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熹
大哉!酒之于世也,礼天地、事鬼神、射乡之饮、《鹿鸣》之歌,宾主百拜,左右秩秩,上至缙绅,下逮闾里,诗人墨客,渔夫樵妇,无一可以缺此。
——朱肱《北山酒经》
幔亭酒饮
天地鬼神、人间烟火,无一是酒,无一不是酒。
秦始皇二年(前220)八月十五,正是人间中秋,桂子飘香。升真元化洞天的武夷山,天地际会、人神共庆。
武夷君及诸位仙人正摆酒设宴!席设幔亭峰,半山处的岩崖洞府,平坦空旷处,几百座的亭子像连廊一样连绵而去,彩幔萦绕,碧绿的山色映入幔亭的窗户几案。幔亭北面石壁下安放着一张宝床,太极玉皇端坐其上;北壁的西面,坐着太姥魏夫人;北壁的东面则坐着武夷君。武夷诸仙借着中秋的曼妙时光款待武夷山的子民。
二千多人赶赴仙宴。羊肠石磴,突然彩虹桥悬空架起,变得山路平坦。乡民欢天喜地地登上彩虹桥,来到幔亭外。鼓声隐隐,接着传来呼叫声,呼叫乡民为“曾孙”。乡民按男女分成两队,男的由东面,女的由西面进入幔亭。掌管礼仪的赞者大呼道:各位曾孙可以行拜礼。随即,乐队奏乐。先是鼓板响起,奏响《宾云左仙》曲:张安陵打引鼓,赵元奇拍副鼓,刘小禽坎铃鼓,曽少重拨鼗鼓,乔智满振嘈鼓,高子春持短鼓,管师鲍公希吹横笛,板师何凤儿拊节板。接着是管弦乐响起,奏响《宾云右仙》曲:弦师董娇娘弹坎篌,谢英妃抚长琴,吕荷香戞圆鼓,琴琶管师黄次姑操悲栗、筚篥,秀淡鸣洞箫,朱小娥运居巢笙,金师罗妙容挥金奄铫铜钹。
仙乐飘飘,彩幔遥遥,极视听之娱!此时,怎可无酒?
醇酒斟满了,美食端来了。美酒美食,人间盛宴,仙界盛宴。
不一会,只听到赞者呼道:各位曾孙可以行拜礼告别!乡民拜别下山,突然,风雨滚滚而来,再回看山上,幔亭不知何处去,依旧丹山碧水。
武夷山的幔亭峰下双溪交汇,亿万年的冲积,沉淀出一片沃土,是武夷山核心景区岩崖嶙峋之余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了。因此,幔亭峰一定是武夷君时代的聚居点。我相信幔亭招宴是真实存在的。是部落时代的狂欢。
“幔亭招宴”为闽北酒文化开辟了鸿濛。
闽北佳山水,好山好水出好酒。
闽酒就像闽茶,养在深闺人未识。唐朝陆羽的《茶经》写到建州茶时,说“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往往”是“时常”“处处”之意。一来,说明当时建州茶因为品质的良好,已经融入了中原士大夫的生活;二来,尽管茶圣陆羽隐居苕溪(浙江湖州)撰写《茶经》,其足迹遍历长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各地,但建州对于茶圣,仍然是一片处女地,只好以“未详”言之。
因为闽酒一直没有进入中原士人的视界,小地域的商业流通不足以让中原士人体验到闽酒,他们更没有实地体验,所以,故纸堆中,就缺乏闽酒的记录了。到了晚唐,李商隐的眼光转向武夷山时,他突然想到了“幔亭招宴”的那杯酒:
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当时回。
武夷洞里生毛竹,老尽曾孙更不来。
李商隐将幔亭宴饮的酒认定为“流霞”。
一杯流霞酒,既弥漫着人间烟火,也带上飘然不群的仙气了。
物华天宝
说话隋文帝时,兵部尚书冯世基受命从长安带10万精兵来邵武屯兵垦荒。邵武的桃溪和富屯溪冲积出一片平野适合开垦。冯世基令一队兵士就地驻扎垦荒,并称此地为“河坊”。开皇十一年(591)九月初一,冯世基到河坊视察。猪羊多,米粮足,部下们杀猪宰羊,端出新酿制的米酒,摆出军干粮(米粿晒制)宴请冯将军。开怀畅饮时,冯世基说:“我们在此屯垦,要居安思危,一旦狼烟起,战火燃,各位要迅速由屯垦的角色向战士的角色转换,要像赵子龙那样浑身是胆。今天我们先敬赵子龙大将军一杯。”于是大家争相跑到酒桶里打酒,纷纷朝西向敬酒。后来,河坊村民在村西修建了将军庙,塑赵子龙及冯世基的神像,并于每年的九月初一举行酒会,称为“抢酒节”。如今,邵武河坊抢酒节已列为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如果说幔亭酒宴的酒有半是洞府半是人间的况味,那河坊酒节的酒就有半城军士半城民户的烟火。两场酒的故事,其实是中原士族南下的隐喻。闽北的酒,从南方部族武夷君及其子民的幔亭宴到中原将军冯世基及其兵士的抢酒节,辗转从汉朝到了隋朝,从仙界降落到了人间。
远古的福建,“闽在海中”,与中原隔着武夷山脉,武夷君以部族首领的传说而存在,福建荒蛮而独立。隋朝,冯世基入闽,其使命是垦荒,福建仍然一片荒蛮,民居仅1万2千户。之后,士族南下,人口增加,唐天宝年间9万户;北宋末年46万户;南北宋之交,闽北地区的建宁府、邵武军、南剑州已达56万户。福建成了人口密集区,闽北尤甚。据《建宁府志》记载,宋崇宁年间(1102-1106),仅建阳就已达41220户、100648口。淳熙十六年(1189),朱子59岁的时候,给学生蔡元定写信,说了句:“岂非天旋地转,闽浙却是天地之中也耶?”
闽浙成为“天地之中”,要供养如此多的人口,必须要有好山水,要能产出足够的粮食。闽北,溪流纵横,冲积出沃野平畴;丘陵起伏,开垦出梯田层叠。
回到北宋看一则新闻。
大中祥符四年(1011),江淮、两浙地区干旱少雨,灾情已现端倪。宋真宗焦急地派遣使者到福建取占城稻种30000斛。迅速推广到长江、淮河流域以及两浙地区。同时,宋真宗下令负责运输流通的官员——转运使张贴榜文,告诉大家,占城稻的种植是国家推广项目“……稻比中国者,穗长而无芒,粒差小,不择地而生”。不要看它颗粒小,但是,它不管种哪儿都可能有好收成。1斛即1石,重92.5宋斤,合今制118.4斤,30000斛的稻种像星星之火一样推广出去,对国家的粮食种植影响可谓深远。
占城稻比本土稻产量更高,更易种植,成熟时间更短。
同样的占城稻,闽北的,又尤其的好。朱子晚年的那桩冤案恰恰可以证明闽北占城稻的好。庆元年间,朱子的学术被打压成“伪学”,监察御史列举六条大罪弹劾朱子。第一条大罪是“不孝于亲”。建宁府的米是福建最好最白的米,而朱子却让母亲吃粮仓中存久了发霉的米。一次,朱子的母亲到邻居家吃饭,回来说:他们人家,都有好米吃。朱子的话被曝光后,邻居都非常可怜她。弹劾朱子的原文是:“建宁米白,甲于闽中,熹不以此供其母。”这是污蔑朱子,但呈献了“建宁米白,甲于闽中”的事实。
宋代的闽北,水稻种植面积扩大,粮种好,粮食多,人口的密集。粮食的保障,提供了酒肆业源源不断的原料;消费市场的广阔,又繁荣了酒肆业市场。
商户各擅其技,好酒就出现了。
建阳名难治,而实不然。巍巍考亭,为宋阙里,两坊坟籍大备,比屋弦诵。……矧其山水明秀,二桥如画,茶笋连山,酒妙天下,人家池榭,多奇卉珍树,四山之李花极目,其土风物产之美,又宦游者之所乐也。
——刘克庄《建阳县厅续题名记》
刘克庄笔下的建阳,物产丰饶,百姓富足,家有池榭亭台,种着奇花异草。山乡秀美:一到春天,满山李花怒放,迎风摇曳。更是“茶笋连山,酒妙天下”,茶多、笋多、酒好。
“南州无酒禁,十户九旗亭”,闽北的政策不禁酒,酒风很盛。酒乡南国,酒业市场化,那时,朱子居住在崇安的五夫,还未到崇安城,就听说崇安的酒市。
闻说崇安市,家家曲米春。
楼头邀上客,花底觅南邻。
讵有当垆子,应无折券人。
劝君浑莫问,一酌便还醇。
家家户户弥漫着“曲米春”的酒香,酒楼上与贵宾同欢,花丛畔和邻人对酌……至于朱子写《社日》的诗,“今朝幸休闲,追逐聊嘻嘻。笑语欢成旧,尽醉靡归期”。更见闽北山乡,生民富足和美,安居乐业。
诗酒人生
对于酒,朱子的父亲朱松是曾经沧海的。
当年,朱松还是太学意气风发的学生时,就在开封宴请同学。南剑州沙县的邓肃赴宴。太学生的时光,没钱也很任性。几杯下肚,邓肃豪气干云,解下腰带,脱下帽子,轻装上阵,大吃大喝。醉了。酒后的一段插曲,成了留在《全闽诗话》中的佳话。
当年,汴梁的美酒真多啊,有蔷薇露、流香酒、皇都春、清若空、蓬莱春、齐云清露、蓝桥风月……而朱松的叔叔朱弁,在他撰的《曲洧旧闻》中,专门整理过当时名酒,留下的酒名超过210种。如后妃们的专供酒就有:高太皇——香泉,向太后——天醇,张温成皇后——醽醁,朱太妃——琼酥,刘明达皇后——瑶池,郑皇后——坤仪,曹太皇——瀛玉。宰相们的专供酒则有:蔡太师——庆会,王太傅——膏露,何太宰——亲贤……
爱酒的,也热爱酒文化的朱松从婺源到闽北的政和当县尉,途经建阳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闽北的一款无名酒开启了他的全新认知。
朱松的同榜进士卓民表,建阳人,给初来乍到的朱松送来了一款家酿酒,是建阳考亭村陈国器酿的。他乡遇故知,他乡尝美酒。朱松被惊艳到了,马上提笔写诗。
《考亭陈国器以家酿饷吾友人卓民表,民表以饮予,香味色皆清绝,不可名状,因为制名曰“武夷仙露”,仍赋一首》:“二年饮水闽中村,忽见玉醴倾蛮樽。涓涓醍醐灌热恼,耿耿沆瀣明朝暾……”
考亭陈国器的酒——酒香绝、酒味绝、酒色绝。酒樽在宋代基本退出酒器市场,而宋代的考亭,仍用“蛮樽”盛酒。古代遗风。酿出了绝品家酿的陈家没有品牌意识,如此孤傲的美酒竟然没有酒名!朱松给考亭陈国器的家酿取名“武夷仙露”。这可能是闽北酒文化长河中第一款名人命名的酒。
在没有广告推送的时代,酒,似乎要外人来品评,尤其是诗人,像朱松,一首“武夷仙露”的广告做了几百年。
诗酒人生!“假令不立功名死,史笔须编入酒徒”,说这话的是江湖诗派的领袖级人物刘克庄:如果不能建功立业名扬后世,就以酒徒的形式留名青史。刘克庄好酒可见一斑。宝庆元年(1225),刘克庄到闽北的建阳任县令,建阳的酒好,刘克庄简直是来当神仙的。
刘克庄人缘极好,朋友极多,刘克庄又极乐意为闽北的好酒打广告。刘克庄经常写诗带贷。给朋友寄信的时候,附上诗歌,捎上建阳美酒。从流传的诗歌找证据,可以肯定莆田的陈宓、上饶的赵蕃收到了来自遥远的建阳的酒。当时建阳最好的酒是王家的,刘克庄毫不犹豫地为王家酒站台,将王家酒推广到闽南去、到江西去。陈宓、赵蕃喝了王家酒,不好意思不写建阳的诗啊,毕竟县太爷刘克庄的面子要给。陈宓诗《谢建阳宰刘潜夫寄酒》:“建阳则有王,桐城则有孟。王酝清而淳,孟盎和而劲。一酌适我情,再酌养我性……” 赵蕃则把王家酒和刘克庄的诗并题,写“王家碧香酿,刘尹建安诗”。刘克庄离任多年后,有一次经过建阳,刘克庄为建阳办了许多得民心的事,老百姓不让他走,拉着他的车,他们知道曾经的县令喜欢喝建阳酒,就端着酒,大家争着敬他们的老领导,“争劝令君持酒盏,不容老子闭车帷”,此时,闽北的酒不仅仅是酒了!“爱民者,民恒爱之”啊!
淳熙五年冬(1178),陆游被贬建安(今建瓯),从仙霞关入闽,罪名是“颓放”和“结党”。人生落魄,还生着病,又逢深冬,福建与浙江交界的山中,每天都括着令人恐惧的寒风,陆游说:“连日风霜可畏,自去梁州未尝有此寒也。”从离开凉州后,从没感觉到这么冷了。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冷。过了仙霞岭,来到浦城的渔梁驿。“道中病疡,久不饮酒”,因生病很久没喝酒的陆游受不了浦城酒香的诱惑,不再禁酒,不管不顾地畅饮。肉身不能长久,皮囊总会损毁,“此身会当坏”;何必对自己太小心翼翼,“胡为过自惜”;因为要禁食,所以,不能吃鱼,不敢吃螃蟹,“未尝脍噞喁,况敢烹郭索”;在渔梁驿的晚上,看到红烛照着樽中已隐隐透着绿色的酒水,那不正是万金良药,“红烛映绿樽,奇哉万金药”。浦城的酒色,给陆游以人生的顿悟,缓解了被贬途中的无限孤独。闽北的第一缕慰藉,竟然来自酒!到了建安,那年,下了一场雪,接着是淳熙六年(1179)的春,时光如飞刀,刀刀摧人老。陆游塞外的壮心仍然没有泯灭,“建安酒薄客愁浓,除却哦诗事事慵。不许今年头不白,城楼残角寺楼钟”。忧愁的贬谪时光,头发一定要愁白的,所幸,建安薄酒依然温暖!
闽北的酒啊,诗里诗外,是浓浓的情。
人间烟火
从阅尽人间烟火的“酒徒”的笔下,或许更可以寻找到闽北酒文化的广阔的线索。
且说莆田的宋祖谦,自称闽海浪士,并自诩迷游醉乡将近有8000日,是喝了20多年酒的酒痴,福建的好酒,他喝过一大半。周亮工是宋祖谦的好友,编《闽小记》时,酒肯定要记入。周亮工向宋祖谦讨要《闽中酒曲》诗,得到18首七绝,每首都有注释。宋祖谦所列闽酒约37种,主要描写闽北酒。
300多年后,我们透过酒徒宋祖谦的笔墨,不费吹灰之力就追踪到那时闽北佳酿的线索了,由此再寻到徐霞客、梁章钜的背影,闽北酒文化画卷就五彩斑斓而且宠阔了起来。
浦城、延平一带的白酒,或称玉带春,或名梨花白、短白。贵为江苏巡抚、两江总督的梁章钜在鸦片战争时,居住浦城,特别喜欢浦城的酒,就像喜欢美人一样,“每为之倾倒”,他说,如果喝酒一定要喝琥珀色的好酒,那极品就只有浦城的红酒了,浦城的酒色香味俱佳。倘若珍藏五年以上,妙绝天下;倘若珍藏到十年,“恐海内之佳酿,无能出其右者矣”。延平的酒,有一个让人不解的细节,明明时代更替,已进入清朝初年,延平酒的交易居然还用宋代的钱,当地人称为“老钱”。有诗为证,“短白镡州淡似泉,饮多不醉腹便便。酒家未敢张高价,只索几文赵宋钱”。
崇祯元年(1628),徐霞客入闽,三月二十四日抵达永安,他在等延平的“舟奴”。等人的时光特别难捱,他坐着无趣就买酒喝,买的是“顺昌酒”。打开小罐酒,走到楼下畅饮。喝着酒,等着人,时光显得轻巧。突然传来呼唤声,原来,延平的舟奴来了。顺昌酒确实是外销的酒,宋祖谦说,“顺昌酒出本县者佳,酒未酿,曰生烧,顺人取药和之,埋地中,至隔年出之,则藏以小罐,盛以竹筐,运他处鬻之,亦曰五香烧”。原来,顺昌人酿了酒后,加入中草药,埋在泥里,隔年取出时再用小罐装起来,一小罐一小罐装到竹筐里,挑到外地去卖,并取名“五香烧”。也许客居永安的徐霞客喝的就是五香烧。
建瓯的酒有梨花春、河清、西施红、状元红等,最好的是河清,但西施红、状元红就很难一分高下了,“建州曾买梨花春,可似河清润绛唇。西子状元红孰胜,由来尤物也难伦”。
邵武的酒比较猛,是酒酿酒,称“双夹”,又称“邵春”。酒酿酒,酒把酒的颜色酿成深红色,年初的时候用来招待客人。周亮工经过邵武拿口时,喝到邵武酒,周亮工说“淡而有致,与罗家错认水无异”。拿口的酒相当于罗家的名酒“错认水”。接着,周亮工说,“闽酒当以此为第一”。
建阳的酒很多,有赛金华、健步、驻凉、九种兰。九种兰非常奇特,“经春夏秋三季,每过一月则易一种兰香”,特别是李家酿的“九种兰”,“九种兰香次第出”,饮酒时,九种的兰花香味能够依次出现,宋祖谦说“玉液琼浆不足喻矣”。李家还酿李叶青,用的是锦溪的水,香味甘冽,所以又叫“锦江沁液”。闽北的酿造酒,都是立冬之后才酿的,没有人能在春天、夏天酿造,但建阳一名唤“是臣”的酒匠是例外。是臣制酒曲,腊月时,用石缸将酒曲藏着,吸取严烈的气息。等到炎热的夏季,酿出的酒也和冬天所酿没什么两样。是臣的独特酿造法所制出的酒称“是臣石酿”。四季轮回,天地阴阳,五行生克,是臣用他的智慧,创造出了酒的特例。
荀子曰:昔者江出于岷山,其始也,其源可以滥觞。
“滥觞”的本意是指江河发源之处的水流浅小,只能浮起酒杯。后来比喻为事物的起源或发端。
闽北的美酒,朱松赞赏“香味色皆清绝,不可名状”,刘克庄称扬“酒妙天下”,梁章钜评价“恐海内之佳酿,无能出其右者”,宋祖谦惊叹“玉液琼浆不足喻矣”,周亮工盛誉“闽酒当以此为第一”……由此追溯,河坊的抢酒,人人共饮;崇安的酒市,家家曲米春;再上溯至幔亭的宴饮,我们仿佛看到丹山碧水间的那杯流霞酒,正是闽北酒的滥觞,流转千载,一醉千年。
责任编辑:黄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