管不了那多么,就在那儿玩耍开了。铁轮碾压木板发出雷鸣般的轰呜,烦得大人不住地嗔怪:唉哟,耳朵都给你们吵出脓来了!

显然,一架三轮车不够孩子们玩耍,更大群的一群孩子则在大街小巷玩捉迷藏。他们用翻手掌“乌喂!”这个世代相传的猜输赢方式,把小伙伴分成两组,一组人躲藏,另一组人寻找,谁被找着了就互换角色。孩子们也不怕脏,什么猪圈、茅厕、甚至棺材板夹缝……只要能藏身的旮旯都钻进去,躲久了没被找着又觉无趣,于是,挑逗着喊:“我在这!”更有逞能的,一边跑着,一边喊,不断变换藏身之处,引得搜寻的顾此失彼,疲于奔命。每每听到亡命似的脚步声从藏身近旁飞逝而过,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小伙伴们乐此不疲,玩的大概就是这种心跳吧。正好那阵子在放电影——革命现代京剧《龙江颂》,剧中有一句感染力极强的台词:“紧急集合!”不知哪个小毛孩活学活用,用“紧急集合!”取代了“我在这!”没想到,这个创举,立即引起“共鸣”,一夜间,全村小孩全都跟着这样喊,并且因为新奇有趣,比以往喊得更勤、更欢、更来劲了。于是,“紧急集合!”的喊叫声在大街小巷此起彼伏,整个村庄仿佛沸腾了。

直至意兴阑珊,孩子们玩累了,故事会散场了,小山村才渐渐恢复宁静。

大锅饭时期,正值农村人口膨胀期,那时候的人没有别的去处,而且,没有“证明”哪儿也去不了,所有人都被“关”在村子里,白天除了在生产队做个“正工”外,没有别的私活可干,晚上都聚集在村公共场所,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喧闹着。因此,大锅饭时期的小山村用一个“闹”字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改革开放前期的小山村:忙

村中央那幢称之为“食堂”的全木结构礼堂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时期兴起的土木结构的“会堂”。全村唯一一架用生产队解散时变卖的最后一桩家当——谷楼所得的款,购买的20吋彩电正在会堂播放着,尽管是开路电视,只有两三个频道,有时雪花很多,但电视机前仍然聚满了人。嬉亭里的“故事会”随着智叟们的相继离世,已经“绝迹”,随之兴起的是“吭当,吭当”的掷骰子声。这种小赌在乡村相当普遍,开始只是男人们玩,女人们反对,后来渐渐的女人也参与其中,还一度成为主力军。

不过,这几天是挖春笋的大忙时节,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毛竹山,大家正忙着抢挖春笋做明笋干,“吭当”声暂时偃旗息鼓。

这时,天刚擦黑,嬉亭旁那条略带上坡的水泥路上“哼哼,嗬嗬”之声不绝于耳。此刻,你如果早点收工正坐在嬉亭里歇息,或者你是外地来村子里作客的,乍一看,你会惊奇地发现,昏暗的路上,有一垛垛白色的物体在移动,定睛一看,才猛然发觉,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这时,正值收工高峰期,从四面八方挖笋归家的,全汇聚到这条总路上。小孩肩膀上扛的,大人笋篮里挑的,三两个人板车里或推或拉的,全是鲜笋。那剥了壳的鲜笋白灿灿的,而挖笋人穿的是暗灰色的耐脏衣裳,不经意间望去,人与周围的环境颜色相近被隐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皙的鲜笋了。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妇女们在忙煮笋,男人们则在忙削笋——把笋钉削干净……白天挖回来的鲜笋堆积如山,必须赶在晚上煮好,第二天绝早上榨压制。这时,你随便到村庄那条小巷转转,到处都能听到家家户户煮笋时“噼——啵——”的爆节声。全村没有一个角落是安静的,没有一户人家不在伺弄笋。

这时,总免不了有一两户人家板车轮漏气或爆胎在半路趴窝回不来,举着松明漏夜抢修的;一两户人家笋榨装不下,连夜拼榨板扩容的;一两户人家笋榨构件坏了,譬如,将军柱斜了,榨担断了,榨轱辘崩了,趁夜抢修的……整个村庄人声鼎沸,斧头、杠锤的敲击声响彻夜空。

这时节,正是鸟儿繁殖期,山上的阳鹃、夜莺彻夜啼鸣,猫头鹰也换了叫法,由秋冬时节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换成了一声紧似一声的十分有节奏的清脆鸣叫……四周上山的鸟叫声与村子里的喧闹声汇合成一曲和谐的交响乐。

这时,学校已放农忙假,孩子们全回来了。孩子们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已没有他们什么事,捉迷藏游戏又开始了。有意思的是,我们这一代人学电影台词喊的“紧急集合”,传到他们那里却走了样,喊成了“前进几何”。我时常能见到:屋前弄口有群孩子提议:“哎,我们来嬉‘前进几何’来不来?”几声“乌喂!”过后,大街小巷即刻响起孩子们奔跑的脚步声和“前进几何!”的喊叫声。他们只觉得这个游戏好玩,至于“前进几何”是什么意思,从何而来?就没人管它了。孩子们还是这样闹腾着,快乐永远是他们的。

小山村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忙”有关。七月半中元节祭祖不必偷偷摸摸的躲着烧纸钱了,草纸全面恢复了生产,村前,家家户户的造纸作坊鳞次栉比,如果你赶在中元节前后进村,一定能听到抄纸人歇工前历时一个多小时搅拌纸浆的打槽声,竹竿快速划过纸浆“呼——呼——”的震动声,此起彼伏,悦耳可人,山野归来,远远听见,让人为之振奋;如果你选择在秋收时节进村,到处能听到双节棍打豆子的声音,手拍芝麻桔杆倒芝麻的声音,“吱呀,吱呀”家家户户扇谷子的声音,还有嬉亭旁碾米坊里“轰隆隆”打地瓜粉的声音……这些大锅饭时期鲜见的与丰收、忙碌相关的各种声响,让历经饥饿人听了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亢奋。

我们这一代人先前没见过的芝麻开花——司空见惯了;父辈引以为豪经常挂嘴边说得我们垂涎三尺的麦牙糖之类的美食——习以为常了;老前辈说的,往昔国民党时期,一里地外的埂头圩廊桥两旁肉铺一片通红,被后生讥为吹牛的场景,再现了——不但再现,而且已大大超过以往任何朝代:有好事者统计,小山村所在的东坑村这个近3000人口的“行政村”,圩场宰猪最高记录83头,时间定格在1995年6月20日农历五月初三——端午节前夕那个圩,地点:东坑村埂头圩。

改革开放前期,农村给人的印象是忙碌的,官方说改革开放是解放生产力,农人则说是“解开人的双手”。束缚几十年的这双手一旦解开,土地又回到这双手里,忙便在情理之中了。人们为解决温饱而忙,为改善生活而忙,为过上好日子而忙……那时的人好像铁打似的,浑身上下总有使不完的劲。尽管那时的人一天忙到晚,但心里充满着喜悦,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渴望。那时的人脸上总挂着笑容。

现如今的小山村:静

一条平坦的水泥路直通村庄,结束了40多年来尘土飞扬的世界。嬉亭还是那座嬉亭,桥凳还是那条桥凳,只是不知哪位“天才”,发明了将两盏灯泡串联不容易烧坏的做法,将嬉亭里两盏白炽灯串联,灯光显得格外昏暗。村中央那幢会堂,因那架彩电被盗,早已改成了村民办酒席的场所,平日里铁将军把门。这时,才晚上七点,正是往昔最热闹的时刻,可是嬉亭里空无一人。巷子里的路灯,把人影拉得老长老长,四周静悄悄的,无论你脚步怎样轻盈,“咚咚咚”的走路声总显得格外的响,使得你不得不放轻脚步,那蹑手蹑脚的样子,让你回趟老家,感觉就跟做贼似的。

抬眼望去,一排排房屋漆黑一片,那没有灯光的房屋向人们昭示这一家子已进城打工了,偶有亮着灯的,隐约传出电视机的声响——说明这家还有留守的。有好事者统计,这个400余人口的小山村,外出打工的多达300余人,留守在家的,只七八十号人。由于农村“空壳化”,留守人口锐减,曾经那个吃掉83头猪的埂头圩,现如今宰一头猪也卖不完了。

办了近半个世纪的村小学已关门,离小山村两里地外的东坑村完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鼎盛时期,三至六年级,每个年段两个班,学生数最多时达522人,此外,还有完小以下9个自然村的9所级学校的一、二年级学生没有统计在内。如今,9所学校已“荡然无存”,曾经的村完小只有一、二年学生不足20个学生。小山村一年难得出生一两个婴儿,有的年份还“断档”。一些家长为了不让小孩输在起跑线上,千方百计把小孩送到条件更好的地方上学了。孩子少了,这个热闹之源没了,小山村显得格外安静。

山垅田已基本荒芜,阳面田只剩下大锅饭时期的最后一批“遗老”在耕种,田野里绝然看不到年轻人,年轻人长期在外打工,早已适应了城里生活,他们从小没种过田,已分不清禾与稗,纵使回来也干不了农活了。过去家家户户做的明笋干,不知市场原因还是嫌工序麻烦抑或缺少人手,已鲜有人做。猪也没人养了,偌大的村庄竟然找不到一头猪,城里来的孩子要到乡下看猪,没想到竟然是给家长出的莫大难题。草纸没人做了,村尾那架“吱吱呀呀”欢叫了几个世纪的舂纸浆的水车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水碓作坊坍塌,遗址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千百年来人草拉锯战,这回终于见到分晓:草明显占了上风,屋宇田畴野草狂长,看来野草完胜的日子已为时不远。如果你选择在晚间骑摩托车进村,街巷拐弯抹角处,灯光扫去,在灼亮灯光照射下,房前屋后隙地上的野草显得特别高、特别密、特别多,那一刹那,宛若置身荒郊野岭,又恍惚时空错乱,不禁心头掠过一丝悚惧,让你惊疑,这就是生你养你曾经人声鼎沸的家乡吗?

村子里的房屋破的破,拆的拆,迁的迁,移的移,空地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何时,过去难觅踪迹的长尾狐鼠出现了,光天化日之下,它们在坍塌的南瓜架、破旧屋架、晒谷架上攀来跳去,像是在庆贺重新夺回久违的领地。

山上,曾经过度砍伐、攫取,如盛宴过后的残羹冷炙,来不及恢复,山虽然还是绿的,树显然少了。清明节,偶然回一趟小山村,走过田畈,曾经“辟辟叭叭”一路走去,一路“打焰”的泥鳅不见了,烟商流转来的烟田里随处可见草甘膦包装袋和咖啡色没有商标的不知名农药罐。村里人说:泥鳅已绝迹;先前几乎每个山垅田都有的喜欢以泥鳅为食的棕色小兽“干鳅篓”早已销声匿迹;喜欢住墓穴、成群结队的“毛獾仔”也不见了踪影;曾经没有的白鹭多了,曾经多的八哥没了;青蓝色油亮家燕似乎已被褐腰色家燕所取代,有的冬天干脆赖着不走了……我惊叹世事变化,白云苍狗,不知世事消长变化是否关乎人类生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不为别的,只为过去通宵达旦的鸟叫声不见了,周遭万籁俱静,一片死寂。在这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春天里,这种静让人窒息、不安、恐惧,宛若置身另外一个世界,又像是大灾大难来临前的沉寂……我数度不安地爬起来,眺望灰蒙蒙的远山……直等了很久很久,远远地听到一声“哒怪——”熟悉的鸟叫,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来鸟儿并没有绝迹,只是少了,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世界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这样想着,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小山村虽然宁静,但是,你只要抬头望一望繁星点点的天空,就会发现,过去宁静的天空,现在变“繁忙”了,那一闪一闪的飞机来来往往,有时能同时见到两三架,三四架。狭小的天地,宁静的夜空,更能衬托出天上的热闹。原来小山村的热闹跑到天上去了,无以计数的小山村的宁静,换来了城市的繁荣,换来了天空上的热闹……我不知道城市为何要那般大,不知道城市大到一定程度,聚积效益是否由正变负;我也不知道城市的大是自然“长”成的,还是借助财政的“虹吸功能”催大的?我有时觉得人就像一群鸡,财政就像一把米,这把米投向哪里,鸡就聚集到哪里……

进城的脚步还没有止息,因为人们憧憬着城市优美的学校、医院、公园、慢道……向往着赚钱容易的地方,或许小山村会这样继续安静下去,直到有一天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父辈们说的“后门山有虎豹来偷猪”的情景或许会重现。或许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小山村静到某个节点又会重新热闹起来,因为那里清新的空气,甜美的水,到底还有人惦记着。或许小山村重新热闹起来的拐点已经到来:村头那十几幢造价不菲的楼房已拔地而起——那是近年来在城里打工赚到钱的十几户人家新建的。只是不知他们何时结束候鸟般的生活,回到村安居乐业,也不知道这“业”是啥?

我想,人要吃饭,种田还得继续,村落如果没有“外力”相助,没有公共财政覆盖,缺了财政这把“米”,而任其自生自灭,结局无外乎有三:边远的小村,生产条件差,土地已失去利用价值,市场经济或将其逼向衰亡,走向灭失;单一农业的村,或将成为种田人临时季节性“工棚”;交通等产业条件好的村,这才可能成为百业共生共荣的家园。

我们无法构想社会发展的终极模式,任何一项重大科学革命,都可能给社会形态、人们生活方式带来颠覆性变革,就如高铁已改变了人们时空观,高铁的发展是否能催生“逆城市化”呢?我想,“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花源模式”总该有人惦记着!看来小山村的兴衰存废,只能交给时间回答了。

责任编辑:李龙年

《山村三图景》发表于《武夷》2021年第一期。谢元清,福建顺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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