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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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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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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本(后记)

                                                                  张建光

我自认与朱子有缘。朱子父亲入闽第一站是福建政和,我在那生活工作三十多年;朱子武夷山琴书五十载,我在那任地方官前后十年;朱子理学可以代表中国文化的主流,我在职研究生读的是“中国思想文化”专业,毕业论文便是《朱子理学的批判与弘扬》。我写过有关朱子的论文、散文不少,这次却着重于朱子诗歌的分析,文章结集为《朱子的诗和远方》。

即将成书之时,文友祝熹先生提议用“建本”作为书的插图,大家一致认可。这既能体现古意文韵,又能与我上本书“砖雕”装帧的风格一致,同时也与朱子生前涉猎出版的实践相符。

“建本”是古代建阳麻沙、书坊一带刻印的古籍。它萌芽于五代,繁荣于两宋,延续于元明和清末。南宋时,建阳成为全国三大刻书(蜀、浙、闽)中心之一,刻印书籍不管是数量还是品种都占全国图书市场的一半左右,有“图书之府”的美称。建阳居民:“以刀为锄,以版为田”,“书市比屋,皆鬻书籍,天下客商,贩者如织。”武夷山与建阳相邻,前者历史上曾为后者所辖,朱子长期居住武夷山,晚年迁居建阳,创办了考亭书院,朱子的著作和书院用书大都在此刊刻,并通过纵横交错的入闽通道或“海上丝绸之路”销售全国和海外。朱子曾写到:“建阳版本图书,上自六经,下至训传,无远不至。”学者熊禾曰:“‘文公之文,如日丽天;书坊之书,犹水行地。’两者相得益彰,使得建本图书享誉海内外,由此也扩大了朱子学派的影响力”。

也许人们并不知道,朱子还是“建本”的出版商。清朝的吴颐尊先生称朱子是“学问刻书家的祖师爷”。朱子刻书据说不下35种。这种商业行为就连好友张栻也不理解,朱子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一方面因为生计所迫,朱子一辈子大部分时担任祠官,俸禄少得可怜,生活常常到告贷的地步,相比其他营生,刻书毕竟还是文化事业;另一方面,朱子刻书是为了保护版权,保护书籍的质量。他饱受著作被盗刻带来的烦恼。也正因为朱子和众人的努力,“建本”形成了初步的维护知识版权的制度。

与“建本”兴盛强烈反差的是郑振锋先生描写:“我曾到建阳,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书店早已歇业——可能在清初,至迟在清代中叶,就不见有建版的书了,要找一本明代建版的书,难如登天,更不用说什么宋元时代的建版书了。只剩下夕阳斜照在群山里,证明那里曾经是‘盛级之朝’的一个出版中心而已”。“建本”兴衰从正反面两方面启示我们:其一,创新是动力。书写从“策”到“卷”到“籍”,然后到“书”,无不是创新的成果,“建本”发展亦如此。方彦寿先生曾列举了其十七八个出版史之最。“建本”的衰落也因创新不足所致。当外地出版家门采用饾版、拱花、套印等先进的印刷术时,“建本”的刻书者们充耳不闻。特别是活字印刷出现,建阳的印刷中心便“一击即溃”了。其二,通俗即市场。“建本”可能是最早带领读者进入读图时代的。郑振锋先生有言:“可以看出建安版的书,总是以有插图为其特色之一。”“建本”可以说无书不图,有的上图下文,有的下图上文,还有中图边文,一页多图,月光图等。以图辅文极大地增强了书籍的通俗性,赢得了众多读者。有人统计,现存明代小说三分之二以上的刊本出于建阳书坊。“古小说版画的大繁荣局面,就是由建阳书林揭开第一页的。”其三,质量乃生命。杨万里诗赞“建本”之精良:“富沙枣木新雕文,传刻疏瘦不失真。纸如雪茧出玉盆,字如霜雁点秋云。”雕本要用上好梨木枣木,纸张要用顶级的“建阳扣”,所需笔墨也俱“建阳产”,甚至用水都十分讲究。现在流行的“仿宋体”正是源于宋“建本”刻字体。同时建阳书坊还创造了有书名、作者、出版单位和时间的做法。至于朱子所刻之书无论在内容、编辑、校勘和形式上都起到了高层次的示范。“建本”被列入国家级古籍善本的经史子集共有1500多种。

《朱子的诗和远方》写作宗旨与“建本”精神契合。朱子的思维是哲学的,也是文学的。长期以来,人们注重研究理性的朱子,忽视文学的朱子。有统计数字表明,有关朱子文学诗歌的论文不及对他全部研究的十分之一。因此,我从解构朱子的诗歌出发,分析他的思想学术。这种研究方法可能“离经叛道”,也可能是另辟蹊径。我的初衷则是“抛砖引玉”,意图引起大家的重视。如此做法的直接后果就是朱子文化的通俗化。朱子的学说相对于孔孟时代,在宋代应该说是“通俗化”了。朱子以“四书”取代“五经”,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学子们搭建一座阶梯,让大家能够循序渐进的掌握中华文化的经典。然而七八百年过去了,对于“白话文”读者来说,朱子的学说又变成了艰涩难读。让朱子学说通俗化、生动化可能是传承发展的第一任务。当然通俗不是庸俗,“精神”又要不失精确。所以我力求论之有据、持之公允。

朱子之诗,我们一起欣赏;朱子远方,我们共同向往。我出书的想法得到市政协主席林斌、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兰林和、市政府办二级巡视员陈育进的支持,市朱子文化办的丁文新、陈温萍两位女士比我还认真忙于书的出版。华东师大教授朱杰人先生为书写了序。朱教授是朱子后裔,又是研究专家,还是出版界的大腕,我所学习的《朱子全书》就是他主编的。虽然我们是多年朋友,但我将文稿呈送他时,生怕遭到拒绝。谁知他从南平返沪的高铁上,翻阅书稿后便欣然下笔。几乎与此同时,海峡文艺出版社社长林滨先生也发微信给我,要我把这本书交给他们出版。书法博士梁代先生为书题写了书名。市政协办的饶祥禄先生、市老年大学的吕国珍女士、摄影师王敏先生为书稿付出了辛劳。在此我一一谢过。

 

                                                                                                                        责任编辑:黄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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