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清
记忆是一座山,是春秋古越欧冶子飘荡在湛卢山的悠悠剑气;记忆是一条河,是千年松溪流出一江春水向西流的绵绵奇秀。记忆是一窑瓷,是千峰翠绿烧制中的熊熊烈焰;记忆是一幅画,是版画之乡镌刻里的淡淡墨香。记忆是一尊塔,奎光闪烁,雄风镇宝;记忆是一座桥,长虹卧波,五福聚集。记忆是一幕往事,沧桑着几许悲欢离合;记忆是一段传说,美丽了太多酸甜苦辣。
这或许便是散文集《村庄记忆》里的图和画、色和味、精神和灵魂。
此文集二十八篇散文里,标题中均隐现着松溪县相关村庄的名字,通过对这些村落的叙写和种种记忆,我自认为基本勾勒出松溪的历史文化底蕴、人文自然生态景观和红色革命历史以及那些在松溪的风土人情、美丽传说和悠悠往事。尤其在发展乡村振兴战略的当下,如何以文化铸魂,构筑村落精神,提振乡村内生发展动力,或许从中能够得到一些启发。这也正是我出版这本集子的目的和意义所在,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松溪、认识松溪、了解松溪、思考松溪。
我是土生土长的松溪人,除三年的外出求学,农村出生的我,均默默地认识和感受着这方土地,徜徉在松溪的山山水水,感知着松溪的质朴和良善。年轻时在县委机关工作,有幸跟随一位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县委领导,几乎走过了所有的乡镇和村落,这位浑身充斥着敬业、善良、踏实和质朴之气的老领导,始终让我尊崇有加,心存敬畏。后调到距离县城最远的溪东乡主政,更是近距离体味着乡村的浓浓味道,感触着农村所蕴涵着的种种人文情怀,感动着溪东人民让我无法比拟的淳朴。再后来,到卫生系统任主官多年,因每一个行政村都有卫生所,工作关系的因素,我的脚步便又不停歇地踏步在松溪的村村落落。故而《村庄记忆》散文集的问世,可以说,是我多年来流连于这些村落后,汲取丰富营养的孕生之物。
其实,从校园时开始对文学渐生爱意,最初我是迷恋于诗歌的,从那时起,村庄的故土乡愁就是我抒发不尽的内容。那个纯真的年代,诗坛正盛,顾城、舒婷等都是我心中屹立的偶像。婉约派,朦胧诗,这些美丽的文字,每每让我深陷其中,为诗痴狂。投稿之后,竟也有诗作见诸报端杂志,欢喜之余,便也幼稚地在二○○八年出版了一本诗歌集《漂泊的乡情》。闽北著名学者、作家张建光老师欣然提笔为诗集以诗代序,给我以极大的鼓励。这些抒发对家乡故土情怀的所谓诗歌,还得到了时任南平市作家协会主席、《闽北日报》副刊部主任著名诗人李龙年老师的鼓励与肯定,他在其发表于报刊的文章里写道:“在闽北的青年诗群中,有一个年轻的山野歌者,比较专注于闽北乡土,颇值得我们关注,因为,他执注于家乡的山山水水,他用心灵来感受和拥抱乡情、乡土、乡音,他以自己独特的、带着竹香的短笛,唱出了一曲曲深情的乡土诗篇。”我县著名作家、学者冯顺志老师也鼓励了我的乡土创作:“诗人郭义清始终坚持走现实主义传统审美原则之路,他清醒地认识到乡土抒情更能体现传统的传承,他明白乡土诗歌那浓厚的乡情……”文友潘黎明甚至写道:“郭义清的诗集中他深情地关注、回望着故乡,感受着乡土的亲切与温馨。对乡土无限眷恋的情结,成为贯穿郭义清全部诗歌创作的审美价值与最为重要的精神线索。”这些良师益友的溢美之辞,让我汗颜的同时,也激励我继续耕耘在乡情、乡音、乡土的文字里。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加,或许是过了诗情画意的浪漫年龄,也或许是缠身的公务,消磨了年轻时的浪漫与灵感,让生活少了诗意,多了现实。于是,我明白自己已不再年轻,便开始尝试写写散文。最初时,我从亲情、友情、爱情入手,写了不少的小散文见诸报端,在二○一三年又极其浅薄地出了一本散文的集子《乡情如梦》。再后来,在不断深入村庄时,逐渐喜欢上这些充满乡愁和文化气息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蕴含着松溪地域文化的村落,总是深深地吸引着我稚嫩的笔,令我深耕其中,欲罢不能。于是,每到一个村子,我便会多一份留意,力所能及地了解和挖掘村子里的历史、人文和流传于民间的那些传说,尽可能地付诸于文字,留存下来。
我之于文字的情感,仿佛有着一段不能割舍的情怀,即使在我从政任主官繁忙的那些年月里,也一直深爱着,迷恋着,舍不得放弃。正如福建《东南快报》《生活·创造》《海峡诗人》原总编、编审,现新西兰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哈雷老师为我于二○一三年主编的松溪作者散文集《湛卢》作的序里写的那样:“郭义清在诗文创作上执着坚守,在他担任乡长、乡镇党委书记期间依然能够遵从内心,甘于寂寞,出版了两部作品。” 因为喜欢,所以执着,以至于很多朋友看了我写的书和发表的一些文章后,总是问我如何有时间书写这些文字?其实,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那样,只要你愿意挤,总还是有的。”而且,往往很多时候都不一定要“挤”,在有的人娱乐消遣的夜晚,在别人尚在酣睡的清晨,我即便无需经常,也可以拿出足够的时间来书写我的文字。况且,文学并不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全部,更不影响我的工作和工作之余的生活娱乐,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是写作,是文学,是文字,常常能让我在遇到生活不易的岁月里,教会我怀着憧憬之心,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一点一滴的诗意,去洞见现实的美好。
记不清是哪一位作家说过:“乡土是一个民族文化心理素质积淀之所在,抓住乡土也就抓住了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根基与命脉。乡土是我们的物质家园,也是我们的精神家园。”的确,沈从文的湘西世界,汪曾祺的江南水乡,故乡在他们笔下都成了一个淳朴自然的“乌托邦”。
我自然是喜欢松溪这些村落的,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屋一宇,一景一物,无不丰盈着我的情感,充实着我日渐饱满的精神世界。况且,松溪的村落,大多历史悠久,千年古村不在少数。这些村落都或多或少积淀着各自的文化,蕴含着各自的村庄精神。在当今城市化进程当中,如何使得这些乡村多元文化和精神得以传承保护,得以提升提质,得以转化利用,得以在乡村振兴战略中发挥文化价值的作用,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课题。为此,只希望我对松溪这些村落的描写和挖掘,能让更多的人在了解和喜欢这些村落之余,引起对村庄文化和村庄精神以及发展乡村振兴战略更多的思考,或传承,或保护,或利用,或发展。
在我看来,乡土,是永恒的记忆,多么希望这种记忆能够完好地留在我的文字里,沧桑也好,伤感也罢,哪怕是残缺的片段,哪怕是稚嫩的片言只语,在我看来都是弥足珍贵的,都足够让我用一生的真情去认真对待,然后珍藏在岁月的经年。
岁月静好,乡土安然。我的村村落落,我心中的“乌托邦”,那山,那水,那人,那事,只希望能一如我笔下岁月的沙漏,流走的是丑陋和寒冷,留下来的,永远是美好和温暖;只希望在岁月的经年里,看家乡的月圆月缺,陪着我心中的“乌托邦”,在时光里慢慢老去。
写到这里,更是想起了时任南平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张建光老师为我当年的诗集《漂泊的乡情》所序的诗句:
你的乡村,我的乡村?
我们共同魂牵梦绕的檐头屋角。
乡村是根,树叶成了我们,
既使飘落心也系着回报;
乡村是线,风筝成了我们,
放收高低全凭家乡父老;
乡村是魂,精神了我们,
行走便不会看错路标;
乡村是光,温暖着我们
永恒地在心空上照耀。
是啊,村庄是根,村庄是线,村庄是魂,村庄是光!
但愿这本散文集 ,能带给你视野的静美,文化的熏陶,灵魂的安顿,精神的触动。
是为序!
责任编辑:黄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